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第三十八章 煙消雲散
緋雪靜靜的站在那裏，冷眼瞧著麵前這一對男女，冷笑道：“既然嬤嬤說的隻是穿著水紅色裙子的丫鬟，而且隻是看到了背影，為何執意認定就是珠兒呢？這個皇宮之大，穿水紅色裙子的丫鬟隻有珠兒一個人嗎？而且跟珠兒身形差不多的，淑妃娘娘身邊的蓉兒姑娘，還有這個丫鬟不都是麽，隻要穿上水紅色的裙子，也可以成為那個放蛇的丫鬟！”
“你……”蓉兒想說些什麽，可是看上官宸在這裏，隻是委屈的站到慕緋煙的旁邊，說道：“皇上，蓉兒沒有，這麽多年來，蓉兒是什麽樣的人，皇上應該了解的。《biqime《文網》”
“蛇……蛇……”突然，慕緋煙指著地上的一根樹枝一個勁的往上官宸的懷裏縮，身子瑟瑟必抖：“皇上……好可怕……那些蛇爬得到處都是。”
上官宸聽到，眼眸一沉，緊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道：“煙兒放心，朕在這裏，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了，乖，不要怕！”
這時，緋雪往後踉蹌了一步，珠兒趕忙上去扶住了她。“娘娘……”發現緋雪雖然麵容依舊沉定，可是掌心卻是涼的。
緋雪的確僵住了，因為這個男人說的最後一句話，讓她想起了他對自己曾經說過的那句“緋雪，乖，哭出聲音來”，就是這句話，讓她記住了他那溫暖的懷抱。
可是現在，他的這句話讓她心寒。
她帶著一臉的笑意，可是心很冷，不再去看眼前這擁抱在一起的男女，隻是默默的說道：“皇上，臣妾請求，讓臣妾嚴查放蛇的凶手。”
上官宸沒有想到她會有這樣的要求，愣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來人，現在讓禦林軍守好霞陽宮和楚德宮各個大大小小的宮門，一個人也不準出去，一刻之內將兩宮裏所以與珠兒身形差不多，或穿著水紅色裙子的丫鬟們都遣去淑妃娘娘的霞陽宮，本宮要好好看看這人還能飛了不成！”
話音剛落，站在慕緋煙身旁的一個丫鬟臉色立即白了。
慕緋煙窩在上官宸的懷裏，“皇上我的頭有點暈。”
“煙兒，朕現在就抱你回霞陽宮去。”他低聲說著，側過頭來看了緋雪一眼，抱著慕緋煙便向霞陽宮走去。
半盞茶後，兩排穿著水紅色裙子的丫鬟們站滿了霞陽宮的院子裏。宮裏管事的嬤嬤都垂首立在一旁，而珠兒跟蓉兒也站在兩邊。
緋雪坐在主座上，瞧著下麵的人，半晌也沒有出聲，下麵的人看到，她不出聲，也都不敢出聲，都提著心在那裏站著。
上官宸這時安撫好受傷的慕緋煙，從裏屋走了出來，眼神掃了站著的人一圈，皺著英挺的劍眉。
他才出來，就有宮人稟報，說是如修容來了，要見皇上和淑妃娘娘。
“讓她進來吧。”上官宸說道，坐在了緋雪旁邊。
如煙進來後，先是欠身問了安，再對著上官宸說道：“皇上，如煙這次來，是想為德妃娘娘和珠兒做個見證的，今日如煙一直在姐姐屋裏打擾，真到午時才回了自己的園子，所以如煙可以證明，珠兒並不是那放蛇之人。”
“如煙！”緋雪感激地看著她。這個如煙呀，怎麽這麽傻，隻怕將來要無端的惹禍上身了。而如煙也看向她，回她淺淺一笑。
