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
殺退賊匪,李毅端坐在馬上,高舉虎牙槍,發出聲聲冰冷的命令。
一排排的利箭破空而起,挾帶起令人心驚膽顫的銳嘯,像疾風暴雨般向著賊匪的頭頂傾泄而下。慘叫聲、哀嚎聲連綿不絕地響起,賊匪像被割倒的麥子般一片片地倒了下來。
齊沙木手裏持著一麵盾盤,將雄壯的身軀縮一塊木板下麵,虎目裏幾欲噴出火來。
他們本以為官兵勢弱,定不敢來招惹自己,沒想到一來就是這般的猛攻,賊匪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就損失慘重,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這些天殺的官兵,什麽時候竟然有了如此強的戰力?
帶隊的山寨首領雷公揮刀格飛兩支尖嘯而至地利箭,貓著腰舉起的木盾靠近過來,喘息道:“二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隻怕不用等城外馬士英派援軍趕到,弟兄們就全被射死了!不如讓我再帶人衝殺一次吧?”
齊沙木想了想,道:“也好,官兵貪生怕死,最是軟弱。你帶著人衝上一次,隻要打出威風,定能擊退官兵。”
雷公當即領著精銳悍匪展開進攻,他們並沒有什麽戰陣紀律,就是一窩蜂的向著官兵衝來,手裏的兵器拚命地向著對方的身子殺去,試圖收割脆弱的生命。
這些悍匪大多都是長年累月廝殺搶掠的凶徒,此刻為了搶掠銀兩,全都一臉血紅,等著通紅的眼睛,麵容恐怖猙獰的拚命廝殺,竟然毫不顧忌自己的性命。
整整八百多悍匪猛然反擊,像是海浪般洶湧澎湃,官兵剛剛高昂的士氣頓時被壓了下去,被悍匪們的衝鋒給殺的心驚肉跳,連連後退。
官兵隻為賞銀軍功而上戰場,當然比不上悍匪為求生存來的拚命,李毅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也不吃驚。
他肅立在軍陣之中,緩緩舉起了手中的虎牙槍,官兵將士的目光霎時聚焦到了李毅的身上,有著潛龍名聲的李毅,已經成為他們的主心骨。
“長槍兵守住陣腳,刀盾手格殺突進的賊匪,弓箭手阻斷賊匪的陣型,但有抗命後退者,斬。”冰冷的命令一個個傳了下去,在暗黑的天穹下,冰寒的殺氣從李毅的語氣中彌漫開來,使得周圍官兵都是心中一凜。
聽到命令,官兵連忙變幻陣型,用密集的長槍陣型阻擋悍匪的衝鋒,總算是守住陣腳,沒有釀成潰敗。
刀盾手驅逐悍匪,官兵們難得一絲的喘息之機,一個個眼中都帶著驚慌恐懼的神色,顯然被剛剛凶神惡煞,悍不畏死的悍匪嚇得夠嗆。
軍陣之中,李毅表情冷漠,沉聲道:“弓箭手,射!”
“刷刷~~”
傳令兵將手中令旗狠狠揮舞兩下。
“弓箭手~~準備!”
連番的命令之中,官兵不僅打出了一個**,還成功阻擋住賊匪的反撲,官兵中的軍官一個個對李毅佩服的五體投地,當下更是毫不猶豫的遵從命令。
頃刻間嘹亮的號子聲響徹軍陣,早就準備妥當的弓箭手迅速彎腰拉弓,利箭搭在弦上,一股肅殺之氣頓時從每個弓手的身上散發而出。
戰陣的官兵們隻覺得此刻身體充滿了力量,有著一個運籌帷幄的指揮官率領著他們,他們作戰起來前所有為的高效明確,各司其責之下,根本不用擔心賊匪會突然殺到,十分冷靜。
率領弓手的百戶一聲令下,這些原本唯唯諾諾的衛所兵滿臉的冷厲,毫不猶豫地射出手裏鋒利的利箭,無情地屠戳一切膽敢頑抗之敵。
“放箭~~”一聲淒厲的長嚎頃刻響起”
張弓、繃弦、箭指長空、撕手,弓手們隻覺的前所未有的得心應手。
頃刻間,數百支鋒利的羽箭破空而起,空中喧囂起一片刺耳的尖嘯,掠過長空,霎時籠罩悍匪後陣,然後挾帶著冰冷的殺機雨點般傾泄而下。
“嗯?”正在激勵悍匪的首領雷公瞳孔霎時收縮,頃刻間淒厲地怒吼起來,“小心箭雨,小心箭雨~~”
早就感覺到箭雨的悍匪也是心驚肉跳,缺少甲衣的他們隻要被箭雨射中,就很難活下來。人命卑賤,當下隻能自求多福。
“吼~~~!”
