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逍遙自是不能將北疆之爭告訴塔米努努,指隻說女帝病重乃是秘辛,外界朝臣乃至百姓雖然隻知女帝病重,卻不知到底如。女帝的身體狀況,對穩定北疆朝堂至關重要,萬不能外傳。
塔米努努雖然不明白,卻也聽從了陳逍遙的吩咐,一路跟著進宮,到了禦書房。
璿匿公主依舊穿著那身繁重的火紅公主袍,正襟危坐在禦書房的正殿之上,處理著公文。
塔米努努見公主行了外邦之禮,抬頭見到璿匿的第一眼,便覺得——
不舒服!很不舒服!
璿匿見到塔米努努的第一眼,也覺得不甚舒服,但即便再不舒服,想到她是來給自家母後治病的,依舊要保持一國公主的禮儀。
“塔米將軍不必多禮,此次將你請來為我母後診病,真是辛苦了。”
塔米努努驚豔於璿匿公主的美貌,也詫異於一個不擅長武學的公主,如何能養出這般氣質。饒是她在菲羅斯那美女如雲的地方見多了美人,也不由承認——璿匿公主的氣質與美貌,非常人所能及。
難怪陳逍遙到了北疆之後,能夠如此聽命於他。
不知不覺間,塔米努努心中竟然起攀比之意。但並非是將璿匿與自家公主相對比,而是對比自身——
論容貌,二人平分秋色;
論武學,璿匿更是拿不出手;
論權勢,璿匿是一國的掌權公主,而自己隻是小小菲羅斯的第一將軍;
論國力,菲羅斯更是不如北疆的一根指頭。
能拿得出手的,也便隻有菲羅斯的毒和蠱了。
相比較而言,在陳逍遙麵前,塔米竟然……毫無勝算了?
“塔米將軍?”
被喚了一聲,塔米努努方才反應過來——
“啊?公主說什麽?”
璿匿便將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我這就帶您去見我母後,卻不知塔米將軍治病需要什麽,我們好提前準備。”
塔米努努神情嚴肅:“我必要先看一眼陛下,確是何病症,才好下藥。”
璿匿點了點頭,隨後向柳無塵了個眼色。片刻之後,宮殿內院全部封好,沒有閑雜人等,璿匿才帶著塔米努努進了寢殿。
有了上次陳逍遙的建議,這一次女帝沒有在密室中待著。寢殿通透性和光照性都比從前好了不少,有了陳逍遙的藥丸輔助,如今女帝氣色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得知塔米努努是菲羅斯派來給自己治病的,女帝雖然心中詫異陳逍遙能為他做到如此程度,但也隻是感歎自己的身子,恐怕經不得這種折騰了。
病重多年她也早已認命了。一茬接著一茬的大夫診病,也不過是拖延時日。
陳逍遙將女帝之前的脈案撿重要的講了一遍。接著塔米搭上女帝的脈搏,又查看了瞳孔,飛速點下身體的幾個穴位,直到看到女帝的反應,方才確定——
“陛下女帝中的不是毒!”
竟然不是中毒?
璿匿立馬迎了上來:“不是毒,那是……”
“蠱蟲!”塔米努努十分確認,“這種蠱蟲,從小便被植入了陛下的體內,而且時間掌握的非常精準,應是在蠱蟲出生當日,便被植了進來。”
陛下的身體當中……竟然有蠱蟲?!
眾人皆是心裏一驚!
“可是這蟲子是如何跑到我母後的身體當中?”
塔米努努搖了搖頭。
“蠱蟲被植入到身體當中,可以通過飲食,也可以通過氣息。更有那高手可以隔空通過呼吸,將蠱蟲傳到身體當中。”
“總而言之,凡事陛下能夠接觸到的各種東西,皆會成為蠱蟲進入的途徑。這個我們無法溯源。”
陳逍遙卻是疑惑:“我對蠱蟲也有了解,但之前診脈完全沒有看出任何痕跡。”
塔米努努神情嚴肅。
“這種蠱蟲因為從小便在女帝的身體當中,平時蟄伏,看不出異常。不管誰來診脈,女帝的脈象都是正常的,診不出任何病症。”
“蠱蟲平時以湯藥為營養,女帝所喝下的每一口湯藥,都是蠱蟲的養分。時隔多年,如今蠱蟲怕是早已經長成了。”
璿匿心中一驚!
“蠱蟲已經長成?那豈非要……開始吞噬血肉了?可是這麽多年以來,母後除了氣血虧損,從未見容貌上有什麽變化啊……不是說蠱蟲隻要進入身體,就會開始啃噬骨肉嗎?”
塔米努努解釋道:“公主殿下所言的是普通的蠱蟲,這種靠湯藥喂飲的蠱蟲,隻有成蟲之後,每十天才會啃食一口血肉。”
“不知陛下是否覺得,剛開始得病的時候,每日裏隻是精神不濟,但是體力尚可。最近幾年卻隱隱有盜汗乏力之象。不僅如此,還經常沉睡。不管吃多少東西下去,都會覺得饑餓。很多藥最初有用,到了後來一點用都沒有了。每到初一十五之日,還總能感覺到骨頭在隱隱作痛?”
女帝聽著心驚,隻點了點頭!
“我還以為是自己的身體起了抗藥性,至於那隱隱作痛,不過是年輕時外出征戰落下的病根,所以就沒當一回事……”
塔米努努搖了搖頭。
“您喝下這麽些湯藥,再多的隱疾也都會被治好。那隱隱作痛,便是蠱蟲的侵蝕!隻不過非常的輕微,就被您忽略過去了。”
“現在蠱蟲長大,您雖然還能夠正常起臥,但是不出半年,那蠱蟲便會開始瘋狂啃噬血肉,屆時您的身體狀況會每況愈下。不出三日,便會暴斃身亡!”
不出三日!
璿匿震驚地看向塔米努努!
這麽說……母後的時日……就隻剩下半年了?
而且這半年還要繼續遭受病痛的折磨?!
“既然塔米將軍已經找到了病因,那這種蠱蟲可否引出體外?或者在體內將其殺死?”
塔米努努有些為難。
“這種蠱蟲非常厲害,即便在菲羅斯也很少見。能給陛下下這種毒的人,一定是找到了高手。以我們的手段,救不了。我隻能用藥抑製蠱蟲,讓它陷入沉睡。”
“但這一切也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隻能讓陛下強行支撐個兩三年。藥效過了之後,這蠱蟲依舊會蘇醒。到時有了抗藥性,它的能量會更加強大!”
“說白了……不過是在以蠱養蠱罷了……”
眾人當即也都沉默了。
找了這麽多年的病因,喝了這麽多年的藥,卻不想每喝下一口藥,都是在滋養著體內的那個蟲子。以往的每一口藥,都變成了致命的毒!
女帝忍不住直接幹嘔起來!
“若是如此痛不欲生,我還不如直接服毒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