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交給我。”顧延韜拍胸脯承諾。
說了幾句話,已經到了家門口。
丫鬟們迎出來,給顧延韜、林湘夏磕頭,又喊林湘夏“七小姐”。
“四小姐還好嗎?”顧延韜問。
丫鬟忙答道:“奴婢不知。”
說著,又低聲稟道:“四小姐的臉色有點不對勁,怕是病了,二爺要去看看嗎?”
林湘夏的腳步頓住了。
她抬頭看著顧延韜,眼睛裏全是焦慮和期盼。
顧延韜猶豫了下,最終點點頭。
“我陪你一起。”顧延韜道。
說罷,兄妹倆往顧姍的院子走去。
到了顧姍的院子,才發現她臥床不起。
丫鬟們說,昨夜四小姐咳嗽,半宿未眠,早晨起床就嘔吐,渾身乏力。
宋嘉禾陪伴著。
“大哥回來了。”見顧延韜進來,宋嘉禾趕緊起身,叫了人。
顧延韜點頭。
顧姍躺在炕上,臉色蒼白如紙。
她嘴唇幹裂,喉嚨嘶啞,連說話都很費勁。
她虛弱地招呼眾人。
顧延韜就讓宋嘉禾退下,獨自留在顧珊的床前。
林湘夏則和宋嘉彥去了內室說話。
顧珊的丫鬟說,她早飯的時候還好好的,吃了藥,稍微舒服些,就昏昏欲睡。後來醒了一趟,喝了水,就再也無法入睡。
宋嘉禾就勸她歇息。
顧姍卻不肯。
宋嘉禾不知怎麽惹惱了她,顧珊當場就摔了碗筷。
她一向是很好脾氣的。
哪怕是摔杯子,都沒有過。
宋嘉禾嚇壞了,趕緊扶住了她,說她身子骨不好,千萬不能摔東西。
“滾!”顧珊罵她,“我死不死關你屁事?”
“大伯母,我是怕您累垮了身子啊!”宋嘉禾哭道,“您這是何苦呢?我們姊妹之間,吵架拌嘴很尋常,不至於這樣絕望……”
“滾!”顧珊仍是吼她。
宋嘉禾不敢再勸,隻得離開了她的閨閣。
顧延韜聽說顧珊發火,也皺了皺眉頭。
“她的性格,越來越陰晴不定了。”顧延韜歎了口氣,語氣裏充滿了無奈,又帶著幾分寵溺,“不管是不是病了,總之讓她好好休息吧。”
說著,他又叮囑宋嘉禾,“你也是的,她不願意睡覺,你不知道哄著她嗎?你們姐妹,哪裏用得著劍拔弩張的?”
宋嘉禾委屈撇撇嘴,沒吭聲。
顧延韜繼續去處理公務。
林湘夏則坐在顧珊床邊,握住了她的手。
顧珊睜開眼,看了看林湘夏,露出了笑容。
林湘夏摸了摸她的額頭,果然冰涼。
她的手指觸碰上了顧珊的額頭。
“有點燙。”林湘夏驚訝道,“你病了?”
顧珊點點頭,道:“是,我染風寒了。”
“你等著,我去請郎中來瞧瞧。”林湘夏道。
她轉身要去。
顧延韜正好從外麵進來,看到林湘夏要去找郎中,立馬攔住了她。
“你是大夫,不比旁人。”顧延韜道,“讓你弟弟去,他醫術高明。”
林湘夏就把顧延韜拉了過來。
顧延韜不解。
“爹爹,大夫治不好四嬸的,我去吧。”林湘夏懇求道,“我醫術比任何人都要高明,我去試一試。”
顧延韜遲疑片刻。
林湘夏的醫術,顧延韜是相信的。可是,顧珊畢竟是長輩,而且是堂妹。
他猶豫。
林湘夏又央求道:“爹爹,算女兒求您了。四嬸的病,耽誤不起。您若是不放心,我把師傅請過來幫忙診斷。”
“好。”顧延韜道。
說著,他命令下人準備轎子。
宋嘉禾也幫忙。
林湘夏回屋換衣裳。
等她穿好了,顧延韜也派人抬來了轎子。
一行人去了城裏的醫館。
老郎中看過了脈象,沉吟不語。
“怎麽,您也沒辦法?”顧延韜問。
“四夫人這是肝肺鬱結引起的症狀。”老郎中緩緩解釋,“我開個方子,你們照此煎服即可。”
“那我們去熬藥吧。”顧延韜道。
“嗯。”老郎中頷首,吩咐徒弟。
林湘夏去廚房拿藥材。
宋嘉辰則跟著去幫忙。
父子三人配合默契。
林湘夏回來時,藥已經熬好了,一盆藥汁冒著騰騰香氣。
顧延韜喂顧珊吃了一劑湯藥。
湯藥入腹,沒多久,顧珊就漸漸恢複了精神。
她的病情不嚴重,吃了兩劑湯藥就好了。
顧延韜鬆了口氣。
林湘夏也放心許多。
顧珊則對林湘夏說:“五姐,我好些了。你快回去休息,明日咱們再說話。”
“我也睡不著。”林湘夏道,“咱們說說話。你今天怎麽回事,為何突然發怒?”
顧珊就抿了抿唇,半晌不說話。
顧延韜見狀,對林湘夏道:“她是有點反常,不像平日那麽溫順。”
林湘夏哦了聲。
她不再追問了。
顧珊也不知道為何,有點煩躁。她的腦海中,浮動著顧瑾之和朱仲鈞的影子。
他們倆在她腦海裏晃**。
她想起朱仲鈞的冷漠,想起顧瑾之的譏諷;更加深的是她的恐懼,她的膽戰心驚。
她怕極了這種感覺。
她不喜歡被別人輕視。
“……我不想嫁到廬陽王府。”顧珊突然開口道。
她的聲音,透出難以掩飾的顫抖和害怕。
她怕顧瑾之和朱仲鈞欺負她。
林湘夏一怔。
“你不必擔憂,我不會逼你的。你慢慢考慮。”林湘夏道。
顧珊似乎鬆了口氣。
“你不要生氣。”林湘夏道。
顧珊就搖搖頭:“我沒有怪過你,也沒生氣。我隻是……隻是有點怕。五姐,你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
她看著林湘夏,眼底閃爍著光芒。
這次的病,把顧珊徹底變成了另一個人。
顧延韜和林湘夏都愣了愣。
“沒什麽,我隻是隨便猜測的。”林湘夏道,“我沒有你這般害怕。”
顧珊失落垂眸,沒再說話。
她閉目休息,臉色依舊慘白。
顧延韜和林湘夏就出來。
到了花廳,顧延韜就問林湘夏:“你是否看出了點端倪?”
林湘夏搖搖頭,道:“我什麽也沒看出來。”
顧延韜蹙眉不語。
他思量著,顧珊的病,到底有什麽隱患。
翌日清晨,宋盼兒親自送小蘿卜去衙門。
她還是很疼惜小蘿卜的。
路上,她忍不住抱怨宋嘉樹:“他這孩子,整日讀書、習武,不學無術。我給他安排了先生,他也嫌棄太辛苦了。我真希望他娶妻生子。你們家阿誠,才是我心中最好的兒媳婦。”
“娘,他才十歲。”宋嘉言提醒母親,“婚姻大事,豈能操之過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