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不止顧明昕,還有顧明暖。”
顧衍不甘心顧明暖比自己厲害,“我是你們兄妹中年紀最大,也是讀書最早的,我的才智足夠教導你們,我也不是隻會舞刀弄槍。”
李夫人冷冷說道:“你隻知道讀書,不曾關注庶務,我不信你不清楚,顧家的銀錢都捏在顧衍手上,顧明昕根本沒辦法掌控庶務,除非你想把顧家的財物都送到顧衍手上去?”
她直勾勾盯著李長風。
李長風眸子閃爍,顯然有幾分猶豫,半晌,他苦澀的說道:“顧小姐是我見過最漂亮,最聰慧的姑娘,我不想放棄她。”
“她是最美麗,最聰慧,但你們門戶差距太大,她不能做你的助益。”
李夫人輕聲說道:“長風啊,顧小姐不適合你,你還小,總有機會尋找適合你的女孩子。”
“母親,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李長風咬著嘴唇,“我已經決定要娶她了,無論是誰阻擋我迎娶顧小姐,我都會堅持到底!”
“胡鬧!”
李夫人皺眉斥責兒子,“她已經訂親了,你再糾纏她,不是讓我失去你父親的支持?你父親對你寄予厚望,你怎能辜負他?”
“我並不覺得父親對我的期待值高。”
李長風平淡的說道:“他希望我能有出息,可我從未想過科舉考試,更不想入朝廷做官,我……不如顧四郎有遠見。”
“你說什麽?”
“顧四爺早就知曉科場舞弊案,他不僅沒有懲治貪汙,反而把那些罪證收集起來,他是想告訴我們,我們永遠比不上他,即便有父親的支持,我也及不上顧四郎。”
李長風眼睛通紅,仿佛被戳破傷疤一般,“顧四爺的目光看得長遠,看透人心。”
他突然轉身跑出去。
李夫人愣怔了片刻,“來人,去叫李大管家過來,快去!”
李家仆婦急匆匆離開,李夫人頹廢坐下,喃嚀道:“你們都是怪物!一群怪物!”
“阿嚏——”
剛剛躺下歇息的顧明暖突然打噴嚏,揉了揉鼻尖,“是誰罵我?”
窗外傳來鳥鳴聲音,顧明暖披上衣服走出臥室,院落中飄**濃鬱茶香,“咦,今日是我泡的綠茶。”
茶葉是蕭越專程送來的,蕭陽送得都是極品貢茶,顧明暖偶爾喝幾杯茶葉,感覺自己也有幾分雅興,喜歡上了品茶。
顧明暖順著聲音走到一座精致的涼亭中,一位穿著青色錦緞袍子的男人坐在石凳上飲茶,“您是?”
蕭越笑道:“你就是顧明暖吧,果然是傾國傾城之貌,難怪蕭陽寧可放棄科舉,也不肯納妾,不惜毀掉自己的前程。”
“……”
顧明暖警惕向後退了一步,她認識的人中,蕭越是唯一的異類。
蕭越緩緩抬起頭,俊美的臉龐帶有溫柔的淺笑,“你別怕,我隻是想來問問蕭陽,倘若我能讓他改變主意,不必娶顧瑾,我依舊會娶你,你嫁給我,絕不委屈你。”
“你不是蕭陽。”
顧明暖肯定說道:“你不姓蕭。”
蕭越輕笑道:“你怎知我不姓蕭?”
“你和蕭陽有仇怨,我看出來了。”顧明暖直視蕭越,慢悠悠的說道:“你是為蕭陽而來?”
蕭陽是蕭越的噩夢,蕭越恨蕭陽勝過任何人。
顧明暖相信,蕭陽不會娶任何女子。
她甚至有點慶幸蕭越對她生出興趣了,這樣她才能更好的利用蕭越,既然顧衍對蕭越動過殺心,她也該替父親報複回去,“你是衝著他來的?你敢在京城對他動手?你不怕死?”
蕭越眸子深邃,“他是顧衍的骨肉,也是你爹,我當然不敢動他,可我不介意他不是顧衍的血脈。”
“我也沒打算讓他認祖歸宗。”蕭越輕聲說道:“你爹的骨血同他有關係,我卻是不稀罕的。”
啪,顧明暖狠狠拍了桌子,冷漠的質問:“你以為顧誠是什麽人?是任由你拿捏擺布的棋子?你憑什麽認為顧誠會答應你?!”
蕭越麵色微沉,眼角餘光掃過茶壺,茶水冒著熱氣,顯然顧明暖已經喝了不少。
他很欣賞顧明暖此時的憤慨,似乎隻有憤怒才能激發出顧明暖潛藏在體內的鬥誌,讓她爆發出更驚人的力量,“我隻是提議罷了,顧誠願意或是不願意都隨他,畢竟我是他的叔叔,是你的舅舅,我疼你是理所當然。”
“你別誤會,我隻是不忍看顧明暖被欺負,她雖然不是顧湛的骨血,但她身世淒慘,又沒有依靠,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旁人糟踐她。”
“……你說得挺有道理。”
顧明暖輕輕摸了摸鬢邊垂下來的絲絛,“可你說話時,眼神陰毒,一副要弄死顧衍的模樣,你以為誰都像顧衍一樣,你嚇唬顧衍一次,顧衍還會傻兮兮去第二次嗎?”
“他真正畏懼怕得人是你,蕭越,別裝出一幅慈悲憐憫的樣子,顧誠是你嫡親侄子,顧征也是你堂弟,你們一樣都姓蕭!”
“我隻是想保護他們。”
“保護?你連親生侄子都舍得利用,你還指望保護誰?!”
“我也是被逼迫無奈,他……他們都是我的至親之人,我總要保護一二,我不是聖賢,不能眼見族中兄弟被人陷害。”
蕭越低聲解釋,眸子閃過一抹痛楚。
“顧征也是我的哥哥,我同樣會庇護他。”
顧明暖語速飛快,一句一句戳進蕭越心裏,令他惱羞成怒,“不是他,你能活命嗎?他是你的親生哥哥,你卻要他性命?他隻想要個安穩的日子,不想再被你爹壓榨了,顧征沒錯。”
他說得冠冕堂皇,顧明暖心思轉動間,腦海裏浮現出兩輩子記憶中的情形,“我不懂你的話,但我可以猜測,你的野心更大,也許比我更渴望權勢,你也不想一輩子窩囊的活著吧。”
蕭越瞳孔猛縮,顧明暖繼續說道:“蕭越,你不配做蕭家人!”
“夠了!”
蕭越猛然站起身,“我不想聽你詆毀我。”
“蕭越,我勸你善良,善良!”
顧明暖搖頭道:“你不會明白我說的話是何意,我娘曾經也對你說過同樣的話,她說你不是個好東西,她說你心腸歹毒,你最近行事頗為乖張,讓蕭陽擔心,蕭陽不止一次叮囑我要多加小心,我原本是不相信的,直到蕭越對顧瑾動手,我方才明白,蕭越根本不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