“白丁後來逃走了,隻因我們在雜物房裏發現了一根木棍。木棍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凶手那天在樓道裏正是利用它將我敲暈,意味著凶手在田壟間也是利用它襲擊了我和劉凱威。它出現在白丁的房間裏,隻能說明一點——白丁就是凶手。可是,為什麽這個看似牢不可破的結論後來又被我推翻了呢?請聽我往下講——”我端起咖啡一飲而盡,將杯底展示給袁依夢,“還有嗎,夢姐?”

她起身幫我把咖啡斟滿。

“不知大家是否記得?白丁逃走前的一個晚上,我目睹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準確地說是謝經理目睹的。當時他看見宋先生的車內亮著燈,回來跟我說了,我當時並未發現不妥。可事後我忽然想起之前我恰好從走廊回來,偶然聽見了204傳來的哭聲——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哭聲發自王麗洋母子倆。這便使事情詭異起來:究竟是誰在宋先生的汽車上?第二天我向王小姐求證此事,她聲稱她丈夫的車鑰匙確實不見了,找了整晚都沒找著。我問她車鑰匙平時在哪放著,她說就在房間的梳妝台上。緊接著,我在花園門口遇見了小朋友,他告訴我他也是來找鑰匙的。就在這時,我在宋先生的汽車邊上發現了一個煙頭,撿起來一看,是‘泰山’牌的香煙。我當場詢問小朋友是不是他抽的,他矢口否認。我把煙頭拿回旅館,詢問有抽煙習慣的客人,他們都否認曾抽過這種煙。對此,我不禁聯想起昨天晚上那個在宋先生車上的人,煙頭會不會就是他丟下的呢?還有,他為什麽要溜上宋先生的汽車?他怎麽會有車鑰匙?他到底在尋找什麽?”我停下來打量眾人的神色,注意到某個人仍然很平靜,心裏深感不安。

“這些困擾著我的疑團隨著一件事情的發生自動消去了,從那時起,我感到了來自死亡的真正威脅。某個中午,我駕駛著謝經理的汽車去了墳地——我隱隱覺得之前的調查漏掉了什麽。到那後,我揭開棺材蓋子,發現何老頭屍體的麵部被人劃爛了,其慘烈程度能用麵目全非來形容。我想起劉凱威曾對我說過屍體具備一定的女性特征,便壯著膽子去揭開他的衣服,發現他的**果真與女性的十分相似,我不禁懷疑這是否真是何老頭的屍體。這時,我看見一輛汽車朝我駛來,隨著它的駛近,我認出是宋先生的汽車,隻見它猛地加快速度,明顯衝著我來。我內心一驚,急忙跑進路旁,它呼嘯著從我身後駛過,險些把我撞到;很快,它又倒著向我衝來,我搶先躲開。這次我索性逃進樹林深處,那裏有齊膝的灌木叢幫我擋著,使車開不進來。車上的人見狀猶豫了會兒,最後放棄了繼續追殺我的打算,同時怕我目睹他的真容,便開車走了。”

“這次經曆說明了很多問題:一、有人想殺我,這個人就是凶手;二、凶手拿走了宋先生的車鑰匙,那晚在車上的人便是他;三、凶手在車上尋找鑽石;四、凶手抽‘泰山’牌的煙,那個被我撿到的煙頭是他丟下的。王小姐,你到現在可能還不明白擱在梳妝台上的車鑰匙是如何被人拿去的——”

“是的。”王麗洋用力地點點頭。

“包括那把手術刀是如何在失蹤之後重新被人放進手術箱,且手術箱就在你們的房間裏——這兩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直到幾小時前我才終於想通,其實並不難,隻需搞清——”我猛然頓住,玻璃門外倏地閃過一個黑影。

“……隻需搞清——我待會再揭曉答案吧。”我收回視線,集中精力,往下說:“前麵我說過,我漸漸感受到了來自死亡的威脅,這種直覺很快被印證了。那次我和劉凱威在田壟裏被人襲擊,凶手分明是一路跟蹤我們,想置我們於死地,然而他未能得逞。劉凱威謊稱帶有手槍,借此嚇退了他。雖然當時闃黑一片,但我隱約分辨出凶手是一個身材矮小的人。這件事過了沒幾天,凶手再次對我痛下殺手。這次我剛好在**躺著,謝經理有事出去了,走時沒有關門,凶手趁機溜進房間,用被子罩住我的頭,想把我捂死。我迅速反應過來,雙腿用力一蹬,踢中了他。見無法捂死我,他倉惶逃走,逃走時落下了一台錄音機。你們知道錄音機意味著什麽嗎?那通將我引上三樓供電房的電話,便是用錄音機提前錄好的,為的是不讓我聽出他的真實聲音;還有一點,那天夜裏我被人在樓道裏襲擊,其中也用到了錄音機……挺不可思議的吧?待會我再一一向你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