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何而來你們還不知道嗎?丁文遠那小子不是已經趕回來報信了嗎?”褚桀聞言側過頭,故作天真狀的問道。

“那麽閣下就是承認是褚玄的傳人了?”杜橫問道。

褚桀一笑說道:“我是不是他的傳人與你們無關,你們隻要知道小爺我是為何而來的就好了。我此行主要是找彭衝,神虛,馬騰空這些人,你們杜門隻是開胃菜。小爺我沒多少時間與你們消耗,原本我師傅的意思是要我把這些家夥趕淨殺絕,可難得小爺今天心情好,就給你們網開一麵,隻要你們師兄弟幾人在外麵前磕頭認輸,然後再剁下一隻右手,咱們之間的恩怨就算一筆勾消。說吧,你們是識相的自己乖乖動手呢?還是要小爺我再來費事?”

“你!”杜順聞言是氣往上撞,當即上前便欲動手,可卻被一旁的杜橫給攔住了,說道:“老二且慢。”

“大哥,你莫攔我,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吧,這小子也未免太過目中無人了,士可殺不可辱,且讓小弟與他拚個魚死網破。”

“老二你給我冷靜點,你這樣上去隻能是白白送死。之前文遠的話你又不是沒聽見,連歐陽那般武藝尚且奈何他不得,他自問比文波如何?”

“這。。。”聽兄長這麽說,杜順頓時一愣,當今峨嵋派以武藝而言自然首推總門長彭衝為首,其次便是神虛禪師,馬騰空等前輩名家,第二代弟子之中則無疑以歐陽文波為最,杜氏兄弟與其平輩,自問武藝與其相差甚遠,歐陽文波尚且不敵此人,那自己兄弟幾個當然更無勝算。

“單打獨鬥不行,那我們就群起而攻之,這種時候也講不得什麽江湖規矩,我不就不信咱們這麽多人奈何不了他一個。”

“二弟沒用的,就憑我們這幾十號人比南京英雄大會如何?比蕭毅如何?比十二神將又如何?當初那麽多高手名家在場尚且讓其全身而退,我們這些人又能如何?”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按大哥你的意思,莫非真要我們幾個按他說的辦,當眾磕頭求饒,剁手以謝?那咱們杜門幾代人積累起來的名聲豈非一朝喪盡,今後還有何臉麵生於天地之間?”

“二弟,你且息怒,大哥自有辦法。你先退下。”

“喂,我說兩位大叔,你們拉拉扯扯半天了,到底打還是不打啊?給個痛快話,小爺我還要趕路呢?”此時一旁的褚桀見狀早已有些不耐煩了。

“別急,我說少年,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師傅是否就是褚玄,可聽你剛才的話,想必對於當年的恩怨你是頗為了解,那想必你也知道這場恩怨是因何而起的了?”

褚桀聽他說到這些頓時臉色一變,不知對方此舉究竟耍得什麽鬼花樣,於是說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杜橫答道:“當年事情起因歸結起來還是對於武學理解的不同,褚玄堅持他的道路正確,可中原武林的多數人卻認為他的觀點太過離經叛道,荒謬不經。所以說假如你真想為當年的恩怨做一個了結,應該堂堂正正的打倒我們整個峨嵋派以證明褚玄當初的理念確實比我們先進,正確不是嗎?說句不嫌丟人的話,今天我們杜門眾多子弟自問沒一個是閣下的對手,即使群起而攻之也未必有勝算。可那隻能說是我們這些人自己學藝不精,並不能代表褚玄所理解的武術就勝過我們峨嵋派不是嗎?”

“那按你所說,我要怎樣才能證明呢?”

杜橫聞言知道對方已經中了自己的激將之法,心中暗自得意,可臉上依舊若無其事道:“這個簡單,隻要你今天放過我們,十日之後我們約集當今峨嵋派各分支的當家人,齊聚峨嵋金頂,大家堂堂正正的一決輸贏,你要是能把這些人都贏了,那才稱得起是真英雄,真漢子。否則就是你今天把我們杜門上下趕盡殺絕也算不得真正的勝利,隻是不知你有沒有以一己之力單挑整個峨嵋派的膽量?”

褚桀聞言一陣冷笑道:“看不出來大叔你表麵一本正經,肚子裏鬼主意倒是不少。這麽明顯的激將法你以為小爺會看不出來?”

杜橫見心事被他揭破,倒也不甚驚慌,似乎這早在其的計劃之內,說道:“那又如何,這不是正中您的下懷嗎?莫非說您對自己的實力沒有自信?”

