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番話差點氣暈兩個學子,李毅戰力凶猛,當下,其餘士子看向李毅的眼神不再那麽**裸,而是帶了一絲敬畏。

看到剛剛還氣勢洶洶的一群人轉眼敗在麵前,李毅撇撇嘴巴。

他最討厭這等人,明明自己玻璃心,偏偏喜歡挑釁他人。失敗了就怨恨,成功了就傲氣的不行。

李毅環視眾人,見到沒有人再敢站出來,當下從容的走進了衙門裏。

雖然隻是府試中榜,但是這些人中免不了以後會出現一些朝廷棟梁,所以李文升還是很上心的,不僅專門邀請,還讓衙役分列兩旁迎接,官吏皆來陪坐,院落和廳堂內都是擺上了桌椅。

能夠被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設宴款待,這對於很多學子都是不敢想象的,但是如今他們通過府試,成為童生,卻能夠赴一次這樣宴會,當下眾人才真正知道什麽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等李毅進入府衙,外麵的林元磊等人才陸續走進來。

大明凡事都有規矩,第一就要有第一的地位,也要有第一的榮耀,這是一種激勵的體製,也是為了鞏固上位者的權威。

李毅之前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如今見了對於大明的等級森嚴也多了一份了解。

他看著身後目光冰冷的林元磊,笑著道:“林兄,你乃有神童之名,不如你先吧。”

這個時候走在最前麵可是壞了規矩,官場之上最恨壞規矩之人,林元磊要是真的走在第一個,定會被看成不服管教、目中無人,這樣一來他的仕途可就艱難了。

旁邊有官吏看著,林元磊不好說狠話,隻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李兄乃是案首,理應第一個前行,在下跟在後麵就好。”

李毅聽了又對後麵的孔連順道:“孔兄乃是聖人後人,應當第一個現行,毅願意讓位。”

若是換做正牌的孔家後人,走在第一個也無妨,但是孔連順已經是遷移出來的外家,如何敢壞了規矩,讓府尊厭惡。

“李兄既然是府試第一,按照規矩應該排在第一個入座,你請吧。”孔連順知道了李毅的厲害,當下絲毫沒有狂傲之色。

李毅聽了點點頭,向周圍的同案拱手行禮,朗聲道:“各位師兄諒解,李毅先行一步。”

好多看不慣李毅的學子不答話,但是也有些拱手回禮道:“還請案首先行!”

在數百雙眼睛的注視下,李毅走向堂屋。

作為一個掌管數萬人生死的掌權者,不管是商戰還是亂戰,他都是參與過,所以盡管耳邊有雅樂,身邊有衙役列隊注目,他對於這等場麵還是沒有多少感覺。

當然,要是換成其他士子,十年寒窗苦終於邁出這一步,不說聲淚俱下,估計也要激動萬分,哪有像他這樣直接匆匆走完,好像在急趕著回家一般。

見到李毅麵色如常的走完,一些士子咬牙切齒,暗叫一聲癡傻。還有一些人則是以為李毅乃是虛懷若穀,並不在乎虛名。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李毅也不理會,隻等著這場用繁瑣來映照莊嚴感的無聊宴會早點結束。

李文升本來坐在中堂,要接受童生的參拜,卻沒想到李毅像是尋常一樣走過來,隻是拱拱手說了句“拜見府尊。”就沒了後文。

好吧,李文升對上這個少年妖孽也是無可奈何,隻得道:“李毅,你乃是本次府試第一,以後要嚴以律己,刻苦讀書,爭取早日考中進士及第。”

本來府尊這時候是要好好勉勵案首的,但是李毅和李文升都是老相識,都知道對方的根底,一個佯裝德高望重,一個裝作謙虛順從,也是尷尬,所以李文升隻是說了幾句,就讓李毅坐下。

然後士子陸續都來到中堂,李文升沒有精力全都勉勵一遍,隻得一齊訓話。

訓話自然是假大空,和後世領導開會有的一拚,無疑是要忠君報國,努力讀書的老套言論,童生們都是聽得搖搖欲晃。

好在有李毅站在一旁,李文升擺個譜也就夠了,不然真裝成為國為民的忠臣清官,就是李毅不尷尬,李文升自己也要臉麵。

隻是說了一刻鍾,甲榜的童生分別落座。

而作為案首的李毅,還有作為第二和第三的林元磊還有孔連順,自然是要和府尊、司馬一同在中堂落座。

至於之前那個諷刺李毅的裴三軍,這次府試名次是三十五,算不得多麽有才學。

這時候大明乃是實行分餐用食的規矩,一人一席,一人一案,互相敬酒致辭,包括一些行為舉止,都是要按照禮儀來做,若是做錯了,就是失禮,那可是很丟人的事。

好在之前王老教授過禮儀禮儀的事情,如今做起來雖然還是有些笨拙,好歹沒有丟人。

官府財政緊缺,李文升所辦的酒菜都是一些尋常之物,隻是重在精致。

除了一些寒門出身的童生,其餘人也並不在意飯菜,都在忙著趁此機會拉近關係,以後有了同科的情誼在,也好辦事。

李毅雖然是案首,但是在士子內風評不好,再加上林元磊等人還對他十分仇視,所以沒有什麽人願意與之說話。

李毅也是明白這點,向知府和司馬敬酒之後,就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來,倒是樂得自在。

這是一件無奈的事,相比於投入人群的安全感,李毅隻不過是對特立獨行不是很恐慌而已。

他剛剛坐定,就看到林元磊投來囂張的目光,好吧,自己被孤立了,沒有人再比他更加開心。

對於糾結於這等事,李毅是感覺實在浪費時間,但是林元磊等人樂此不疲,以來證明自己的實力,李毅也沒辦法。

對於幼稚的人就要用成熟的手段,李毅的成熟手段就是輕輕搖頭,投過去像是看白癡一樣的目光。果然,林元磊這等心高氣傲之人頓時變得十分憤怒。

逗完了林元磊,衙役陸續送上來新的飯菜,看上去倒是還不錯,應該是專門請的大廚。

這時候一窮二白的府衙除了能夠刷刷臉麵,估計也沒法弄出什麽這樣還算上得了台麵的酒菜了。

李毅正好有點餓,就坐了下來,讓衙役擺好酒菜,品嚐了起來。

而他身邊的桌案卻是也有一個學子孤單的坐著,沒有像其他童生們一樣在敬酒聯絡感情。

好像察覺到李毅在看自己,那人滿臉堆笑地道:“沒料到案首也在此。”

此人麵黃肌瘦,身穿破舊的儒衫,頭發亂糟糟的豎起來,連個簡單的冠都是沒有,一看就是寒門子弟。

見其向著自己打招呼,李毅也是掛上了笑容,哈哈地笑道:“無人相陪,倒是可以安心吃會飯菜,飽飽口腹。敢問兄台名諱?”

問起名諱,那就是要結識的意思。

那人有些受寵若驚道:“在下安州白青雲,字厚之,若是不嫌棄,李兄就叫我厚之即可。”

李毅點點頭,這白青雲雖然家境貧寒,但言談舉止落落大方,倒是沒有多少寒門子弟的自卑感。

當下他拱拱手,笑著道:“那我就叫你厚之兄。我乃是安新李毅,字子正,你也叫我子正就行。”。

當下白青雲施禮道:“子正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