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親是塔拜第三子,努爾哈赤的孫子,之前記錯了。)

巴克親遠遠的看著明朝的哨騎進入了樹林裏,臉上露出貓捉老鼠的笑容。

“圖特,我們好久沒有一起打獵了吧。”巴克親開口道。

圖特明白巴克親是想要親自出馬了,但是他還是心有猶豫,害怕巴克親出現什麽危險。

騎兵已經漸漸圍住樹林,圖特的表現讓巴克親認為自己被看輕了,臉上露出一絲惱怒,道:“傳令,讓行營兵的百總把明軍的斥候逼回樹林,護軍隨我一同進去殺敵。”

一個紅擺牙喇兵騎馬前去傳令。

圖特看著神情冰冷的巴克親,知道就算自己勸說,隻會惹惱他。

另一邊,王五帶著李毅等人衝突樹林,他們本來想要從南邊衝出去,沒想到韃子的速度更快,已經從兩邊快速合圍過來,沒有辦法,一行人隻好調轉馬頭重新向西衝。

可惜他們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等來到樹林西邊的時候,剛剛衝出去二裏地,就被後金的馬甲兵堵住了去路。

王五知道再往後退那就是死路一條,大吼一聲,“跟我衝。”,咬牙向著西麵奔去。

李毅等人緊緊跟在後麵,後金馬甲兵紛紛手持騎弓連連放箭,精準的箭支不斷的從李毅等人的身邊呼嘯而過。

幾人身後有馬匹被箭支射中,嘶鳴著陷入瘋癲。

麻子大吼道:“不能再衝,不能再衝了。對方射馬了。”

王五死死的看著不遠處的後金騎兵,滿臉不甘的大吼道:“回去,我們回去。”

說完砍斷韁繩,將陷入瘋癲的馬匹放跑。

一行人最終還是沒有衝出包圍,王五的神情如同寒風中的石頭般,讓人感受著刺骨的寒意,麻子也是一臉的絕望,驚慌的看著外麵後金的騎兵。

四人進入樹林之後,紛紛跳下馬匹,李毅和劉誌神情都十分緊張,不知道如何是好。

抽出兵器,王五惡狠狠的道:“看來韃子已經把樹林包圍起來,我們衝不出去的。”

麻子臉上不知是哭還是笑,扭曲在一起道:“人死鳥朝天,幹他娘的就是。”

李毅和劉誌都知道接下來會有惡戰,紛紛抽出兵器嚴陣以待。

但是等了半刻鍾,後金的騎兵並沒有衝進來,王五一臉疑惑,衝著麻子道:“上去看看。”

麻子連忙點頭,爬上一棵大樹,朝著樹林外張望。

不一會,麻子爬下來道:“不知道怎麽回事,韃子騎兵隻是圍住這裏,好像在等什麽人?”

王五原本就是遼東人,對於女真族也十分熟悉,聞言冷笑道:“他們是在等護軍保護的韃子將領。看來那個該死的野人將領是想親手殺死我們,來向手下展示自己的勇敢和強大。”

李毅聽了道:“我剛剛看到了,護軍的三十個騎兵保護的是一個身穿鐵甲的年輕將領。”

王五點點頭,道:“那一定是老奴家的直係血脈,專門來戰場上鍍金的。”

努爾哈赤曾經擔任過大明的官職,在李成梁手下唯命是從,後來反叛之後,一些人經常叫他老奴。

現在大家被堵在了樹林裏,劉誌心裏也是十分緊張。

他出身於勳貴家族,來遼東也是為了立功,可不想剛來沒幾天,就喪命在這裏。

“王大哥,我們接下來到底怎麽辦?”劉誌小心的問道。

王五將長杆樸刀杵在地上,盤膝坐下道:“現在樹林四麵都有至少三十個韃子馬甲兵守著,我們逃不掉的。”

劉誌聽了臉上更加慌張,他看了看樹林外麵遊**的韃子兵,急切的道:“那可怎麽辦?”

麻子攤開雙腿坐在地上,麵無表情的道:“還能怎麽辦?隻能等韃子圍上來,多殺兩個,然後被亂刀砍死啊。”

李毅也沒想到他們居然會落到這種境地,沉聲道:“真的沒有辦法了?”

