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來同也是滿臉恐懼的望著下麵被砍殺的屍首,臉色蒼白。
後金兵並沒有開始攻城,在攻城之前,他們需要徹底的擊垮明軍的士氣。
這時候,後金兵有拉過來幾輛馬車,上麵托著很多的人頭。
這些都是戰敗明軍的2頭顱,被後金擺成景觀,在遵化城外,十分恐怖。
明軍軍卒看到這一幕早已經嚇得身子顫抖,幾乎握不住刀柄。
王來同身邊的家丁道:“爺,這,這韃子都是惡鬼變得不成?”
王來同雖然是王國彥的弟弟,但是他平日裏貪圖享樂,根本不會練兵大戰,更是沒有經曆這等場麵。
如今看了,居然嚇得直接在城頭吐了起來。
旁邊的軍卒見了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但是隻能沉默不語。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後金的殘忍行為加上王來同的表現,使得明軍士氣低落,根本沒有戰意。
這時候,後金開始攻城。
盾車不斷的向前推進,後金兵躲在盾車後麵,向著城牆靠攏過來。
城頭上的明軍紛紛張弓搭箭,向著城下射箭,想要阻撓後金。
他們雖然居高臨下,但是並沒有戰心,箭支零散射下,很多都釘在了盾車上,就算射中後麵的步甲兵,也隻是刺進去短短一段。
終於,躲在盾車後麵的後金弓箭手從後麵走出來,紛紛張弓搭箭,向著城頭射去。
他們箭法高超,最喜歡射明軍的麵部,原本不斷向下射箭的明軍紛紛慘叫,捂著臉倒在地上。
王來同大聲的呼喊著,讓軍卒抵擋,但是他自己卻是遠遠的離開城垛,躲在最安全的地方。
明軍軍卒根本不理睬他,紛紛抱著落石向下砸,將一些試圖登城的後金軍從雲梯上砸下去。
雖然後金軍已經圍困遵化城幾日,但是王元雅對於守城並不積極,所以守城器械嚴重不足,加上明軍士氣低落,根本不願死戰。
雙方之間大戰,後金開始用火炮轟擊城頭,明軍不斷被射來的炮彈擊中,到處都是慘叫的傷兵。
王來同臉色蒼白,躲在城頭後不敢出來。
一個滿身血汙的吳千總跑過來大聲道:“將軍,後金攻勢太猛,我軍急需增援,還請將其他城牆兵丁調來。”
王來同喃喃道:“撫台大人有令,各部分別守衛城牆,我不能違抗撫台大人的命令。”
吳千總滿臉著急的大叫道:“後金圍攻北城,南城根本沒有後金兵,他娘的守什麽城?”
王來同雖然害怕韃子,但是對熟悉的吳千總確實一點都不畏懼。
他先是眯著眼睛看了吳千總一眼,冷笑道:“撫台大人有令,自然要遵從,你難道想要違抗軍令?”
吳千總聞言咬牙切齒的道:“你們這樣做,遵化城如何能夠守住?”
王來同聞言大怒,大叫道:“來人,此人擾亂軍心,將他綁起來,軍法處置。”
王來同身邊的家丁連忙走上前去將吳千總綁起來,壓了下去。
一個家丁有些不忍的道:“爺,吳千總在軍中威望很高,這樣做,會不會有礙守城大計啊?”
王來同不屑的撇撇嘴,道:“一個不懂做人的丘八,抓了也就抓了。難道少了他一個人,這城就守不住了?”
