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難道他以為隻要殺人滅口就可以安枕無憂了嗎?難道他覺得我不會給自己多留一條後路?”

“別把我們公子和某些自作聰明的家夥相提並論,你以為把那些信件放在李繼先府上我們就拿不到了嗎?”

聽到這裏白袍人嘴角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這麽說你們已經找到那些信了?”

“不錯,一封不少。你總以為自己掌握著全局是不是?其實在我們公子麵前你也隻不過是個跳梁小醜而已。隻可惜你明白的太遲,還是到黃泉再來追悔吧。”

“你覺得有把握能殺得了我?”

來人冷笑道:“我想試試,看看堂堂的九尾妖狐是不是像傳聞中那麽難纏?”

“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陰曹地府暫時還不在我下一站的計劃之內。”

“計劃也是可以更改的嘛。”

“哦,是嗎?就憑你一個人?”

“我自己對此是很有自信,隻是我家公子不喜歡失敗,另外派了我的兩個姐妹同來。她們就在附近,要是你想反抗的話大可以試試。”

“哦,我聽說你們”十二羅刹“隻有在執行最危險的任務時才會同時派出三個人,想我拓跋玉何德何能竟能得你家公子如此重視,實在愧不可當啊。”

“你知道便好,勞我們姐妹為你送葬,你也可死而瞑目了吧。”

“隻怕未必吧。”正在這箭撥弩張的關鍵時刻,一旁卻忽然響了第三個聲音。

“誰!”白袍人與女殺手同時一驚,這兩個人年紀雖輕,可卻都是當今武林少一輩一流的人物,當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若隔平時即便敵人靠近他們尚有數丈都能察覺,可現在居然讓人靠近自己咫尺而不自知,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

“喂,喂,你們倆也不用這麽看著我吧?我是人又不是鬼,不用那麽驚訝吧?”此時那位不速之客正滿臉微笑的看著倆人,似乎對於這樣的出場效果大為滿意。不用說在當今江湖能有這樣高的武藝而又充滿惡趣味的隻有一個人。

“笑閻羅!”另外兩個人此時險些驚叫出聲。

“不是吧,最近每個人見到我怎麽都是這種反應,我又不吃人,至於這麽害怕嗎?”話雖這麽說,可剛才兩個人才明明看到他離開杜門大院,這才一轉眼的功夫怎麽就會出現在自己麵前呢?而且手裏居然還多了根黃瓜,也不知是在哪順手摘得,此時正吃得津津有味。

“別看了,是在找你那兩個同夥吧?她們現在正在那邊草叢裏歇息呢,睡得可香了,這位姑娘要不要和她們一起?”見女殺手在那邊東張西望,褚桀立刻猜出了對方的心事。

“十二羅刹”這批女孩子基本都是無家可歸的孤兒,在四,五歲時就被主人搜羅到一起加以訓練,其程度之嚴酷殘忍令人難以想象,當初參與受訓的女孩子不是在訓練中被折磨至死,就是因為無法承受這地獄般的生活而選擇了逃跑以及自殺,最後幸存下來大約不足十分之一,所以她們對自己的實力極有自信,若非親眼所見,根本無法想象這世上居然有人能連續突破她們兩人的警戒而不讓周圍的人察覺,女殺手此時真的有些懷疑對方究竟是人是鬼。

她打量著笑閻羅,褚桀也同樣打量著她,隻見這個女孩子個子不高,身材頗為嬌小,但卻毫不會讓人產生柔弱之感,身上一襲青衫,顯得幹淨利落,麵罩青紗故而看不清楚容貌,不過從聲音與動作來看年紀應該並不大。

“閣下認識我等?”二人對視許久,終於還是青衫女子先行開口。

“素不相識。”

“那與此人有舊?”

“萍水相逢而已。”

“既然如此,閣下何故要多管閑事?”

笑閻羅啃了口黃瓜邊嚼邊笑道:“天下事天下人管的,我這人生平別無所好,就是愛管閑事,看不過你們三個人對付人家一個,所以想出來說和說和。”

“閣下難道不知道不管閑事,不惹是非嗎?”

“知道,可惜小爺我從小就愛惹事生非,連我師傅都管束不住,如今年紀大了恐怕是越來越更改了。”

“那閣下是定要與我等為難了?”女子的聲音中已明顯帶有了威脅之意。

笑閻羅沒有回答,隻是一邊啃著黃瓜一邊向對方聳了聳肩來了個默認。

之後是一陣詭異的沉默,此時乃是清晨,微風吹拂,雀鳥鳴叫,配上名滿天下的峨嵋山景顯得是如此安靜祥和,兩者之間似乎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反差。

“噌。”過了許久,青衫女子還劍入鞘,這場無聲的較量終於還是分出了勝負。

“不愧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殺手,果然與一般的江湖人物不同,在關鍵時刻總能做出最正確的判斷,不和他硬拚算你聰明。”拓跋玉似乎不肯放過任何一個能夠戲弄別人的機會。

青衫女子瞪了對方一眼,可她也明白此時動手自己絕討不到好處,當下也不做什麽無謂的口舌之爭,隻是對笑閻羅冷冷說道:“閣下遲早會為今日的舉動發出代價的。”

