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內心也和我一樣著急吧?你匆匆追出來身上帶的藥物根本不夠,要想克製”黑血神針”必須回楊府配藥才行,可你也清楚一旦行動毒性雖然氣血流傳反而會發作地更快,等你趕回楊府恐怕也已毒發身亡,現在你隻不過仗著終日與毒物為伍,身有抗體這才勉強支持,說穿了大家都是在逞強,不過是看誰先示弱而已。“

見自己心事被對方叫破,唐豔卿頓時眉頭一皺,其實”黑血神針“的毒性發作地比預想更快,此時唐豔卿的整隻右手都已開始有些麻木,再這樣下去毒氣就將透過手臂侵入心脈,”毒入心脈,神仙難逃!“對於每個精通用毒的人而言這幾乎是常識。

“既然閣下明白這點,那咱們何必兩敗俱傷?還是互換解藥,本姑娘敬你手段高強,今天就放你一馬。”

“二小姐這是在求我嗎?”察覺地唐豔卿語氣中的焦急,來人居然笑了。

“哪有?我隻是為大家的性命著想。”

“原來唐門二小姐也會怕死啊。”

“誰怕死了,隻是死有輕於鴻毛,有重於泰山,我可不想在此陪閣下白白犧牲。”

“不用給自己找借口,想要活命就乖乖給我磕頭求饒,本姑娘或許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要我求饒,休想!”

“那好,大家就這麽耗下去,看看誰先毒發。”

“難道閣下就不惜命嗎?”

“人生在世,難免一死,有唐門二小姐為我陪葬,還有何憾?”通常人們總認為逞強好勝是男人們的專利,其實女性的好勝心一旦興起,往往會比前者更強烈,更可怕。如今二女雖然都已被毒性折磨地痛苦不堪,可卻都不願認輸,至少在這個女人麵前絕對不行。對峙再一次開始,此時雙方賭上的不僅是各自的性命,更有身為一個武者,乃至一個女人的驕傲。

“住手,都給我住手!”此時遠處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二女扭頭一看隻見從街口晃晃悠悠走來一人,步履蹣跚,似乎每移動一下都極為辛苦,月光下那張原本俊俏的麵容此時早已因痛苦而變得有些扭曲。

“褚大哥!”二女幾乎異口同聲道,話一出口倆人都吃驚地看了對方一眼。

“都是自己人,不要。。。不要動手!”褚桀氣喘籲籲地說完這句話,其意誌終於再難支持,整個人“砰”地一聲摔倒在地。

“褚郎!”來人見狀不覺大驚,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痛苦,掏出一個小瓷瓶拋向了唐豔卿。

“接住,一半外敷一半內服。”

唐豔卿聞言先是一愣,接著立刻反應了過來,也從懷裏摸出兩個小瓷瓶拋給了對方。

“紅瓶鼻嗅,藍瓶內服。”明明此前即便豁出性命不要也不肯示弱,可此時為了褚桀二女似乎什麽也顧不上了。

二人各自如法炮製,痛苦很快便解,其實二人中毒已深,按理來說即便服下解藥也必須打坐運功,用內力將餘毒逼出,可二女此時心心念念隻有褚桀的安危,哪裏還顧得上這些?行動一得自由立刻就撲上去查看。原來當時褚桀在屋裏聽到唐豔卿一聲斷喝,情知不妙,其實他早已隱約猜到了牆上那人是誰,心說這二位姑奶奶勢均力敵,一旦發生意外非落個兩敗俱傷不可,有心叫人,可又心知來的那位身份特殊怕三言兩語解釋不清,笑閻羅何等硬氣?當即也顧不得自己重傷未愈,居然強打精神自己追了出來,這段路若換了平日對他而言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可此時卻宛若登天,好不容易熬到此處他的身體與精神也終於到達極限,一時急火攻心就此昏迷不醒,幸好除此以外並無他礙。

二女俱是江湖行家,心知必須盡快把褚桀運回楊府才行。來的那位二話不說抗起褚桀的一條肩膀便走,原本褚桀身材瘦小,即便是她這樣的女流也盡可扛得動,可偏偏此時她自己也是毒性未解,稍一活動四肢百骸就感覺一陣酸麻,整個人身子一晃,便要摔倒,幸好此時身後一隻手拉住了她,扭頭一看居然是唐豔卿。

“你毒性未解,一個人運不回去的,大家一起來吧。”說罷唐豔卿緩緩來到了褚桀身側,扛起了他的另一條手臂,衝對方使了個眼色,來人見狀狠狠咬了下嘴唇,心中百般不願,可除此之外一時也確無他法。

“為了褚郎,我忍。”來人這樣想著,於是便重新起身,就這樣三人肩並肩往楊府的方向而去,剛剛還勢不兩立的二人,此時卻同心協力地在做同一件事,隻因她們愛著同一個男人,感情這回事有時就是如此諷刺。

"大夫,情況如何?"早晨,李繼先,顧月等人統統集中到了褚桀的房間.

"不妙啊,骨折處原本才剛剛固定,他這麽一動情況明顯更為惡化了,這要是處理不好隻怕這隻右手今後就廢了."

"大夫,這孩子對我們而言非常重要,你無論如何都要想想辦法啊."

"李大人不必著急,醫者父母心,即便您不說,我們也一定會盡力的,隻是成與不成就要聽天由命了."

"大夫."忽然一旁的響起了一個甜美的女聲.

"姑娘怎麽了?"