王五對著李毅輕輕搖搖頭,有些慚愧的道:“這次,算是老哥對不住你和劉誌了。本想著按照袁督師的命令,帶你們看看前線的情況,沒想到竟然被韃子的大部隊發現,落到這種境地。”

世事無常,王五作為袁崇煥器重的親衛,探查情報原本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但是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這次他們偏偏被外出巡邏的巴克親發現,不然靠著王五豐富的經驗,這次的任務其實並沒有多大危險。

看著已經絕望的王五和麻子,李毅的眉頭緊皺著。

相比於他們的坦然麵對,李毅更加願意盡人事聽天命,多少做點什麽。

他望著外麵的後金騎兵,又看看眾人的一隊馬匹,突然靈機一動,開口道:“我倒是有個辦法。”

聽到李毅有辦法,劉誌和麻子連忙圍上來,急切的問道:“什麽辦法?”

王五也是轉過頭看著李毅。

李毅走到馬匹旁邊,拽出來他們之前繳獲的八旗軍甲衣,道:“韃子兵一路追趕,對於我們的衣著人數都十分了解,但是他們絕對想不到,我們這裏有他們的盔甲。”

“你是說我們扮成韃子兵蒙混過關?”麻子問道。

李毅還沒有說話,王五就搖頭道:“這個方法不可行。韃子兵也不是傻子,他們都是親友鄉黨一同從軍,就算我們穿上他們的鎧甲,轉眼間也會被發現。而且他們知道我們就在樹林裏,若是我們往外跑,他們一定會覺得反常,到時候圍堵過來,我們露餡之後就會被殺掉。”

李毅聽著王五的解釋,點頭道:“不錯,正常情況下韃子兵一定會圍過來查問,但是若我們有辦法讓他們來不及查問呢?”

“讓他們來不及查問?”王五滿臉疑惑。

李毅點點頭道:“這座樹林並不小,後金騎兵從四個方向圍堵過來,誰也不知道對方什麽時候進入樹林。隻要我們抓緊時間造出來三個假人,然後將假人綁在馬匹上,由一人帶領著馬匹朝著一個方向突圍,那麽韃子騎兵一定會窮追不舍,到時候另外三人披上韃子甲衣假裝韃子兵,在後麵追擊,韃子騎兵定然來不及盤查,到時候這三人趁機突圍,韃子騎兵追捕假人,定然來不及圍堵。”

聽到李毅這個計謀,在場的眾人都覺得可行性很強,但是他們都沒有開口支持。

因為按照李毅的計劃,必須有一個人帶領馬匹,馱著假人去吸引韃子騎兵的注意,而很顯然,這個人這一去就是九死一生。

在場四人都不是聖人,沒有哪一個人願意犧牲自己,成全別人。

“李毅的方法好是好,可就是誰帶著假人去吸引韃子騎兵的注意力?”麻子見眾人不說話,隻能率先開口。

王五環視四周,劉誌微微低下頭,麻子也抬頭望天,很顯然,這二人都不想死在這裏。

“麻子,李毅和劉誌都是督師十分看重的,他們兩人不容有失。”王五沉默片刻,開口道。

很顯然,王五想要麻子去吸引韃子騎兵的注意力。

聽到王五這般說,麻子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他掃了一眼李毅和劉誌,冷笑道:“他兩個人的命金貴,我麻子的命就賤了?”

王五站起來,輕歎道:“你若是不甘心,我和你抓鬮。生死各安天命。”

劉誌聞言退後幾步,唯恐卷入到其中。

麻子微微躊躇,看到劉誌的表現,突然退後幾步,握住刀柄道:“頭,不是我怕死。我們四個人在這裏,憑什麽就我們倆抓鬮?要抓一起抓,不然我麻子寧願大家死在一起。”

說完警惕的盯著王五和李毅,遠離他們。

很顯然,麻子知道就算抓鬮,他也有五成的可能性去送死,但若是四個人都抓鬮,這個可能性就下降一半,他不傻,知道怎樣最能夠保住自己的命。

王五肩窩受傷,戰力大減,連帶著威懾力也下降很多,見麻子已經不受自己控製,他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處置比較好。

“時間不多了,韃子將領隨時可能會來。既然要抓鬮,那我們一起抓鬮就是。”李毅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