悍匪們齊聲大喝,迎著箭雨瘋狂的奔跑,像是一頭頭惡靈一樣猛然撲向官兵陣營,不斷的有人被箭雨射穿身體,釘在地上,卻也有人嘶吼著分離強衝,在現在的他們看來,隻有衝散了官兵才能獲得足夠的錢糧,隻有收獲的了足夠的錢糧,山寨裏自己的妻兒家小才能夠在這場饑荒中活下來。
沒有人願意死,但是在這個世道,為了活下去,就要隨時麵對死亡。
片刻之後,令官兵們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被箭雨籠罩賊匪竟然直直地衝過那收割性命的死亡之地,像是絲毫不畏懼死亡一般,狂亂地踐踏過滿地的箭矢,麵容猙獰的直接奔湧向前。
所有的悍匪都被雙眼通紅,滿身血汙的握著兵器,為了遠在山寨的家小,他們隻能選擇往前、往前、再往前~~
這些官兵隻覺得一群滿身鮮血的惡鬼向著自己衝過來,一些膽小的被嚇得心膽欲裂,調頭就要逃跑,一時間悍匪們像是狼入羊群,將官兵陣型衝擊得大亂,開始血腥的屠殺!
“阻止它們,快阻止它們~~”
督戰的軍官首先意識到了危險,見到悍匪們這般拚命的強衝過來,就感到了不妙,開始淒厲地大叫著維持秩序。
官兵相比於賊匪,所欠缺的就是這種悍不畏死的拚命勁頭,此刻這群悍匪眼看著不打算活著回去,官兵們怎麽願意和他們拚死廝殺,等官兵混亂,悍匪們集結兵力,發起排山倒海般的衝鋒,情形突然發生大變,數百悍匪衝鋒所產生的威力直接擊潰了官兵最後一絲猶豫,前列完全潰敗!
悍匪們擊潰前列官兵,一時間氣勢如虹,瘋狂的追趕砍殺。
李毅掃了一眼身邊的武師,這些全都是大戶家丁的管事,官兵敗退,接下來就要靠他們這些家丁上陣了。
悍匪們追逐砍殺,匪首雷公更是手持大刀連番砍翻了四個官兵,大叫著讓悍匪們繼續衝鋒,將官兵完全擊潰。
這時候敗退的官兵卻是突然從戰場兩側逃開,像是飛流的海浪一般,露出擋在其前方的重甲陣型。
這些都是身披甲衣的家丁,雖然說不上是重甲部隊,但是相比於沒有著甲的賊匪,已經算是全副武裝了。
看到這支部隊,悍匪們立刻像是聞到血腥味的狼群一樣圍了上去,刀槍加身,甲衣擋去了大半的攻擊,一時間披甲家丁手持腰刀盾牌揮砍前衝,在各個武師管事的率領下步步為營,一點一點的向著悍匪殺去。
悍匪們一開始還有些輕敵,結果一交手就被砍翻數人,對方有甲衣防護,刀劍加身也最多是輕傷,自己挨了一刀卻是血肉橫飛,一時間披甲家丁氣勢如虹,如同皮糙肉厚的犀牛一般,硬生生的衝開了悍匪隊伍,往前衝鋒。
“弓箭手呢,弓箭手快他媽的過來,射殺這些烏龜殼”雷公看著自己手下又被堵了回來,驚魂未定的大聲下令。
緊跟在後的弓手從後方亂哄哄地奔走而出,散亂的向著披甲家丁射擊。
夜空下,披甲家丁淒厲的大喝聲聲不息,高舉著盾牌不斷向前壓榨悍匪的空間,地上滿是悲嘶的傷員,卻也無人理會他們,所有的人都拖著沉重的身體不斷的壓榨每一絲的力量,好讓自己盡可能的活下去。
“轟~~”
箭雨來領,沉重地盾牌轟然落在地上,激濺起漫天的灰塵。
“放箭~”
賊首雷公大聲的狂叫著,弓箭手拚命地挽弓、搭箭、漫空攢射,一波接一波的箭矢掠空而起,空中交匯成綿綿不息的箭雨,挾帶著刺耳的尖嘯,向著疾馳而來的披甲家丁攢射而下。
“咻咻咻~~”
箭下如雨,鋒利地箭簇撕裂了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
無數箭矢釘進了厚實的盾牌上,發出綿綿不息的悶響。
“叮叮叮~~”
也有許多箭矢射中了甲片,清脆地撞擊聲中紛紛被彈了開去。
在裝備精良的家丁隊伍麵前,賊匪的箭雨就像是撓癢癢一樣,根本沒有造成多少的傷害。
“吼……”
盾牌收起,在綿綿不息的巨響中,披甲家丁終於放開腳步,以令人窒息地速度向著退後的悍匪狂飆突進,被火光照亮的兵刃在血肉上劃過,劃出一道道深深的傷痕,大片的鮮血飛濺而出。
“擋住,擋住他們。”
雷公聲嘶力竭地大吼著,黑色的甲衣帶著冰冷的殺意正他的眼前迅速擴大,在成群結隊的披甲軍隊麵前,悍匪的衝擊徹底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