“好,既然你這麽說了,小爺就答應下來便是。大丈夫生於世理應作些驚天動地得勾當,終不能庸庸碌碌過活。我倒想看看名滿天下的峨嵋派究竟能有多少斤兩!”褚桀聞言一陣狂笑,當即答道。

“這麽說閣下是應戰了?”杜橫又追問了一句。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好,十日之後杜某等人在峨嵋金頂恭候大駕。隻是我們峨嵋派弟子如雲,高手眾多,閣下雖然是當今武林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可雙拳難敵四手,猛虎不鬥群狼,到時即便不來,想來天下英雄也萬萬不會恥笑。”

“大叔你不必一再言語相激,小爺生平言出必踐,莫說是你們這小小一個峨嵋派,就是千軍萬馬小爺也不放在眼裏,爾等的人頭就暫時先寄放在你們的脖子上,有什麽想吃的就趕緊吃,有什麽想做的就趕緊做,免得到時後悔!”說到這裏褚桀一個翻身,從杜門弟子身上躍下,眾人見狀頓時連連倒退,可他卻若無其事,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對眾人微一拱手,轉身便大大方方的走出了杜門,當真視院中眾人如同無物,而院中眾人居然就也隻好眼睜睜看著他離開,一個敢上前的都沒有。

直到看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杜門眾人才長出了一口氣,連呼驚險。杜橫揉了揉自己的肩背,對於笑閻羅的突然來訪他之前也毫無準備,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最後還是急中生智想出這麽一個激將之法,隻是此舉實在太過冒險,連他自己也無把握,萬一對方不中計那後果不堪設想。之前他與笑閻羅對峙時全神貫注還不覺得什麽,可此時危機一過,精神一鬆,整個人感覺仿佛剛經曆了一場惡鬥一般。

此時一旁的杜順見狀趕忙上前扶住兄長,一邊幫其推拿一邊問道:“我說大哥,你覺得笑閻羅十日後真的會來赴約嗎?"

杜橫反問道:“你覺得呢?”

“要是我肯定不來,他隻有一個人,就是本領再大也不可能是咱們峨嵋派那麽多人的對手。要是去了不等於送死嗎?天底下能有這樣的傻子?”

杜橫聞言一笑道:“可你畢竟不是他,依我看此人十有八,九會前來赴會。他並不是傻子,而是一個瘋子,一個對於戰鬥有著近乎天性般狂熱的瘋子。”

“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真的要召集各家門長?”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假如這小子真是褚玄的傳人,那他此來就是針對我們整個峨嵋派,大家合力圍剿也無不妥,你們給我準備一下,今天下午我就上蘿峰頂麵見總門長商議大計,笑閻羅啊,笑閻羅啊,十日之後你不來便罷,要是來了到時就是你的死期。”杜橫說到這裏,臉上掠過一絲殘酷的笑意。

“我就知道。”此時在附近的某一暗處,有人輕輕罵了一句,聲音宛若黃鶯出穀,加上其中略帶著幾分淺嗔薄怒,聽來令人不禁心中一動。通常人若是暗中行動,通常都會想盡辦法隱藏自己。可這位卻居然穿了一身白袍,在山野之間顯得分外顯眼,或許是由於生氣導致動作過大,忽然從其衣服中似乎挪動出什麽東西,居然是一隻蜘蛛,那黑色的身體在白袍的映襯下顯得更為詭異。

“到頭來這些男人果然沒一個靠得住的,隻能成為我手中的工具而已,你說呢?球球?果然還是你最乖了。”白袍人將蜘蛛放在手背上竟然可以細細把玩起來,那雙手膚色白皙竟似不輸於其身上的外袍。

“算了,反正這原本也在我的計劃之內,隻是不知石剛那邊進展了怎麽樣了?”

“哼,我看比起別人,你最好還是先關心關心你自己吧。”白袍人話音未落,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陣冷笑。

“別動!”接著一柄短劍便已架在了其那雪白的玉頸之上,說其是短劍似乎並不準確,如果按長度而言其應該介於短劍與匕首之間,造型很奇特,柄與劍刃直接相連,沒有吞口,乍一看似乎更像是一柄短矛。

“我說你們這些做殺手的是不是都這麽喜歡鬼鬼祟祟的躲在背後偷聽別人說話?”白袍人對此似乎早有預料,絲毫也不驚慌,繼續擺弄著自己手上的寵物。

“單就這一點你似乎沒有資格說別人吧。”來人答言道,語調冰冷深沉,但卻無法掩飾女性特有的雌音。

“你們公子這人也真有意思,居然會找一些女人來做殺手。怎麽,他平素不是一向自詡為憐香惜玉的嗎?這次怎麽會把你們大老遠的派來西川,莫非是他的那些探子被人做掉了不成?”

“某人不是自詡為消息靈通,江湖上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你得嗎?何不猜上一猜?”

“怎麽,難道他老人家整日坐擁右抱,倚紅偎翠還不夠,如今竟也打起了笑閻羅這個男人的主意?”利刃加頸,白袍人居然依舊不忘語中帶刺,這份膽氣與其單薄的身軀顯得是如此不相稱。

“你要想要呈口舌之快也就隻有現在了,因為過一回你那顆頭顱恐怕就要從身體上搬家了。”這個女人的聲音其實本身並不難聽,可不知為何語氣總是如此冰冷凶狠。

“怎麽?你們公子連我也要殺?”

“不錯。”

“為什麽?”

“因為某人似乎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