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大哥怎麽了?”

褚桀沒有搭理薛九的疑問,隻是來到那個姓樂得男子麵前言道:“你的消息可靠?”

“如假包換。”男人有些緊張,任何一個被褚桀如此瞪視的人幾乎都會如此。

“聽說衛華為人精細,骨灰的安置地點即便是心腹親信也不會輕易泄露,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褚大俠是擔心這是個圈套?”男人反問道。

“和你們打交道不多個心眼恐怕還真不行。”褚桀冷笑道,既然對方把話挑明了,他也沒必要拐彎抹角。

“也對,這些年我們幹了這麽多壞事,也難怪別人不信任。不錯,安置骨灰的地點香主在世時並沒有向我們透露,實際上有天晚上我在站崗,由於小人有個貪杯的毛病,所以中途趁沒人注意偷偷找了個僻靜地方偷喝酒,正巧讓我看到運送骨灰的過程,衛香主禦下嚴苛,我怕擅離職守的事一旦被發現必要受罰,所以當時就沒聲張,出於好奇就悄悄跟去看了,親眼目睹骨灰壇被埋在土地裏的大槐樹之下。原本這件事我打算爛在肚子裏不和任何人講,可九姑娘今天不計前仇,以德報怨,搭救我等,所謂人心都是肉長成,故而特來告知,一來報答救命之恩,二來也算贖我們昔日之罪。。。再怎麽說大家昔日也是一教之友,看他們死後也不得安寧,我等於心不忍啊。”

三女聞言覺得他此言合情合理,不敢也不敢輕信,一同看向褚桀,笑閻羅眼珠一轉,忽然衝著唐豔卿言道:“妹子聽聞你們唐家的子午噬骨散陰毒霸道號稱當世第一,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唐豔卿頓時一愣,不知褚桀為何突然問起這個,可還是點頭答道。

“那一旦人中此毒會是怎樣?”褚桀邊說眼神邊直描一旁的那個漢子。

“哦,此毒乃是用五種毒物加上幾種毒草提煉而成,製作方法極是繁複,故而陰毒無比,中者皮癢難忍,仿佛渾身上下有無數小蟲在爬,無論如何抓撓也無濟於事,可中者本身又無法克製,隻能飲鴆止渴,越癢越撓,越撓就越癢,如此循環,不到十二個時辰中者便會自己把自己抓個皮開肉綻,血盡而亡,甚至有人撓到連骨頭都露出來,故而得名子午噬骨散,乃我唐家七大獨門奇毒之一。”唐豔卿何等乖覺?一看褚桀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圖,當下故意高聲說道。

“那妹子可帶著?”褚桀趕忙問道。

“有,這是小妹防身秘寶,大哥可要看看?”唐豔卿邊說邊從懷裏拿出個小瓶遞給褚桀。笑閻羅接過打開瓶塞做勢聞了聞,接著突然一揚手,就將整瓶藥對著那個漢子給灌了下去,褚桀出手何等迅速?對方根本猝不及防,結果被嗆得直打咳嗽。

“好了,這藥的功效唐姑娘剛才已經解說過了,你要不想死的太難看就乖乖帶我們去取骨灰,假如這是個陷阱,我想結果你應該已經想到了。”褚桀笑著說道,不懷好意的笑。

結果證明眾人這次確實是多心,在對方所說的地點果然挖出了一大堆骨灰壇,用油紙包裹著,埋在地下五尺多深,連褚桀等人都挖得頗為吃力,假如沒人指點這個地點恐怕還真是難以找到。

九姑娘看到那些骨灰不禁悲從中來,抱著壇子一陣大哭,場麵當真是聞者心酸,見者流淚。

“九姑娘節哀順變吧,人各有命,這未嚐不是上天不忍他們在凡間受苦,讓他們早登極樂也未可知。等天亮了我們找輛車再把這些骨灰運走,他日妥善安葬,也算是告慰眾人在天之靈。”在唐豔卿等人的安慰之下,九姑娘這才止住,看著眾骨灰壇是百感交集。

“我沒騙人吧?如今可以把解藥給我了嗎?”姓樂得那個漢子此時才開口問道,其實他身上此時早已奇癢難忍,能忍到現在已經極不容易了。

唐豔卿聞言不禁好笑,忙從懷裏摸出個小紙包拋給對方,言道:“速速服下,三天之內忌飲酒,忌辛辣,多喝涼水。”

對方聽了半信半疑,依言服下,說來也怪,奇癢頓減,心中不禁暗自驚訝“唐門手段果然了得。”

唐豔卿看出他心中所想,笑道:“咱們真人麵前不說假話,實話對你說,剛才給你服的並非子午噬骨散,我唐門雖然用毒,可畢竟是名門正道,規矩極嚴,像這種奇毒乃是禁藥,未經當家人允許,不可輕用。剛才我給你服的隻是會讓人發癢的藥分而已,症狀雖然相近,可威力遠遠不如,你隻管放心。”

此時褚桀接口道“剛才我也是出於權宜之計,不得不如此,老兄既然言而有信,那我們也不便再行欺瞞了。”

漢子聞言啞然無語,愣了半天這才苦笑一聲:“在下本無他念,這又何必如此。”

“人心隔肚皮,我們也是安全起見,如今大事已了,閣下樂意去哪但請自便,隻望今後能夠改邪歸正,好自為之。”褚桀說罷供手相送。

那個漢子聞言愣了一愣,看了看眾人若有所思,走出幾步忽然又停下,轉身道:“你們沒有別的事要問我嗎?”

