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彎彎的月牙掛在天上,將整個寧遠城籠罩上一層冷光之中。

今天被接連灌酒,李毅也有些喝醉了,當下腦袋有些脹痛。

陳紅燕身穿一襲紅色飛鳥衣裙,端著餐盒從房門外走進來,看到李毅有些難受,不由嘴角含笑道:“怎麽?真的喝醉了?”

李毅抬頭看著秀麗的佳人,苦笑道:“這幾日身子帶傷,一飲酒就有些受不來了了。”

陳紅燕笑著從餐盒裏拿出一碗醒酒湯,放在李毅麵前道:“那就快醒醒酒吧。”

說著走到李毅背後,伸出纖細的手指為他按摩太陽穴。

感受著佳人指肚的溫熱,李毅的臉上露出陶醉的神情,打趣著道:“看來你已經成為了一名賢惠的妻子。”

聽到妻子兩個字,陳紅燕臉頰微紅,低聲道:“你倒是還知道這些。臨走的時候嬸娘可是發了話,你倒是一點也不著急。”

當初從保定出發來遼東的時候,王氏就讓李毅趁機會把生米做成熟飯,李毅卻跑出去四五天,還差點遇險。

想著自己母親那決絕的樣子,李毅也不由感覺到棘手。看來自己這次回去不給她一個滿意的答卷,少不了要受到責罵。

像是覺察道什麽,陳紅燕低下頭看著李毅憂慮的摸樣,“撲哧”一聲笑出了聲,“怎麽,害怕了?”

房間燭火閃動,昏黃的光芒像是淡淡的彩暈照在兩人的身上,使得整個房間彌漫著溫馨的味道。

李毅轉過頭看著陳紅燕明眸細眉的絕美臉蛋,兩人四目相對,眼睛裏都有著說不清的情愫。

突然,李毅嘴角露出一絲壞笑,道:“我怕不怕,你想知道嗎?”

感受著李毅雙眼的熱切,陳紅燕頓覺不好,雙足一踏就要後退,但是李毅伸手露出她的細腰,將其摟入懷中。

低頭看著懷裏的美人,李毅再無猶豫,低頭吻了下去。

一夜纏綿,巫山雲雨,滿是愛意。

就在兩人都在熟睡的時候,突然外麵就想起了砸門的聲音。

“李毅哥哥,快起來了,太陽要曬到屁股了。”房門外麵傳來莊柔的聲音。

陳紅燕騰地一下鑽進被子裏,驚慌的道:“怎麽辦?是莊柔。”

想到那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李毅也是十分頭疼,將被子給陳紅燕蓋好,道:“你別出聲,我把她誆騙走。”

陳紅燕臉頰羞紅,看著李毅穿上衣服,走到了門口。

“吱……”

李毅將房門打開一條縫,看著站在門外的莊柔,溫和的笑道:“莊柔啊,你這麽早過來幹什麽?”

莊柔並沒有覺察到什麽異常,直接道:“李毅哥哥,你昨天不是說要帶我和師姐去逛街嗎?現在太陽都升起來了,你快些起床吧。”

李毅連忙點頭道:“我這就起來,你先回房間等著,一會我去找你。”

“我回去也沒什麽事情做,既然你起床了,我去找師姐,待會你直接去師姐的房間就行了。”莊柔說道。

你師姐現在不在房間,在我**呢。

李毅心裏暗道,連忙叫住莊柔道:“既然你沒事可做,就去喂馬。你不是喜歡我騎回來的那匹紅色戰馬嗎?我送給你了。”

那匹紅色戰馬本是巴克親的坐騎,毛色純正,十分神駿,莊柔很喜歡那匹馬。

“你真的要把小紅送給我?”莊柔驚喜的道。

隻要小姑奶奶你能走開,我送什麽都行。李毅心裏叫苦,臉上依然裝成風輕雲淡的道:“我說到做到。你現在去喂馬,正好給它取個名字。”

“李毅哥哥你最好了。”莊柔心花怒放,滿臉呆萌的傻笑著,就要去抱李毅。

這要是衝進來,戲還能演的下去?

李毅連忙伸出手按住莊柔光滑的額頭,道:“你一個女孩子,要懂得矜持。快去喂馬吧。”

“這幾天我抱你的手臂都沒什麽,怎麽今天這樣……”莊柔有些不高興的碎碎念,轉過身就要離開。

正當李毅以為終於支走了這位小姑奶奶的時候,莊柔突然又退回來,狐疑的看著房門,眨著眼睛道:“李毅哥哥,我怎麽感覺你好像不想讓我進你的房間呢?”

這小妮子的知覺怎麽這麽準?李毅心神一亂,連忙道:“額,我昨天喝醉了,房間裏太亂。”

莊柔嘴角露出壞笑,惡趣味的道:“不會是酒後亂性,做了對不起我師姐的事情了吧?”

明明是打趣的口氣,李毅心裏卻是一萬頭草泥馬奔過,這女人的直覺也太準了吧。

見到李毅不說話,莊柔踮起小腳向著房內張望,嘻嘻笑道:“不會讓我猜中了吧?”

李毅露出尷尬的笑容,道:“怎麽可能有人?別鬧了。”

莊柔做了個鬼臉,撅著嘴道:“那就讓我進去幫師姐檢查一下。”

說著從李毅胳膊下麵鑽過去,就要進入房間。

李毅連忙轉過身,緊緊握著莊柔的手,莊柔被他抓著,心跳頓時加快,回頭看著李毅劍眉星目的俊朗麵容,臉頰蒙上滾燙的粉色,惡狠狠的瞪了李毅一眼,“你抓疼我了。”

李毅一鬆開手,她轉身,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看到自己的師妹跑開了,紅燕從被子裏鑽出來,小聲道:“她怎麽了?是不是發現我了?”

