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之後,裴墨軒的氣息調節終於結束。

這一次,他不光補全了丹田的虛空,更是將原本滯澀的經脈打通。困擾了他幾個月的問題,就這樣解決了。丹田不光再次充盈,他還隱隱感覺到了一股突破之意!

為了這一次的突破,裴墨軒已經準備了整整三年。而在此之前,他做了無數的努力,都沒有能突破最後的桎梏,似乎總是差了那麽一點點,卻又不知道到底差了什麽。

之前他一直以為,是缺少了外界丹藥的加持。即便有機會能夠弄到護體丹藥,他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用外力加持。沒想到陰差陽錯,竟然讓陳逍遙替他打通了所有的經脈!

裴墨軒的心情當即有些複雜。

陳逍遙……

為什麽是陳逍遙?

他可是來尋仇的!

感受到體內氣息逐漸回歸平靜,裴墨軒緩緩睜開眼睛,吐出一口濁氣,看向麵前的陳逍遙時,眼中已沒有了最初的憤怒,但目光卻依舊冰冷。

“別以為你助我打通經脈,完成突破,我就會感激你,說說吧,你對我妹妹到底做了什麽?!”

陳逍遙見他氣息平穩,情緒也已經平複,便將雙手一攤。

“治病。”

治病?

這倒是裴墨軒從未想過的借口。

“你以為我會信?那你倒說說,我妹妹有什麽病,你又是怎麽治的?你敢說你沒有碰她?”

陳逍遙連想都沒想,直接答道:“碰了。”

“抱了腰,把了脈,看了脖頸。”

裴墨軒:……!!!

他先是一愣,隨即大怒!

在來的路上,甚至在剛剛打鬥的過程當中,他想過無數種陳逍遙可能撒的謊、說的借口,或者向自己求饒……

但是他打死都沒有想到,陳逍遙竟然這麽絲滑的就承認了!

而且承認找的借口竟然還是看病?

鬼才相信!

“陳逍遙,你若是個男人,就給我一五一十地承認了!若你痛快一些,我也能給你個痛快!否則的話,這銘王府保不住,你的小命也保不住!”

裴墨軒這話說的霸氣,就連旁邊的小廝也都被這氣勢嚇得渾身一震。

但這可嚇不住陳逍遙。

卻見他隻是搖了搖頭。

“從沒見過你這麽當兄長的,自家妹子明明什麽事沒有。你不給人家治病,人家自己跑出來治病,反倒被你抓到什麽小辮子一樣。還要往人家的頭上扣髒水。”

“你妹子有你這麽一個哥哥呀,這輩子算是毀了。”

“都說你是什麽……寵妹狂魔?我可沒看出來。倒像是一個害妹狂魔。”

“你——!!!”

裴墨軒被陳逍遙的幾句話正好懟到了痛點上!

他裴墨軒可能對不起旁人,但絕對不會對不起自家妹妹!

裴墨軒氣得咬牙切齒,渾身都在發抖,雙手攥拳直攥得骨節發白,待要繼續出手教訓陳逍遙,但體內的真氣卻突然亂走,像是在與他對抗一般!

他才恍惚方,才體內的這股霸道之氣,乃是陳逍遙傳給他的。

氣息還認上主了?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

陳逍遙一陣無語。

“你自來到我銘王府隻問了兩個問題,一我對你妹妹做了什麽,二我對你做了什麽?”

“前一個問題,我尚且能夠理解你對你妹妹的擔心。但是後一個問題……”

“恕在下是直男,實在對男人沒什麽興趣。若裴大人有這樣的想法,出門左拐,不遠處便有家小樓。說不定符合你的要求。”

銘王府……出門……左拐……小樓……

縱使裴墨軒是個清流人,但也知道那是個什麽地方。

是京城最大的郎倌樓!

竟然把他與那等肮髒人放在一起!

士可忍,孰不可忍!

感受到裴墨軒身體周圍的真氣衝撞,陳逍遙一個閃身,立馬在他後背的穴位快速點了兩下。

“別這麽大氣行嗎?對你自己身體也不好。說回正事兒,你妹妹體內不是寒症,乃是熱毒,至於病症到底如何,若你跟妹妹細聊,此刻就不會在這裏盤問我了。”

“胡說八道!”裴墨軒氣得大喊,“我妹妹分明就是寒症!這麽多的大夫,醫治了這麽多年,怎麽可能……”

又是這種話!

陳逍遙最討厭這種“經驗之談”

“他們治好了嗎?”

裴夢軒倒是被問的一愣。

確實……沒什麽用。

“你有法子?”

吳山羽見兩人的關係和緩下來,立馬上前將聖一閣中的事情快速說了一遍。

“若是裴公子不相信,那大夫已經被我們抓回,此刻就在地牢。主子正要前去盤問。裴公子若有興趣,不如同去。”

裴墨軒看著一本正經的陳逍遙,再看看嚴肅恭敬的吳山羽,還有不遠處在為陳逍遙撐場子的十一個人,心底開始盤算起來……

他雖不知這些人是何人,但也知這些是璿匿公主派出來的。他們早先跟在柳無塵身後,再聯想到璿匿公主的護衛隊,心下便有了答案。

“也好,本公子就跟你去!”

裴墨軒跟著陳逍遙和吳山羽等人來到地牢。與別處一樣的昏暗和刑具,時不時還能聽到一兩聲清脆的鎖鏈聲。光是從幽深的門口走進,就讓人通體生寒。

陳大夫的雙腳被倒吊在一根粗鐵鏈上,砍掉的手臂還在不停地向下滴著血。

裴墨軒是個斯文人,即便平時話說得狠,卻從未做過什麽血腥之事。如今見到陳大夫這模樣,隻是腳步一頓,麵帶驚恐。

“他……他的手臂呢?”

“砍了。”陳逍遙麵色平靜,語氣也一如既往的冰冷,絲毫不像是砍掉手臂,而像是說“今天晚上吃什麽”一樣隨意。

但就是這般隨意,才讓裴墨軒打心底裏生寒。

他剛才是跟人打了一架吧?

是吧?

陳逍遙這個人,他早就聞知大名。在朝堂上也是見過的。但是對於這種叛國之人,他從來沒有什麽好臉,隻道陳逍遙是個小人。

但直到地牢他才反應過來——

叛國的人很多,但是能做到陳逍遙這個份上的,他也屬天下第一人了。

“為何動用私刑?為何不好好詢問?”

陳逍遙抬起頭,眼眸中滿是戲謔。

“他那雙手,企圖侵犯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