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城頭上,隨著牙喇兵的登城,戰意不強的明軍節節敗退,眼見城池就將被後金軍奪下,這時候李毅終於發布命令。

複州城的城門緩緩打開,劉誌率領遼東騎兵如同出洞的毒蛇般咬向進攻城牆的牙喇兵,他們端坐在飛速奔馳的馬背上,轉手拿出三眼銃,向著擁擠在雲梯下的牙喇兵發射鉛彈。

劈裏啪啦的火銃聲響起,煙霧彌漫,遼東奇兵根本不去看慘叫倒地的牙喇兵,紛紛抽出馬刀,向著周圍的後金兵殺去。

後援阻斷,城頭的牙喇兵就算再勇武,也對付不了被強壓戰鬥的明軍,隨著勇丁紛紛調轉銃口,扣動扳機,城頭的牙喇兵頓時被金屬風暴打的血肉模糊。

濟爾哈朗看到攻勢最強的一波攻擊被明軍打退,頓時暴跳如雷,但是看著因為攻城乏力,不斷被遼東騎兵圍殺的後金兵,他也隻能含恨,下令退兵。

隨著後金兵如同潮水般退去,城牆上的明軍頓時發出巨大的歡呼聲。

李毅望著整編軍隊,退兵五裏的後金軍,神情依然凝重。

此戰自己擊退濟爾哈朗的進攻,但他兵力並未有多大損失,明日一早,他必定卷土重來。反而明軍,在弓箭對射上就落與劣勢,後來牙喇兵登上城池,就是四五個明軍都無法阻攔,可見明軍戰意薄弱,戰力太差。

等到明日濟爾哈朗整頓大軍重新攻城,到時候明軍潰敗,自己手裏八百精銳就是再強,也無法擊退百倍於自己的後金軍。

想到這裏,李毅看向陳繼盛,向他微微點頭。

陳繼盛自然明白李毅的意思,按照計劃召集軍卒,

第二天一早,濟爾哈朗整頓大軍,重新向著複州城襲來。但是讓他驚訝萬分的是,城牆上居然沒有一個明軍。

李毅接連的陰謀詭計讓他已經起了謹慎心理,當下派出一支牙喇兵翻上城牆,進入城內。

結果證明,複州城的明軍已經逃光了,城中剩下的一些百姓也紛紛證明,稟報明軍昨日將複州城搶掠一空之後,就倉皇向著羊官堡的方向逃去。

見明軍自知受不住城池,想要逃到海上,濟爾哈朗立馬留下一千步甲兵守衛複州城,親自率領大軍向著陽關堡追去。

經過一個時辰的強行軍,後金兵終於在羊官堡的碼頭上追到逃跑的明軍。

濟爾哈朗見了大喜,連忙命令大軍立刻突襲這夥明軍,全殲他們。

騎兵奔馳,紛紛向著海岸邊的馬頭衝去,這時候明軍紛紛回頭,露出驚恐的神情。

“殺……”濟爾哈朗揮動馬刀,將擋在自己前麵的一個明軍斬殺,然後看著戰場上四散逃開的明軍,指揮著後金軍進行合圍。

明軍一觸即潰,紛紛被驅趕著奔逃,後金軍早就對於這夥明軍恨得咬牙切齒,如今更是毫不留情,將明軍殺戮大半。

濟爾哈朗也被殘忍的殺戮刺激的血液沸騰,他揮動馬刀斬向一個明軍兵丁的頭顱,但是這個明軍關鍵時刻猛然低頭,馬刀將他腦袋上的頭盔打飛,露出了醜陋的金錢尾。

“什麽?”濟爾哈朗微微一愣。

這時候旁邊的牙喇兵在砍掉首級的時候,紛紛發現,海灘上的屍體居然都留著一條短短的鞭子。

“這,這不是複州城的貝林哈爾嗎?”一個牙喇兵驚聲道。

“我認識他,他是住在複州城內的旗丁。”有一個步甲兵驚聲道。

滿天星辰下,複州城幽黑地城廓就像一尊龐大地魔獸蹲踞曠野上。和風拂麵、萬簌俱寂,兩支火把斜插在門樓上,灑下幽暗的火光,照亮了城樓上守夜的步甲兵。

經過一天的趕路,這些步甲兵早已經十分疲憊,如今和碩貝勒濟爾哈朗前去追擊逃走的明軍,這些步甲兵就再無威脅,大多靠女牆上酣然入睡。

“哢嚓……”一處民居的地窖中,一個的勇丁掀開地窖的木板,從裏麵走了出來。

他們小心的觀察周圍的情形,見並無人發現,向著地窖內招招手,不一會,一隊隊的明軍衝中爬出來。

這種情況在複州城許多偏僻的民居中重現,明軍們鑽出地窖,一個個整軍休整,撕咬幹硬的肉幹。

一直到了深夜時分,他們不約而同的走出民居,悄悄的向著城牆奔去。

一名後金軍睜開惺忪的睡眼往城內張望了一眼,隻見一支軍容整齊的軍隊正從大街上跑步而來,人數約有二十餘人,排列成整齊的兩列。明晃晃的鋼刀星空下散發出幽冷地寒茫。

長久的戰場廝殺讓後金兵突然意識到不對,望著這些兵甲鮮明的軍隊,他忽然感受到了莫名的危險,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站起身道:“站住!你們是幹什麽的?”

