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主!”四下裏一片驚叫,接著從陰影處露出十幾條人影,似乎想上前相助,可他們才剛剛一動,褚桀早已出現在了剛才掉落的那條人影身前,一隻腳狠狠踩在了對方的肩頭。

“都別動!要不想讓你們香主立刻去見彌勒佛的話都給我放老實些!”果然要挾別人一向是褚桀的拿手戲。

此言一出那十幾條人影當即就不敢動了,假如是別人他們或許還會試圖討價還價一番,可對方是“笑閻羅”,他們知道除了乖乖聽話沒有別的選擇,這世上恐怕沒什麽事是眼前這個怪物幹不出來的。

“好,現在所有埋伏的人統統給我出來,一個都不許留,否則。。。”褚桀邊說腳上邊加了一份力氣,要說衛華也頗硬氣,盡管肩頭仿佛酸疼難耐,可愣是緊咬牙關,一聲不吭。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還是把他給出賣了。

黑暗中一片寂靜,薛九見狀上前厲聲道:“衛華已然被擒,你們這些妖魔小醜莫非還想抵抗?莫不怕死,盡管放馬過來!”九姑娘聲音清亮,夜幕之下這一嗓子更是響徹雲霄。

眾嘍羅見衛華被擒,早已奪氣,此時被薛九這一逼,想到剛才四人展現出的本事,哪裏還敢抵抗,當下有兩個膽小率先出列,凡事就怕有人帶頭,這倆一出來,別人一合計自己這條命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於是陸陸續續出列投降,轉眼間整座金龍寺就被宣告壓製!

在場群雄聞聽褚桀介紹到此,無不麵麵相覷,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李繼先好奇,第一個開口問道:“褚賢弟,那西南角掉下的真是衛華?”

“如假包換。”

“那你究竟是怎麽判斷出他當時的方位所在?”

“這是秘密。”褚桀笑著回答。

其實當日衛華也問過同樣的問題,而褚桀當時的回答卻是:“你難道忘了小爺和你們聖教的某人很有交情嗎?”

“林易之!”衛華恍然大悟。

“不錯。”

“那個叛徒,本教密技向來不傳外人,他居然告訴了你,違背教規,隻怕他死後當入無間地獄永不超生。”

“啪!”衛華話音剛落,褚桀掄圓了就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笑閻羅”何等氣力?這一下隻打得衛華眼前一黑,金星亂冒。

“你小子給我嘴巴放幹淨些,大哥臨死也不肯做一星半點出賣你們那個所謂”聖教“的事,哪怕你們的人幾次三番要害他。與他相比,你們這些打著”光複聖教”旗號殘害教友,濫殺無辜與之相比誰才是叛徒,大家心裏都明白,你要想少受些罪,從現在起就給我管好自己的嘴巴!”別看褚桀一向嬉皮笑臉,當真翻起臉來也自有一股威勢。

不料衛華此時反而冷笑道:“哼哼,我就是嘴巴不幹淨你又能怎麽樣?是,今天本座棋差一著,落入你手,可你要是覺得這樣就贏了可就大錯特錯,“屠龍”計劃已經開始,一旦成功整個武林,包括你,蕭毅你們所有人一個都跑不了,到時我們聖教就能複興在望了,嗬嗬,可惜我無法看到人間樂土降臨的那天了。。。”衛華說著說著表情忽然平靜了起來,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得意。

“不好。”褚桀何等機警?立刻意識到事態不妙,可為時已晚,隻聽衛華一聲呼哨,頓時大地震動,火光四起,包括褚桀在內所有人都不禁一踉蹌。

“炸藥!”褚桀皺眉道。

“不錯,本座早就在這裏埋藏了大量炸藥,很快整座金龍寺就將夷為平地,原本這是為對付你們而準備的,隻是沒想到最後連本座自己也搭進來了,不過有你們陪葬,本座值了!哈哈。”火光中衛華那張原本俊美的臉早已扭曲變形,仿佛廟中雕塑的羅刹惡鬼,他在獰笑,幾近瘋狂地獰笑。

“噗!”然而隨著一聲悶響,笑聲嘎然而止,原來褚桀此時早已拔出原本插在對方大腿上的三尖匕首鉞,深**入了衛華的咽喉。

“你們這種惡鬼,還是回自己該去的地方吧。”褚桀說罷猛地把匕首鉞拔了出來,鮮血崩流,衛華的臉因為痛苦變得更加扭曲,他似乎想說些什麽,可卻隻能發出沙啞的“嗷嗷”聲,抽搐了幾下,終於氣絕身亡,就此死於非命。

“轟!”此時爆炸依舊在繼續,金龍寺上下早已變得一片混亂,人們開始四散奔逃。

“大家快走!”褚桀用鞋底擦了擦匕首鉞上的血跡,招呼眾人往外便走,這四人身手何等了得?順利就穿行到了廟門附近,眼看出路就在眼前,忽聽得一聲巨響,原來是廟門上梁年代久遠,經火一燒居然瞬間垮塌,頓時將廟門給堵住。

“那邊有個缺口!”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眾人一看果然在離門不遠處的院牆或許是由於爆炸的原因,出現了一個大豁口,於是眾人趕忙順勢往外爬,廟裏的和尚大多不曾習武,年輕人手腳靈便到還罷了,有幾個年老的,走路都費勁,別說是翻牆了,於是頗費了一番手腳,好不容易輪到褚桀等人,翻牆越戶對他們而言簡直是易如反掌,輕輕巧巧就過去了,白蓮教那些餘黨此時也跟著望外跑,不料又一聲爆炸,這次院牆徹底塌陷,那個缺口頓時被埋,白蓮教眾人頓時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忍不住哭嚎起來,聽來淒慘無比。

“火勢太大,待在這裏不安全,大家先往山下撤。”褚桀見狀趕忙招呼道,大家聞言紛紛起身,唯獨薛九望著院牆暗自發愣。

“九姑娘。”褚桀見狀忙招呼道。

“褚大哥你們先下山。”薛九猶豫了一會兒,似乎下定了決心,扭頭說道。

褚桀起初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頓時一皺眉:“九姑娘你瘋了,現在回去等於送死,那些家夥不值得可憐!”