“好,咱走著瞧。”褚桀笑道,似乎根本沒把對方的威脅放在眼裏。

“噗。”聽到這裏拓跋玉不禁噗嗤一聲,青衫女子聽見不禁又惡狠狠瞪了其一眼,小聲道:“你也別太得意,這傻小子保得住你一時,保不了你一世。你得罪我家公子就別想會有什麽好下場。”

“好,咱走著瞧。”拓跋玉故意模仿起剛才笑閻羅的語調,還刻意加入了一些俏皮的感覺。

青衫女子聞言肺都差點沒氣炸了,可當著笑閻羅的麵又不便發作,隻好轉身離開。

“對了,你那兩個同夥就在那邊的草叢裏,小爺我生平不殺女人,隻是點了她們的穴道,過兩個時辰自然便會蘇醒。”褚桀見她離開不禁好言提醒道。

可青衫女子對此似乎不屑一顧,頭也沒回便消失在了山路之上,似乎對於同伴的生死存亡毫不在意。

“這姑娘看起來瘦瘦小小的,沒想到心腸竟這般硬。”笑閻羅見狀不禁感歎道。

“剛才多蒙這位兄台相助,在下感激不禁”此時恢複了自由的拓跋玉趕忙上前對笑閻羅拱手道謝。

然而笑閻羅對此卻並未應答,反而上下打量起了眼前的拓跋玉,眼神大是不善,直把拓跋玉看的渾身發毛。

“你到底有什麽目的?”笑閻羅忽然冷冷地蹦出這麽一句。

“目的?我不明白。”

“別給我裝糊塗,從成都開始你就一直尾隨在我身後,你自以為隱蔽得很好,可惜要想瞞過小爺可沒有那麽容易,說吧,你這麽做究竟有什麽目的?”

拓跋玉聞言愣了一愣,可很快嘴角又露出那標準性的笑容,歎道:“果然,我就知道多半還是瞞不過你的眼睛。難怪江湖上這麽多人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笑閻羅確實了得。”

“這麽說你是承認一直在跟蹤我了?”

“我能否認嗎?”

褚桀笑了,他覺得眼前這人似乎很有意思,尋常人陰謀被別人揭穿往往都會極力抵賴,而其居然坦然承認,不做任何無謂的辯解,這份氣度倒也難得。

“那麽目的呢?”褚桀繼續追問道。

“我要說是你得崇拜者,閣下信嗎?”

“你覺得呢?”

“你這個人果然和傳聞中一樣有意思,與中原武林那些道貌岸然的老頑固完全不同,那我就真人麵前不說假話了,我是來找你合作的。”

“找我合作?你知不知道現在半個江湖的人都恨不得殺了我?找這樣的家夥合作,你沒弄錯?”

“這正是我來找你的原因,因為我們都一樣,都是被這個江湖排斥的所在,所以我覺得大家彼此之間應該會有共同利益。”

“共同利益?比如什麽?”

“比如讓那些腐朽,虛偽,表麵道貌岸然,實際上卻一肚子男盜女娼的所謂名門正派徹底的閉嘴,這個江湖需要一個新的秩序,而我們似乎可以成為這個武林新的頂點。”

“我們?恐怕是某人踩著我的屍體吧?”

“哼,秦失其鹿,天下共逐,惟能者得之。沒錯,我不否認是把你當作自己的墊腳石在使用,可在這個過程中你又何嚐不能得到一些便利呢?人與人之間原本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而已,什麽友情啊,義氣啊,那些東西我一聽到就感覺惡心。誰能成為最後的勝利者,大家各憑本事。當然假如你對自己這麽沒信心的話那我也沒辦法,不過我相信自己是不會看錯人的。”

“可是,我隻對打架有興趣。”

“不需要你做別的,那些細節的事我會全權處理。我幫你找到更多的高手,而你則幫我除去那些絆腳石,大家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為呢?”

“聽起來是不錯,可我怎麽知道你是否值得信任呢?”

拓跋玉笑了,接著其便從衣袖中拿出了幾張紙遞給了笑閻羅。

“這是峨嵋派現在所有一流高手的資料,包括了他們的師承經曆,性格愛好,擅長什麽絕藝,又有哪些弱點,以及過往的戰績,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些想來對你會有幫助吧?”

褚桀撿起地上的那些紙翻看了幾眼,他是此道行家,一眼便知其真偽,不過對此他依舊有些好奇,說道“這些東西你怎麽搞來的?”

“山人自有辦法,要想在這個江湖立足僅僅武藝高強是不夠的,有時也需要動動腦子不是嗎?怎麽樣,這份禮物夠代表我的誠意了吧?”

“那可不可以這麽說,我們倆之間就好比獵人與狗,你指出獵物在哪,而我則上去拚命,得到了獵物大頭是你得,而一旦遇到危險你卻會比誰都先一步離開,對嗎?”

“假如你一定要把自己比作狗的話,我也沒有辦法否認。”

“哼,別看不起狗,要知道在我們遼東有時一隻好獵狗甚至會比你得父母兄弟更為可靠。中原人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禮儀之邦,推崇忠孝,可依我看來有些人還未必比得上一條好狗。我怎麽知道到最後你不會連我也一起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