為首一員將領倏然舉起弓箭,張弓射出一箭,洞穿了後金兵的喉嚨。

身後地二十餘人嘎然止步,將領看著城梯上依然沉睡的後金軍,低聲喝道:“一個不留。”

“是”

明軍放輕腳步,登上城牆,看著坐在城牆階梯上沉睡的後金兵,眸子裏暴起一抹駭人的寒茫,鋒利的腰刀緊緊地握在手中,腰杆扭動,腰刀在巨大的揮動力下像是一輪彎月,在幽黑地夜色下,刺鼻的血水噴泉般從後金軍的脖子上激濺而起。

失去頭顱的後金兵身體搖了兩搖,頹然倒地。

其餘明軍紛紛擊殺旁邊熟睡的後金兵,寂靜無聲的夜晚,刺鼻的血腥味漸漸彌漫開來。

一聲淒厲的慘叫,十餘名後金兵紛紛警醒過來,他們睜開雙眼,還未反應過來,麵前的明軍已然舉起了冰冷的屠刀將他們紛紛斬殺。

漸漸的,安靜的複州城突然響起劇烈的拚殺聲,守衛城池的後金兵紛紛從夢中警醒,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城牆已經被明軍奪取,不由大驚失色,想要拚力奪取城牆。

這時候,城門緩緩打開,早就等待多時的劉誌立刻率領五百遼兵衝入複州城,後麵緊跟著的千餘明軍也紛紛跟隨,向著複州城殺去。

隨著內外夾擊,複州城內的後金兵根本無路可逃,隨著拚殺的聲響漸漸平息,守衛複州城的後金兵盡數全軍覆沒。

李毅站在複州城牆上,看著遠處的夜幕,神情冷厲道:“修築甕城,鋪設引燃物,今夜,我必定將濟爾哈朗徹底擊潰。”

濟爾哈朗率領大軍擊潰奔逃的明軍後,才發現這些明軍居然都是穿著明軍戰袍的諸申,他們都是複州城的百姓,因為明軍的逼迫才逃亡。

看著麵前跪地求饒的諸申,濟爾哈朗氣的臉色通紅,他揮動馬刀砍掉諸申的頭顱,大喝道:“返回複州。”

深夜時分,濟爾哈朗率領大軍返回複州城,隨著親衛前去叫門,城門緩緩打開,大軍緩緩行進,就在濟爾哈朗滿身疲憊,想要好好休息一夜的時候,大軍突然停了下來。

“發生了什麽事情?”濟爾哈朗怒聲道。

隨著連接敗在李毅的手裏,他的脾氣越來越狠厲,一點小事就會無比憤怒。

“大人,城中修築了甕城,我軍正在通行。”一個親衛道。

甕城?濟爾哈朗心中一震,道:“什麽甕城?複州城哪裏有甕城存在?”

親衛還未回話,隻聽城牆之上突然出現無數明軍,他們手持弓箭和火銃,向著下麵密密麻麻的後金軍射擊,措不及防的後金軍頓時被射倒大片。

這時候濟爾哈朗才反應過來,複州城已經不知在什麽時候,被李毅奪去了。

他心中大怒,大吼道:“攻進城內,殺死李毅。”

濟爾哈朗指揮後金兵向前衝擊,但是李毅用木材石料在城門內修築了一個簡單的堡壘,用來阻止濟爾哈朗等人衝進複州腹地。

這時候前鋒的牙喇兵紛紛靠前,李毅知道機不可失,高舉右手,讓各個將官做好準備。

右手放下,早就急不可耐的明軍紛紛露出身形,高舉弓箭或者火銃,對準了下麵的後金兵,沒有憐憫和同情,明軍無比激動的站立著,用彈藥和箭支向後金軍傾訴自己的憤怒和仇恨。

濟爾哈朗終於意識到不對,他大叫著想要軍隊退出來,但是突然火箭飛射,早就堆放在城門口的草垛頓時熊熊燃燒起來,灼熱的火焰將無數後金軍籠罩,也阻斷了他們的退路。

城牆上的弓箭手和火銃手依然不斷射擊,想要活命的後金軍像是被狼群包圍的羊群,在火圈中不斷奔走,但是在毫無死角的攻擊之下,一切的逃避都是枉然。

兩個後金兵再也忍受不住,他們已經完全陷入癲狂狀態,大吼大叫著衝向火牆,想要衝破火牆,離開這個人間地獄。

但是茅草鬆軟,兩個後金軍踏進稻草中,身子就立刻被大火籠罩,他們痛苦的哀嚎,很快就被燒成黑炭。

烈火和箭矢,李毅給了後金軍選擇,雖然這種選擇隻能帶來絕望。

所以李毅願意提供第三個選擇,直接派遣勇丁,使用三段擊法逐漸攻擊被火焰和城池包圍的後金軍。

硝煙彌漫,綻放的火光就像是催命的信號,讓後金軍成片的倒下,濟爾哈朗雙眼赤紅的瘋狂大吼,但是沒有人能夠拯救這些被徹底阻斷生路的後金軍,最後濟爾哈朗用最後一絲理智,率領殘餘的四千大軍退出複州,返回之前的軍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