"我這還有點"黑玉斷續膏",你看對他的傷情有沒有幫助?"姑娘邊說邊從懷裏掏出一個小首飾盒.

"黑玉斷續膏!"大夫聞言神色一變,趕忙接過,打開一看,隻見裏麵鋪著黑亮亮一層藥膏,光可鑒人,香氣四溢.

"沒錯,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致傷靈藥"黑玉斷續膏",我也是久仰大名,今日才得一見.此等靈藥姑娘從何處得來?'

"友人相贈。”對方隨口答道,其實此等靈藥習武之人莫不愛如珍寶,豈肯輕易送人?李繼先等人也看出她此言不盡不實,可此時褚桀的傷要緊,其餘的事也就不便深究了。李繼先忙問道:“大夫您看這藥能幫上忙嗎?”

“假如此藥真有傳說中那般神效的話當然是幫上大忙了,不過此藥老夫也是第一次接觸,不敢保證,總之先權且一試吧。”

“有勞大夫了。”這邊大夫忙著為褚桀包紮上藥,那邊李繼先悄悄來到那姑娘身後小聲道:“出來一下,我有話說。”

姑娘聞言一驚,看了一眼**的褚桀頗有些放心不下,可迫於無奈終於還是緩緩地跟了出去。

“大清早居然就這麽悶,看來今天可能要下雨吧。”院子裏李繼先解開衣領,右手使勁地扇著風,似乎悶熱難耐。

姑娘沒有接口,隻是在他身後默默地站著,風帽依舊將她的臉遮著了大半,其穿著打扮仿佛與李繼先身處兩個不同的季節。

“拓跋姑娘,你是個聰明人,想來已經知道我找你出來的目的了吧?”李繼先邊說邊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正眼都沒有瞧對方一下。

“我明白,這裏不歡迎我這種人,李大俠放心,隻有褚郎的傷情能夠穩定,不用你們趕,我自動就會離開。”拓跋玉冷冷答道。

“你能明白這點就好,其實你和褚桀的關係我大概也了解,按理來說**,逢場作戲也很平常。可是褚桀那孩子不一樣,看似冷酷,其實卻是個至情至性之人,所以很容易被別人利用。咱們明人麵前不說暗話,你最好趁早離開他,隻要我李繼先在一日就不會任由你打那孩子的主意,別和我扯什麽你們是真愛,你這種人除了自己根本不會去愛任何人。”

“隨您怎麽說吧,總之我心裏有他,他心裏有我,隻要明白這點我就已經很滿足了,不敢再奢求什麽了。李大俠可以放心,今後我保證可以保證不再見他,甚至不再與他聯係,不會給大家製造任何麻煩,但是。。。”說到這裏拓跋玉忽然話鋒一轉。

“但是什麽?”

“我不會把褚郎當作隨意利用的工具,但假如某些人隻是想利用他消滅叛軍,打擊異己,成為維護自己利益的工具我也是絕不會容忍的。如您所言,褚郎是個直率孩子,不懂也不屑於江湖上的那套勾心鬥角,可我拓跋玉卻不同,隻要有需求,再卑鄙無恥的事我也一樣幹得出來。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李大俠不會不明白吧?”拓跋玉冷笑道,語氣中明顯透出了威脅之意。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李繼先驚問道。

“大家心照不宣。”看著拓跋玉那張陰冷的笑臉,李繼先忽然感到一陣寒意,眼前這丫頭或許比他預想的還要難纏。

“假如我真是你所說的那種人,你就不怕我現在就殺你滅口嗎?憑咱們倆在江湖上的名聲,假如我說你是王府的奸細,想來不會有人懷疑吧?”李繼先邊說右手已緩緩伸向了腰間,“李家飛刀,例無虛發”,拓跋玉明白當真動手自己絕無勝算,不過她也從沒想要動手。

“當然您是江湖大俠,而我隻是個搬弄是非的反複小人,您要殺我順理成章,合情合理,誰敢多口?不過褚郎那傻小子做事沒有輕重,假如讓他知道,頭腦一發熱與您為難,那事情恐怕就不太好收場了。而且。。。我所知道的李大俠應該也不是會幹出這種事的人,對嗎?”拓跋玉把頭一歪,俏皮地說道,在這方麵她確實表現出一種超乎年齡的老練。

李繼先瞪著她看了許久,終於經禁不住長歎一聲,右手緩緩放下:“真不明白褚桀那渾小子有什麽好,招那麽多女孩子喜歡。”

拓跋玉笑了:“我也很想弄清楚,那樣就不會再為這麽個渾小子擔驚受怕了。”

“這段日子你可以暫時留下來,不過我希望到時你能夠遵守自己的諾言,還有假如在此期間被我發現你做出任何對官軍不利的事,休怪李某翻臉無情!”李繼先邊說邊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自顧自從拓跋玉身邊走過。

“謹遵教誨。”拓跋玉緩緩答道,甚至連頭都沒有回,很快院子裏隻剩下她一個人,然而“九尾靈狐”卻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

“人已經走了,你可以出來了。”拓跋玉忽然說出這麽一句,接著從牆角處緩緩走出一人,舉止優雅,容顏清麗,不是唐豔卿又是何人?

“二小姐特意跟來莫非是不服,還想為昨晚的較量做個了解?”拓跋玉冷冷問道。

“不是,我隻是想來就看看褚大哥總掛在嘴邊的那個”好媳婦“究竟是什麽人。”

“哦,那如今你見到了,感覺如何?”

“我見猶憐,可還不至於自慚形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