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有良心。”隆慶帝合上荷包，“把禮物退回去。”
“……喏。”
馮廠督心頭湧動酸楚，顧小姐還記掛陛下啊，可是陛下並沒有記掛顧小姐。
“等等。”隆慶帝叫住了馮廠督，把裝荷包的匣子塞到馮廠督手上，“拿去給陸侯爺，告訴他，這個荷包朕收下了。”
馮廠督：“……”
顧明暖回府，顧瑾直奔她而來，“我剛剛從國舅府回來，娘娘說要重新給你相看，娘娘已經許諾賜婚了，隻是要等到春天。”
他不想妹妹早早嫁人。
“哥哥別急，我不嫁人，就陪著你。”
顧明暖拉著顧瑾的胳膊撒嬌，“你舍得我離開京城？”
“我自然是不舍得。”顧瑾笑容燦爛明媚，“我希望妹妹留在京城，一直陪著我。”
“我不能永遠呆在京城。”
顧明暖鄭重說道：“除了我爹外，我不認任何的父親！他們隻會傷害我，毀掉我。”
“不，你錯了。”顧瑾搖頭道：“顧閣老並不想害你，反倒是李姨娘和顧四郎……”
“你信任李姨娘？”
顧明暖挑起眉稍，問道：“她是你母親的庶妹，你不怪她？”
“娘親說，她是個好姑娘。”
顧瑾眸光堅定，“即便她做下許多糊塗事，但是在她身邊時，我能體會到母愛。”
顧明暖低垂腦袋，掩藏眼底複雜之色，喃嚀道：“我爹也是如此，他……他為我犧牲得太多了，我總是愧疚，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你們都是好孩子，隻是命運弄人罷了。”顧衍走過來，攬住顧明暖的肩膀，目光溫柔，“你別多想，顧家男兒都不懼死亡，你也不必愧疚，爹和娘不怪你，我們不怪你。”
“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離開顧家。”
“爹。”
顧明暖眼角滑落一行熱淚，“爹，娘，您們千萬不要再說出類似話，否則我寧可一輩子都留在娘家！”
“我就知道你心善，心疼我們。”
顧衍笑嗬嗬的說道：“娘子，今兒你可有什麽好消息告訴我？”
趙太夫人眼睛亮晶晶，“我有一件事瞞著你。”
顧衍一愣，“怎麽了？你是不是病情又惡化了？”
“不是的。”趙太夫人緩緩坐在椅子上，“我想過了，瑤瑤是我的親骨肉，我不忍心讓她繼續被顧湛蹉跎耽擱下去。”
她把陸恒對女兒的態度說了一遍。
顧明暖抿緊嘴唇，原來顧衍猜測是真的，李玉不僅想納妾，還想納顧珊為妾，顧瑾說顧璐不好，其實也有一部分原因在於顧璐的性格不討喜，做不了正妻。
“瑤瑤不想嫁人，也就不用管李玉那個混蛋。”
顧衍氣憤說道：“他若是敢娶瑤瑤為妾，我非揍死他不可。”
“瑤瑤也不需要你保護，我自己都不一定打得過李玉，你怎麽幫忙？”
顧明暖幽怨看向顧衍，顧衍訕訕的縮回手指，幹巴巴的解釋：“瑤瑤，你聽我慢慢跟你說……”
顧瑾悄聲道：“爹，我們先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免得你再惹禍。”
顧明暖回到屋裏，吩咐碧桃，“準備筆墨紙硯，還有一套針線活兒。”
“主子要繡帕子？”碧桃驚訝的說道，“不是，奴婢怕您累著了。”
畢竟針線活也不是簡單就能做的。
“我有分寸，快點。”
“……”
碧桃不敢違背主子的意思，麻利取來布匹，擺放整齊。
“把針線都帶走。”
“主子，您要做什麽？”
顧明暖拿著針線筐，輕描淡寫般說道：“當然是繡花了，你以為我在做什麽？我要刺繡，繡個百八十朵**，或是鴛鴦戲水，鴛鴦戲水也不錯。”
碧桃默默退了出去，主子這次是玩真的！
她該找誰幫忙呢？
莫名她有種預感，倘若顧明暖繡好了百八十朵，京城怕是要鬧翻天，甚至會影響到陛下的名譽。
她一旦繡成了，顧家怕是不會放過她的。
李家大宅，李長風正在同母親爭執，“您答應祖母不提親，怎能說變卦就變卦？您說話可算話？”
“我是長輩，你是晚輩，我的話豈是隨口說說？”
李夫人沉穩端莊的說道：“李公子，我雖然很看重你的才學本領，卻沒有逼迫你立刻成親的意思，你年歲尚輕，不適合太早成親，況且你也不是非她不可，你是有前途的讀書人，以後你定能金榜題名，娶一個賢惠，懂事的妻子。”
“可是我就看上顧小姐了。”
李長風臉頰微紅，“您說的話，我都記得，我也曾發誓不會辜負顧小姐，但我現在不想辜負。”
“你是不願意娶顧小姐嗎？”
李夫人語調拔高了不少，“你可是讀聖賢書的讀書人，連承諾都做不到？我還以為你會遵守諾言。”
李長風搖頭道：“我隻是擔心顧小姐的處境。顧小姐的性子……”
“你擔心顧小姐的處境，你就不怕我這個做母親的擔心？”
李夫人冷漠的說道，“我不允許你去招惹顧小姐，更不想你因此丟掉功名。”
“您這是偏心！”
李長風惱怒道：“我哪裏比不上顧誠？”
“顧誠能給顧小姐榮華富貴嗎？你是李家嫡長孫，將來還會入仕，將來你是會官拜三品的，顧誠能嗎？”
李夫人毫不留情嘲諷李長風，“不是我貶低他，我聽聞顧誠在南陽顧氏地位尷尬，他最近一段日子，沒少受族人的擠兌吧。”
“顧誠的確受擠兌，可是顧明昕不會讓他吃虧，更不會讓旁支欺辱他！”
李長風胸脯劇烈起伏，“顧明昕有勇有謀，又是皇妃，顧家所有的產業，包括田莊鋪麵都交由她掌握，顧明昕還有兄弟幫襯，我就沒見她受過委屈。”
李夫人哼了一聲，“不是你們李家不如顧家？而是顧明昕比你強得多。”
“我不會輸給任何人！”
李長風擲地有聲，顧明昕比顧誠聰明，比顧誠更努力，更能抓住機遇，他們兩人完全不是一路人，李長風不覺得自己配不上顧明昕。
顧明暖站在屏風外，靜靜聆聽，父親和堂伯父果然沒騙她。
李長風是個好苗子，隻是缺少曆練，李夫人太溺愛他了，縱容他驕橫跋扈，寵愛他，把他寵壞了。
“你想要的東西，隻能靠你自己去掙來，旁人幫不了你。”李夫人歎息道，“我聽說你還要參加秋試？顧明昕的兄長顧律，他不是已經考上秀才了？還是進士出身，難道顧律就不是你的勁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