李毅也沒反應過來,道:“好像是我抓疼了她。”

“她沒看到就好,不然我可是羞死了。”陳紅燕說著就要鑽出被窩,但是看到李毅色迷迷的眼神,瞪了他的一眼,道:“去門口守著。”

李毅默默鼻子,滿不情願的走出房間,關上了門。

這時候朱齊龍走過來,看到李毅站在門口,不由問道:“公子,這麽冷的天,你怎麽站在這裏?”

李毅當然不能說等紅燕穿衣服呢,隻能活動活動腰肢,不自然的道:“我活動活動,你去幫吧。”

“在這裏活動?”朱齊龍疑惑的說著,走了過去。

大早上被弄得像做賊一樣,李毅也是十分尷尬,回到了房間。

陳紅燕穿好衣服,道:“你弄疼了莊柔,待會上街給她買件禮物哄哄就好了。”

李毅點點頭,摟住陳紅燕的腰肢道:“也給你買一件。”

陪著陳紅燕和莊柔逛了錦州城內的市,李毅給兩人都買了一些禮物。

不知道為什麽,李毅總覺得莊柔心事重重,不是很開心。

在回去的路上,一行人馬突然向著他們衝過來。

李毅定眼一看,是王五、劉誌和孫鈰。

“王大哥,怎麽了?”李毅見三人神色慌張,不由問道。

王五還未說話,劉誌就開口道:“子正,不好了。東虜騎兵突然犯邊,圍攻大淩河城。”

金國圍攻大淩河城?李毅聽了十分意外,道:“東虜為什麽突然犯邊?”

孫鈰看了一眼李毅身後的莊柔,道:“還不是因為你。”

“因為我?”李毅有些不明白。

孫鈰道:“你殺了塔拜的兒子巴克親,現在他是來複仇的,叫囂著讓祖大壽交出你,不然他就要血洗大淩河城。”

李毅這才明白,塔拜這次犯邊是為了給自己的兒子報仇的。

聽到他們的對話,莊柔滿臉著急的道:“師傅和一幫師兄都在大淩河城呢,這下怎麽辦?”

李毅這才記起來,巨子還在大淩河城負責修城。

這時候陳紅燕也慌忙問道:“東虜犯邊,邊軍怎麽不去營救?”

李毅也開口道:“大淩河城是祖大帥的防區,這次東虜犯邊,祖大帥何時出兵?”

王五臉色陰沉道:“祖大帥並沒有答應出兵。”

“不出兵?”李毅微微一愣,道:“為什麽不出兵?”

旁邊的劉誌咬牙切齒的道:“因為祖大帥所部今年下半年的換裝銀子沒有落實,他向督師索要拖欠的三萬兩銀子。看他的樣子,督師如果不給他補齊這三萬兩銀子,他不會出兵的?”

“為了三萬兩銀子,就要置大淩河城的軍民於不顧?”李毅沒有想到祖大壽居然是這樣的人。

王五歎息道:“李毅你不知道,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各個大帥都要給手下的軍卒發銀子。如果到了年末還不補上,軍卒就會人心惶惶,到了明年不是誰還死心搭地的跟著他們。”

“那麽督師怎麽說?”李毅問道。

王五搖搖頭道:“自從去年開始,督師就一直花費大量錢糧籠絡承德蒙古各部,如今手裏的錢糧都是緊缺。若是發了拖欠祖大壽所部的銀子,其餘大帥都會鬧事的,而全都補齊,督師手裏又沒有這麽多錢糧。”

“督師到底打算如何應對?”李毅沒有理會王五的解釋,直接問道。

王五神情尷尬道:“現在還在商談中。”

“商談?再商談下去,大淩河城的軍民早就被東虜殺光了。”李毅心裏掛念著巨子的安危。

要知道後金來勢洶洶,一定是做好了準備,以大淩河城的守衛情況,恐怕連三天都抵擋不住。

莊柔抓住李毅的手臂,眼睛通紅的道:“李毅哥哥,你一定要救救師傅。”

看著梨花帶雨的莊柔,李毅冷靜下來,揉揉她的腦袋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去救巨子。”

說著抬頭看著滿臉擔憂的陳紅燕,向她微微點頭。

兩人心有靈犀,陳紅燕自然明白李毅是在讓自己放心,輕輕點點頭,並不言語。

“子正,韃子這次來了三個牛錄,一千多人,如果祖大壽不出兵,短時間內根本就無法救下大淩河城。你我都沒有辦法。”孫鈰道。

李毅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雖然自己勇力過人,但是這次是一千多人的軍團大戰,不是當初的逞勇鬥狠,就算自己再能拚死搏殺,在大規模的軍團衝擊當中,也撐不過兩個呼吸。要想救出巨子,就要有一支能夠敢打敢衝的軍隊,不然麵對裝備精良,戰鬥力強勁的八旗軍,根本就沒有其他辦法。

李毅看著眾人,突然道:“我去見督師。”

聽到這句話,王五連忙阻止,道:“李毅,雖然你和督師有些情分在,但是軍國大事,不是你我能夠插手的。不要衝動,還是等督師處理這件事吧。”

李毅掙脫王五的手臂,冷聲道:“軍國大事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如今東虜進犯,錦寧一線的大帥不想著退敵,卻為了錢糧相互拆台,這等鬧劇,我倒要去問問督師想要如何處置。”

說完騎著馬向著衙門奔去。

王五一臉擔憂的望著李毅的背影,無奈道:“李毅太過衝動,這件事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散官能夠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