上官宸聽罷如煙的話後，臉上並沒有明顯的變化，隻是示意著讓如煙先退下，利眸一沉，再對著霞陽宮管事的嬤嬤道：“你，將事情的經過再跟朕說一遍。”
“奴婢遵旨。”老嬤嬤看著事態嚴重，畏畏縮縮垂著頭，一五一十的說道：“今日早間，奴婢經過娘娘的寢宮時，看到一個身著水紅色裙子的丫鬟手裏提著一個布袋子，鬼鬼祟祟進了娘娘的寢宮。”
“那，那個丫鬟是幾時出來的。”上官宸沉聲問道。
“不到一刻便出來了，而且在奴婢眼前一晃，就沒了蹤影，奴婢如何尋也尋不著。”
“當時寢宮裏沒有人嗎？”
“沒有，娘娘跟蓉姑娘都不在，等那放蛇的丫鬟走後，娘娘和蓉姑娘才回來的……”
“你為何確定那個穿著水紅色裙子的就是珠兒？”
“今兒個早些時候，珠兒曾來過霞陽宮，說是皇上您讓她來取千年的人參，所以奴婢記得珠兒那一身衣裳。後來娘娘發現寢宮裏有蛇後，讓奴婢將這事壓了下來，說是沒有出事也不要再去追究了，怕皇上您擔心……”
“然後，煙兒就在禦花園裏遇到了你們……”他側過身看向身側的緋雪，眸光陰冷，“當時你跟珠兒也不在楚德宮，去了哪裏？為何執意要讓煙兒跟你賠罪，明明就是你有錯在先！”
“隻是在園子裏走走。”緋雪靜靜的應著，“皇上，臣妾並沒有讓淑妃娘娘賠罪。”
“慕緋雪，你當朕的眼睛是瞎的嗎？”上官宸吼道，終於被緋雪那冷淡的模樣弄怒了。剛才明明看到這個女人狠狠的推了煙兒一把，也明明將她們之前的對話真真的聽進了耳中！她當他瞎了聾了嗎！
“皇上。”緋雪冷笑著，看著他道：“如若有人要製造這陷阱，皇上覺得這會很難嗎？”
“慕緋雪。”上官宸惱羞成怒了，突然站起身子：“不要給朕說什麽陷阱，煙兒的心思沒你這般的縝密深沉！”
“嗬！”緋雪瞧著眼前這個男人，他的話多麽諷刺，多麽冰冷：“皇上，這樣的小伎倆可比皇上計劃著一步步將臣妾送到敵國將軍的身邊要難多了！我想當初這個計劃淑妃娘娘也是知道的吧，要不在別苑裏緋雪從未見過她，而從煙雨樓回來後，她就出現在臣妾麵前了！”
上官宸臉色大變，怒瞪著她：“所以你現在是想要報複朕跟煙兒對不對？”
“我說過，蛇不是我放的！”緋雪也火了，對著這個男人吼道，那點點淚光在眼裏打轉，瞧不清這個男人的臉，他曾經給自己的那些溫暖，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再也抓不住了。
她感覺自己好累，真的好累。閉上眼，強迫自己將眼裏的酸澀鎖住，深深吸了口氣：“既然不相信我，那麽便放我走，從此，我們各不相欠，緋雪也還您一片安寧。“
“女人，你休想！“他大吼著。
緋雪睜開雙眼，清冷的一笑：“那就請皇上做好心理準備，等著下一場風暴的到來！”
“你……”上官宸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真想將她掐碎。這兩個女人，他選擇相信那個自己一直都想保護的煙兒，而這個女人，隻會用自己的眼淚來攪亂他的心！
上官宸掐著緋雪，冷冷的看著她，告訴自己，這個女人自從她出手打煙兒那一刻，她便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慕緋雪了，她為了保護自己身邊的人，什麽事也可以做得出來。
可，還是忍不下心來，將這個女人掐死。“滾！”他將緋雪甩開，讓她狼狽的後退了幾步，坐到了椅子上。