巡撫大人胡亂指揮,隻得兵力分散;副總兵王來同膽小懦弱,臨戰抓捕吳千總;後金殘忍,用人頭築成景觀,這一切都像是石頭一樣不斷的壓在軍卒的心上。
軍卒不願用命,戰況自然處於劣勢。
後金弓箭沉重,又染了糞便,向著城頭拋射,給明軍軍卒帶來了很大的殺傷。
不斷有無甲兵扛著雲梯架在城頭上,明軍拿著四五米長的長槍不斷阻擊,旁邊也有軍卒抱著石塊和木頭向下砸去,阻撓後金軍登上城頭。
一個明軍剛剛高舉石頭,想要砸下去,就被箭矢射穿脖子,他嘴巴裏滿是血水,捂住脖子倒在地上,殷洪的血水不斷的從他的指縫中流出來,軍卒掙紮片刻,慢慢的沒有了聲息。
沒有人在乎他的死亡,因為每個人都在與死亡搏殺。
城頭上明軍不斷的抵抗,還給後金軍迎頭痛擊,嶽托指揮牙喇兵也衝了兩次,全都被明軍擊退。
清軍的火炮不斷轟擊城頭,明軍也不甘示弱,同樣用火炮還擊。
雙方火炮對抗,自然是明軍占優。
明軍的火炮摧毀了清軍的火炮陣地之後,立刻對準那一輛輛的盾車,炮彈射出去,頓時將盾車打的支離破碎,躲在後麵的後金軍躲藏不及,被重重的拋飛出去,摔在地上慘嚎連連。
阿濟格臉色凝重,他沒有想到明軍的抵抗居然如此的頑強。
“傳遞信號,早城內製造騷亂。”阿濟格下令道。
幾個穿著普通老百姓衣服的漢人包衣躲藏在城中,等到因為後金軍攻城,街道是沒有人之後,他們分散開來,在城中到處放火。
天幹物燥,隻是一點小火,也很快被寒風吹得越來越大,火光搖曳,慢慢變得越來越大,漸漸的將一座房屋吞噬,成為無法破滅的大禍,殃及很多的房屋。
越來越多的百姓從房屋內跑出來,他們看到自家房屋著火,亂成一團,不斷的去打水滅火。
趁著這個混亂的時候,這些漢人包衣紛紛大喊道:“建奴攻進來了……”
“韃子攻進來了……”
“建奴要屠城了……”
百姓們聽到這個消息,更加害怕,顧不得火勢,紛紛開始收拾細軟,拖家帶口的準備出城逃亡。
王來同躲在城樓內,看到城內火光衝天、殺聲四起,不由大驚失色道:“怎麽回事?何處火起?何處喊殺聲?”
家丁連忙跑出去聽了片刻,哭喊著回來道:“將軍不好了,好像是韃子殺進城了。”
“韃子殺進城了!?”王來同聞言大吃一驚,幾首窒息,厲聲大吼道。“這怎麽可能,韃子是怎麽進城的?難道是飛進來的不成?”
“不~不知道,城內四處火起,到處都有人自相殘殺,亂了,全亂套了……”
“走,快去看看。”
王來同早就不想在城頭上呆著,連忙將防務交給參將,自己匆匆披掛畢,率領百餘家丁順著火勢與殺聲密集處尋來。
主將離開,城頭上的明軍瞻前顧後,無法專心禦敵。
阿濟格看到遵化城中傳來濃煙,臉上頓時浮現出喜色,大叫道:“快快快,加緊攻城。”
一隊身披重甲的牙喇兵開始順著雲梯攻向城牆,其中一人身高八尺、體壯如山,像頭大熊般順著雲梯向上爬。
一個明軍伸出長槍想要刺他,那披著重甲的小校多來,猛然拽住長槍,將城頭上的明軍拽了下來。
看著慘叫著跌落城頭的明軍軍卒,小校哈哈大笑,大吼道:“明軍就是一群膽小鬼,在大金國的勇士麵前不堪一擊。”
旁邊的牙喇兵受到他的鼓舞,紛紛放聲大吼。
小校登上城頭,高舉長杆樸刀將一名軍卒的胸口刨開,暗紅的內髒不斷的流出來,散落一地。
旁邊的明軍看了紛紛感覺到惡心,但是小校並不覺得,反而獰笑著向著旁邊的軍卒繼續進攻。