“話雖如此,可他們畢竟是我昔日的一教之友,互幫互助是我教宗旨,我不能不管。”薛九說罷,一縱身二度飛入院牆。

“九姑娘,九姑娘。”褚桀再想攔阻為時已晚,笑閻羅無奈隻好也跟了進去,唐,拓二女見狀正想也跟進去,不料又一輪爆炸,火勢4更猛,眾人根本無法靠近,隻得遠遠觀望。

時間慢慢過去,對於二女而言似乎過了很久很久,忽然火光中竄出一團黑影,身上有幾處似乎還帶著火光。

“褚大哥!”二女一認出是褚桀立刻就迎了上前,隻見此時的笑閻羅,臉也黑了,衣服也破了,乍一看仿佛煙熏得太歲,火燒得金剛,懷裏還夾著兩個人,正是衛華的手下。

“看好他們。”褚桀把二人往地上一放,拍息了身上幾處火苗,扭轉回來再入院牆,二女想攔都來不及,就這樣來回數次,總算又救出了八個人,最後一次進去了許久也沒有出來,此時整座金龍寺已變成了一片火海,熱氣熏得人連過分靠近都做不到,二女焦急地望著火場,直到褚桀扛著薛九和最後一個活著的白蓮教徒出現。

“沒事吧?”唐豔卿一邊從褚桀肩上接過人一邊問道。

“沒事,就是弄破點皮。”褚桀笑道,雪白的牙齒與漆黑的臉龐形成鮮明的反差。一抬頭正好看見拓跋玉,“九尾妖狐”隻是平靜地衝他點了點頭,一句問候的話都沒有。

薛九的情況相對較好,隻是被熱氣熏暈了,唐豔卿給人喝了些清水,又服了些清熱去火毒的藥,很快整個人就恢複了清醒。

“我在哪?”

“反正不是鬼門關。”褚桀邊擦臉邊沒好氣地說道。

薛九此時神誌漸漸開始清醒,說道:“我記得剛才在火場裏。。。莫非褚大哥是你把我救出來的嗎?”

“也許是觀音菩薩吧,像你這麽大慈大悲地人隻怕神佛也要感動了吧。”褚桀言辭依舊尖刻。

不過薛九並沒有生氣,反而覺得頗為謙然:“我剛才是不是太任性了?”

“知道就好,真不明白你們這些人是怎麽了,別人對你們無論有多不好,你們總還是會對別人好,林大哥這樣,蕭毅這樣,連你還是這樣,可偏偏小爺我還偏偏樂意和你們混在一塊。”

“還不是因為你和他們本就是一類人,都是傻瓜。”拓跋玉突然開言道。

“那你可要離我遠點,聽說傻氣會傳染。”

“晚了,我們早就變成和你一樣的傻瓜了,而且傻得心甘情願。”拓跋玉沒好氣地說道,一邊擰幹了一條手帕遞給了褚桀。

“其實。。。我覺得這樣的”傻瓜“也挺可愛。。。”唐豔卿此時在後麵小聲言道,聲細如蚊。

這下連褚桀,帶拓跋玉全都鬧了個大紅臉,接著四人偷眼互瞧,不禁啞然失笑,明明才剛剛劫後餘生,可此時眾人心中卻滿是溫暖。

“九姑娘。。。”此時被救的白蓮教眾人來到了薛九麵前,一個個麵有慚色。

“大家都沒事吧?”

“嗯,沒事。。。”明明隻有兩個字,可白蓮教眾人感覺喉嚨裏仿佛有一塊石頭。

“沒事就好,你們走吧,我今後不想再看見你們,也別再做壞事,我幫得了你們一次幫不了一輩子。”薛九說完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白蓮教眾麵麵相覷,心中五味雜陳,猶豫了一會兒陸續散去,可走出去不久,其中一個卻居然去而複返,言道:“九姑娘,在下自知沒臉再來見你,可心中還有一事不吐不快!”

“你是。。。清河縣的樂大哥吧?以前在總壇我們見過。”薛九的語氣雖然冰冷,可用詞還算客氣。

對方見她認出了自己臉上頓時一紅,低頭道:“姑娘好記性,正是在下。”

“你去而複返所為何事?”

“姑娘可想知道無為宗眾人的骨灰所在?”男人此言一出,薛九頓時變色,掙紮著從地上想坐起來,唐豔卿見狀趕忙上前用手相攙。

“先人遺體如何敢忘,你知道下落?”薛九的語氣早已無了往日的平靜。

男人點了點頭。

“在哪?”

“就寄放在山下的土地廟中。”

“快帶我去。”薛九這些日子心心念念在意的就是無為宗眾人的骨灰,原本想抓住衛華後再慢慢逼問,沒想到遇上這麽多事,薛九心知衛華做事陰損,骨灰的位置必定不肯輕易透露給旁人,如今他這一死,隻道再無線索,沒想到此時居然柳暗花明,心中激動可想而知,也不顧自己體力未複,這就要前往找尋。

“且慢!”此時褚桀突然叫住了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