待她在椅子上穩住了身子，抬走水眸時，卻是對著他淡淡的在笑，淚光一閃，收住了那眸裏最後的一抹顏色。她心底的那最後一抹希望真的灰飛煙滅了，留下的，隻是那漫無邊際的沉寂。
上官宸看到了她眼裏的決絕，心頭猛然一痛，立即收回目光，不再去看她。
“來人，將珠兒拉下去，杖責二十，之後扔出宮去！”他吼著，心頭的失落跟恐慌在不斷的蔓延著，那顆心，竟然會如此的痛，如錐刺骨。
“皇上。”有一個很小的聲音響起，原來是那管事的嬤嬤，“稟皇上，奴婢突然想起來了，那個放蛇的女子腳上穿著一雙綠色的繡花鞋，因為那女子穿著一身水紅，腳上竟然是一雙綠色荷葉邊的繡花鞋，特別的顯眼……”
“給朕查！”他緊咬著銀牙，深邃的眼眸平視著前方，俊臉罩上了一層寒冰。
“是！”嬤嬤領命，立即退身，開始一個一個檢查起著水紅裙子那些丫鬟們腳上的繡花鞋來，等走到剛才一直跟隨在慕緋煙身邊的那個丫鬟時，那丫鬟將腳縮進了裙子裏，不肯露出來。
嬤嬤狠狠的扯著她：“伸出來！”
那丫鬟的身子在抖，被嬤嬤拉了一會兒，終是撐不住，“撲通”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著頭，“求皇上饒命，求皇上饒命呀，奴婢知道錯了。”
她沒有想到，那個嬤嬤會看到她的鞋子，而她腳上此刻穿的，正是那嬤嬤看到的那雙繡花鞋。再看整個院子裏，沒有一個水紅女人穿著綠色繡鞋的，而珠兒的腳上穿的是一雙素白色的飛雁繡鞋，她不想認罪都不行了。
“說！為何這麽做？”上官宸讓這突來的變化弄得頭疼，臉色微變。
那丫鬟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皇上，奴婢……奴婢……”
“皇上，這是怎麽回事？”在裏屋休息的慕緋煙緩緩的從屋子裏走了出來，一臉吃驚的看著這場麵，“萍兒這是犯了什麽事了？”
“娘娘……”那個叫萍兒的丫鬟見慕緋煙走了出來，立即跪著挪到她身前，找她求救，滿臉的淚水。“娘娘，救我……”
“萍兒，這是怎麽了？”慕緋煙在她麵前蹲下，問道。
一旁的嬤嬤替她作了答，“回娘娘，在您寢宮放蛇之人就是她。”
慕緋煙聽後，臉立即變了，一把將她推開，站起身來，“萍兒，為什麽要這樣做？平日裏本宮對你不薄呀！”
那個丫鬟哭得可憐巴巴的，抽泣的說道：“娘娘，我，我隻是想……”
“原來你還是沒有打消那個念頭是嗎，你想得到皇上的寵信，可是本宮沒有答應你，所以你一直懷恨在心，是不是？”慕緋煙黑著臉，眸子陰沉，緊緊的逼問著跪在地上的丫鬟。
那丫鬟突然不停的磕起頭來：“娘娘，奴婢知錯了，都怪奴婢一時蒙蔽了心，還請皇上和娘娘饒恕奴婢這一次吧！”
在一邊沉默著的上官宸，心裏一片煩亂，事情到了此刻，他突然不想再查下去了，他感覺好累，輕輕擰了一下眉，說道：“既然知道是這丫鬟所為，那將她杖責二十，逐出宮去吧。”
“娘娘，救救萍兒，娘娘，救救萍兒……”隨著被人拖出了院子，她的求救聲漸漸的消失。
院子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沒有出聲。而上官宸眉頭深皺，緊抿著薄唇，心頭似乎剛剛被一陣暴風驟雨衝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