“比如什麽?”褚桀問道。

“屠龍計劃。”

“我們問了你會說嗎?”褚桀笑道,似乎一切他已預想到了。

男子也笑了:“你真是個有趣的人。”

“本來就是,隻可惜大多數中原人沒有發現。”

“關於這件事我了解的也不多,隻知道他們似乎正在謀劃行刺當今皇上,參與的勢力很多,除了我們,似乎還有黑龍會,魔教等等,其實大家無非都是互相利用,其實都各懷鬼胎,你們假如要插手這件事最好小心點,接下來的對手會比香主更難對付。”

“這點你隻管放心,要是對手太弱,我可沒興趣管這檔閑事。除了這些你還知道什麽?”

男人猶豫了片刻這才將整件事是娓娓道來!

"你們怎麽來了?"三天後,南京郊外某茶攤,佝僂著背的老板皺著眉問道.

"怎麽,金龍寺的事您還沒聽說嗎?"說話的是個精瘦漢子,聲音尖細,雙眼靈動.

"這麽大的事誰人不知,如今衛華已死,你們這些人已成了喪家之犬還來這裏做甚?"老板將眾人引到角落裏小聲說道.

"正因衛香主已死,如今我們哥幾個有家難回,有國難奔,這不才來投奔老爺子您嗎?"

"哼,敗軍之將要來何用?"

"老爺子話不是這麽說,畢竟貴我雙方如今不是在合作嘛."

"那是以前,如今衛華已死,樹倒猢猻散,你們悟空宗已經沒有利用價值.老夫不怪你們打亂了我們全盤計劃就該謝天謝地,如今居然還好意思前來糾纏?"

"唉,老爺子您這是翻臉不認人啊."

"正是,你們識相的趕緊給我有多遠滾多遠,不然休怪老爺子我心狠手黑,你們已經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事。“

”老爺子您也別耍橫,我們弟兄來找你不過是為混口飯吃,不錯,衛香主如今是不在了,可我們悟空宗的大批門人信徒還在,所謂死灰尚可複燃,難道我等就永沒有翻身之日了?如今“屠龍”大業正進行到關鍵時刻,隻嫌人少,不嫌手多。是,殺死我們這些人在您眼裏不過是撚死幾隻臭蟲,可活人總比死人有用吧?老爺子您何等聖明,個中厲害得失不用我細說了吧?”

老者聞言心中一動,思索片刻言道:“小兔崽子所言未嚐無理,隻是這麽大的事我一個人無法定奪,等五總管到了,看他老人家如何定奪。”

“如此甚好,到時還望您老在五總管麵前多多美言幾句。”

“老板,結帳!”此時遠處客人的呼喚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來了,來了,稍等。”老板說完,扭過頭對眾人說道:“也罷,你們幾個暫且到裏麵待著,香主不久便到。都給我放老實些,切莫惹人懷疑。”

眾人聞言當即點頭,在角落裏找了張桌子坐下,小夥計趕緊給沏茶,上瓜子點心。而老板則依舊自顧自去招呼生意,怎麽看都是一個標準的小本買賣人,與剛才的嚴峻冷漠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店家,來一壺上好的瓜片,要龍泉水。”過了大約一頓飯的功夫,門口來了一夥人,為首之人大約四十來歲,身材高大,滿臉麻皮,看穿著打扮不是商隊就是鏢局。後麵還跟著幾輛大車。

老板見狀趕忙迎了上千去,熱情招呼道:“客官您說笑了,這裏是南京,哪裏去找龍泉水啊?要不您試試本地小湯山的水?口感也是不錯啊。”

那人一擺手道:“非龍泉水不可。”

“這。。。您這不是為難小老兒嗎?湯山水暖,龍泉水寒,您何必去暖就寒呢?”

“正因天氣燥熱,故而才要就寒去火啊。”

“客官說笑,如今可已是深秋。。。”

“深秋難道就不可變天乎?”

“天可變乎?”

“人定勝天,何不可變!”

老板聞言點了點頭,轉身招呼道:“那您裏麵請!”

大漢一點首帶著眾人進了茶鋪,一眼看到角落眾人,不禁微一變色,可礙於人多眼雜沒有當場發作,隨老板直接進了櫃台後麵的裏屋,半天都沒有出來,而他帶來那些人則在外麵坐著,有說有笑,看起來與尋常茶客無異,可先來這幾人早已猜到了他們的身份。

果然不一會兒老板先從裏屋出來,走到幾人桌前小聲道:“進屋。”邊說邊悄悄用手比劃了一個“五”,眾人當即會意,做若無其事狀起身進屋,而老板依舊自顧自地招待客人。

這是一間鄉下常見的土房,擺設很簡單,之前進來的那個男人此時正在炕上雙目緊閉,盤膝打坐。

“見過五護法。”幾人趕忙上前施禮。

漢子微微睜開眼睛,掃了眾人一眼,微一抬頭,言道:“免禮,你們的事我都聽老常說了,你們是真心打算投靠我方?”

“真心實意,絕無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