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祖宗規矩，哪能擅離職守？你快給我滾回去！”裴貴喝斥。
他並不支持裴衝的主意。
祖父雖然疼愛他們，卻也很嚴肅古板。他常教訓裴衝和裴笙。
裴衝不想忤逆裴貴，便答應了下來。
他回到了裴家。
“阿笙，你在客棧裏等著我，別亂跑，我馬上回來。”裴衝叮囑她，“我若是不能回來，你就回去。”
裴笙點點頭，讓他安心，“你小心點。”
裴衝就騎著馬，重新返回了山裏。
他找到了那群蒙麵刺客。
其中一名蒙麵女子，似乎受了傷。
她捂住了胳膊，鮮血染紅了紗裙。
“你逃不掉的。”裴衝冷笑著走向他，“把你的武功交代出來，否則我殺了你！”
女刺客抬眸掃視他。
眼底透著陰狠毒辣，仿佛要擇人而噬。
“你敢嗎？”女刺客突然開口，聲音冰冷。
裴衝蹙眉。
她的聲音像淬了毒。
裴衝握住了劍柄。
這時候，女刺客轉身，往山澗裏跑了。
她跑得極快。
“追！”裴衝吩咐道，“她受了傷。抓到她，或者逼問出她的底細，都是大功勞。”
一眾蒙麵人，紛紛追了下去。
裴衝落後了兩步。
他看到女刺客縱深跳躍，動作敏捷利索，顯然受過特殊的訓練。
這些人的武功不俗，竟也奈何不了她。
她逃竄的方向，是裴家的祖墳。
“這群人，是衝著祖墳來的。”裴衝喃喃道。
他的腦海中浮出了一個猜測：難道，她要挖掘祖墳，盜取裏麵的東西？
她要拿什麽？
裴衝想到了裴氏鏢局。
裴氏鏢局，世代傳承。祖上曾經幫朝廷剿滅叛軍，立了汗馬功勞。
可惜後來，皇帝登基，封賞了裴氏。
祖輩們沒了封賞，裴家逐漸衰敗。
裴氏的祖墳裏，埋藏著寶貝。
“祖墳有機關。”有人喊道，“她肯定不敢去的。”
裴衝想了想，策馬跟了上去。
女刺客從背包裏抽出匕首，劃破了她的袖管，將裏麵的粉末撒了出去。
裴衝猛然勒住韁繩。
那股異香撲鼻。
他的呼吸變得沉滯，整個人都昏迷了過去。
等他蘇醒的時候，他仍處於混沌中。
渾身綿軟無力，連睜開眼都做不到。
他努力掙紮。
突然，他感覺到了刺痛。
他的手臂、腿腳，全部插入了刀刃之中。
他倒抽一口涼氣。
疼痛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然後，他瞧見自己正躺在地上，旁邊有把鋒芒畢露的長劍。
而他手臂腿腳，各挨一刀。
這種疼，是骨折的疼，而非皮肉之苦。
“醒了？”耳畔響起了女孩子脆亮的聲音。
那聲音帶著戲謔。
他緩慢的側臉，看到了身穿黑衣的姑娘。
她站在他三尺外，微微俯身，嘴角掛著嘲諷的笑。
是她偷襲了他？
裴衝想撐起身體，可渾身使不上力氣，他再次癱倒在地。
“你是誰？”他咬牙。
裴衝記性很好，但凡認識的人，都有印象。
可眼前這位陌生姑娘，他根本沒見過。
而且，他還被她傷得不輕。
“我叫雲笙。”雲笙道，“你的傷勢挺重的，我幫你醫治吧。你放心，我不會害你的。”
“我為何相信你？”裴衝道。
雲笙抿唇一笑。
“你是不是喜歡裴笙啊？”她問。
裴衝愣了愣。
片刻後，他低哼了聲，算是默認。
“你想娶她？”雲笙又問。
裴衝不答話。
“這樣好了，咱們合作一場。我幫你娶到了她，你娶我。”雲笙繼續道，“我比她更漂亮。你娶了我，我會保證你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裴衝嗤笑：“憑什麽相信你？”
“憑我比她聰明百倍。她太笨了，她根本不配做我的敵人。我要嫁給天底下最英俊的男人，而不是蠢豬。”雲笙傲然。
裴衝不理解她。
“那你要什麽？”裴衝問，“你要金銀珠寶，要權勢富貴？我給不了你，我什麽也給不了你。”
“我不需要。我隻需要一個夫君，可以替我辦任何事。我不喜歡男人，我隻喜歡女人。所以，我要嫁給你。”雲笙道，“我們合作愉快。”
說罷，她伸出白皙柔嫩的雙手。
裴衝遲疑了下，才把自己的右掌伸給了她。
他的掌心有薄繭。
他不知道為什麽，願意把自己的手，遞到這個陌生女孩子手裏。
他想，也許因為她夠美貌吧……
雲笙收回了手。
她坐到了裴衝身邊。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目的了。”裴衝問，“我們是敵人，你為什麽要救我？”
“你誤會了，我沒想跟你成親。我救你，是想和你做個交易。我需要你幫忙，你需要錢財。你看，我多麽公平。”雲笙笑道，“你說呢？”
裴衝不置可否。
他看著遠處。
女刺客已經不知蹤影。
裴衝心裏隱約有幾分焦急。
如果女刺客真的潛進了裴家祖墳裏，那祖墳裏埋葬著的東西……
“我怎麽幫你？”裴衝問。
他不傻，雲笙的提議，必定有原由。
“先別緊張嘛。”雲笙嬌嗔。
“說實話，我不知道怎麽幫你。”雲笙道，“但是，我知道你是忠義之士，你不會違背你爹娘的遺誌。”
裴衝的拳頭攥緊。
他的父母死後，裴衝的叔伯兄弟，就聯手陷害他。
他失去了官爵，流落街頭。
是裴老爺子，把他領回了裴家，給他飯吃。他才有了容身之地，不至於餓死街頭。
裴衝對祖父、嬸嬸、堂哥們，充滿了怨念和恨意。
他不可能聽從他們的命令行事。
“我們裴家祖墳，守衛森嚴。除了我，沒人可以進去。”裴衝冷漠說道，“你不是裴家的人。”
“哦。”雲笙淡定點頭，“所以，你拒絕幫我咯？”
裴衝沒吭聲。
雲笙就歎了口氣，“那算了。我再找其他人吧。你好自為之。”
她轉身要離開。
卻不料，裴衝突然拽住了她的胳膊。
雲笙嚇一跳，差點驚呼。
待她反應過來，發現裴衝依舊虛弱，並未完全清醒過來。
她的膽子大了起來，狠狠推了裴衝一下。
這次的力度，遠超常人，居然推翻了裴衝。
裴衝滾落在地。
“喂，你醒醒。”雲笙踢了他兩腳，“你醒一醒。”
她踹了幾腳，終於讓裴衝清醒了。
他睜開眼睛，盯著雲笙，眸光陰冷。
“剛剛，謝謝。”裴衝冷靜下來，對雲笙道。
雲笙鬆了口氣。
幸虧這個人醒得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