軍卒看到此人身材魁梧,力氣很大,紛紛後退,隻用長槍捅小校的身軀。
但是小校身披兩層甲,根本很難破防,他趁著這個機會奔上前去,揮動長杆樸刀砍死一人,另一個明軍轉身就要逃跑,被刀尖直接刺穿後背,慘叫著跌落城頭。
兩個明軍弓箭手紛紛向小校射出手裏的箭矢,釘在他的胸口上。
但是經過兩層甲的抵禦,弓箭的力道已經小了很多,射的並不深。
小校殘忍的笑了笑,直接將箭矢拔出來,大吼著衝上前去,揮舞著樸刀將那兩名偷襲自己的弓箭看成肉塊。
一個長槍手趁機從後背偷襲,狠狠的刺進小校的後背,小校吃痛,轉身抓住軍卒的脖子,直接按在地上,將明軍脖子死死鎖住。
明軍喘不過來氣,滿臉通紅的拚命掙紮,想要用手掰開小校的手指。
但是他的力度根本不夠,喘息越來越急促,雙眼也鼓了起來,最後脖子被硬生生的掐斷,瞪大雙眼死在地上。
小校殺死了偷襲自己的軍卒,大吼連連,猶如一頭凶獸。
但是明軍中也有悍不畏死之人,三個明軍老兵衝向小校,手裏的兵刃直接刺穿他的手臂,小校吃痛,抓起這名軍卒扔了出去,然後躲過另外刺來的長槍,和明軍軍卒硬生生的撞在一起。
軍卒被這一撞撞得頭昏目眩,等他反應過來,一個鬥大的拳頭砸在他的臉上,將他的牙齒都打斷了。
從明軍軍卒手裏搶過長槍,小校拖著滿是傷口的身軀,用力將長槍刺穿明軍軍卒的胸口,然後揮舞著長槍,將上麵的死屍砸在身邊明軍的臉上。
明軍大吼一聲,直接一刀看在小校的胸口上,小校吃痛,同吼一聲將長槍抽打在軍卒的身上,旁邊的明軍見小校受傷,紛紛衝上去要殺死他。
這時候緊跟而上的牙喇兵紛紛圍過來,將明軍軍卒殺散。
牙喇兵們滿是驚疑的望著小校,小校咧嘴一笑,從牙喇兵手中接過旗幟,向著城下的後金軍揮舞。
後金軍看到城頭已經被奪下來,紛紛大聲的歡呼,登上城頭。
終於,攻防之戰經過三個時辰之後,一個身穿兩層甲衣的小校薩木哈圖登上城頭,宣告奪取了遵化城城牆。
明軍軍卒戰意薄弱,見對方勇猛,不敢上前,隻能撤下城牆。
後金軍怎麽會放過這樣一個擊潰明軍的好機會,向著城內的明軍殺去。
士氣低落的明軍軍卒堅決抵抗,雙方又陷入僵持中。
就在這個時候,王來同帶著家丁騎馬從城南逃走了。
其他城頭上的參將遊擊見到主將已經逃走,紛紛跟著奔逃。
明軍們終於絕望,他們紛紛丟棄武器,驚慌失措的向著城南逃去。
更多的明軍加入逃跑的行列,緊跟著奔逃。
整個遵化城頓時一片慌亂,到處都是燃燒的火光,濃重的黑煙飄起來,使得整個城池如同地獄。
王元雅呆呆的看著遠處的煙柱,喃喃道:“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
說完走回房屋,自縊而死。
王國彥聽到自己的弟弟逃走,憤怒至極,把逃跑的將領姓名公布出來,偕自己的妻子張氏上吊自殺。
作為明軍北部重鎮,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的遵化失陷了。而這座城池還有大明北部的重要煉鐵廠,被後金占據之後,就能夠獲得大批的兵甲器械,繼續南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