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皓行心裏頓時像開了花一樣,被陶安親過的位置酥酥麻麻,整個人飄飄然的。
陶安耳根爬起一抹紅暈,不敢去看顧皓行。
顧皓行見好就收,嘴角壓不住的笑意,“那我現在去讓人查一下。”
陶安點了點頭,“你快去吧。”
顧皓行想了想,又有點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裏沒問題?”
這裏畢竟是醫院,就算廖天再大膽,也不敢在公眾場合對他下手,陶安不算太擔心,露出一抹讓顧皓行安心的笑容,“沒事,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顧皓行雖然不放心,但是為了早點解決這件事,讓陶安跟他回家,他隻能暫時離開一會兒。
顧皓行摸了摸陶安的臉頰,“你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我馬上趕過來。”
陶安說了聲好,他站在門口,一直看著顧皓行的背影消失在電梯裏,才轉身返回病房。
郭嘉悅半夜醒過來一次,嚷嚷著口渴,陶安喂他喝了半杯水,郭嘉悅很快又睡著了。
他在夢裏睡得很不安穩,睫毛一個勁的顫抖,好像夢見了什麽可怕的事情,還說著陶安聽不懂的夢話。
郭嘉悅再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疲憊地睜開眼睛,看見陶安守在病床邊,他眨了眨眼睛,啞聲開口:“你沒走?”
陶安小心翼翼把他從病**扶了起來,“我說過要留在這裏照顧你的。”
郭嘉悅眼底閃過一抹內疚,他垂下眼睛,低聲說:“我沒事,你回去忙你的吧。”
陶安堅持地說:“不行,我走了,沒人照顧你。”
郭嘉悅眼角略微變紅,始終不敢抬頭去看陶安,好像想要掩飾什麽,笑道:“又不是什麽重傷,我自己躺一躺就能痊愈了。”
陶安見郭嘉悅一直想趕他走,有些失落地看著他,“小郭,我們不是朋友嗎?”
郭嘉悅如鯁在喉,所有的防線被這句話一下子衝破了。
郭嘉悅莫名其妙想起了廖天,如果是以前那個溫柔貼心的廖天,一定會二十四小時守在他身邊,可是現在的廖天才不會管他的死活,可能就算他昨天被車撞死,廖天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吧。
郭嘉悅心髒就像被注射了苦瓜汁,喉嚨變得又澀又苦。
有陶安在這裏,郭嘉悅沒那麽無聊,至少有個人陪他說說話,還會關心他。
他已經忘了多久沒見到除了廖天以外的人了,平時在別墅裏,廖天連他出門都要限製,隻讓他在別墅裏麵活動,比家裏養的狗還不如,好歹狗還有傭人牽著去散步,他卻隻能每天待在**像後宮裏的妃子一樣等廖天回家寵幸。
有時候廖天應酬不回家,他隻能一個人待在別墅,數著日曆過日子,整個人日漸頹廢。
當天晚上,郭嘉悅說想吃俏江南的粥,陶安就去醫院附近給他跑腿。
在等老板打包的時候,陶安的手機突然響了。
電話是顧皓行打來的,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
顧皓行英俊帥氣的臉在視頻那頭出現,見到陶安後麵的背景,他眉頭蹙起,疑惑道:“你不在醫院?”
陶安解釋道:“小郭說他想吃這家的粥,所以我下來給他買吃的。”
顧皓行聽了有些不高興,“他指使你去買東西?”
連他現在都不敢指使陶安,郭嘉悅那小子憑什麽使喚他媳婦?
陶安聽著顧皓行嚴肅的口氣,沒有當回事,笑道:“他生病了,別和他計較。”
顧皓行從鼻子裏發出哼的一聲,他盯著陶安白淨的臉頰,突然說:“你想我了沒有?”
他突然這麽問,陶安咬著嘴唇不好意思說話。
顧皓行也沒有真的期待陶安會回答,主動說:“我想你了。”
幸好陶安站的是暗處,顧皓行沒有看見他發紅的耳根,他忍不住說:“你才走了,半天。”
顧皓行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我希望一直待在你身邊。”
如果不是出了郭嘉悅這件事,兩人現在還在進行甜蜜的同居生活,而不是被迫分開,各自忙郭嘉悅和廖天之間的破事。
正好這時老板把打包好的粥遞給陶安,陶安說了一句“我要掛了”,匆匆掛了電話,掏出紙幣付錢。
陶安提著塑料袋返回醫院,來到病房門口的時候,他聽到裏麵傳來說話的聲音。
“誰要他假好心,把東西拿回去!”
“郭先生,這是廖總的意思,你別為難我。”
“他要是真的心疼我,就讓我見我爸媽!”
“抱歉,這個隻能你親自和廖總溝通,我做不了主。”
陶安推門走了進去,病房裏的兩個人同時轉頭看向他,郭嘉悅臉上的委屈還沒來得及收起,很快被惱羞成怒覆蓋,一把搶過保鏢手裏精致的飯盒,泄憤似的扔進垃圾桶裏。
保鏢微微皺了皺眉,礙於郭嘉悅的身份,沒有說什麽。
陶安一頭霧水看著眼前這一幕,“這位是?”
郭嘉悅深吸了好幾口氣,“廖天的保鏢。”
陶安一下子理解了。
難怪郭嘉悅會這麽生氣,原來是廖天的人。
保鏢看了眼陶安手裏的打包袋,突然開口詢問:“恕我冒昧,這是給郭先生吃的嗎?”
陶安茫然地說了句是。
保鏢轉頭對郭嘉悅說:“廖先生交代過,讓你別吃這些垃圾食品,對身體不好。”
郭嘉悅忿忿道:“他才是垃圾食品,我要吃什麽都不要他管。”
保鏢似乎還想說什麽,郭嘉悅已經不耐煩地趕他出去,保鏢看著外麵經過圍觀的護士和病人,僵持片刻後,還是離開了病房。
陶安坐到病床前,擔憂地問:“你沒事吧?”
郭嘉悅垂著腦袋,“我沒事。”
陶安見郭嘉悅不想說,也沒有逼他,從袋子裏拿出外賣,放在小桌子上,“吃吧,是你喜歡的粥。”
郭嘉悅花光了力氣擠出一抹很勉強的笑容,“謝謝。”
陶安淡淡笑了笑。
郭嘉悅拿起勺子,攪動著碗裏的粥,遲遲沒有送進嘴裏,他不知道突然想起什麽,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他以前對我很好的,可是後來就變了。”
陶安不由得想起顧皓行,他們也是這樣,從**歸於平淡,後來顧皓行玩膩了他,就喜歡上了別人。
也許廖天一開始喜歡過郭嘉悅,可是後來就被逐漸消磨了吧。
郭嘉悅說著說著閉上了嘴巴,魂不守舍喝著粥,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接下來的幾天,陶安一直待在醫院裏照顧郭嘉悅。
至於廖天那邊,從那天離開醫院後就再沒有露過麵,隻有偶爾讓保鏢來送點東西,好像完全不在意他的死活。
郭嘉悅也從不主動提起廖天。
兩個人不像情侶,更像仇家。
在郭嘉悅住院的第五天,消失的顧皓行突然出現了,敲響了病房的門。
陶安看見顧皓行給他使眼色,心裏重重一跳,找了個借口離開病房,來到走廊。
陶安有些緊張地盯著顧皓行,“是不是,有消息了?”
顧皓行麵色凝重說:“我去調查過了,郭家的公司破產的事有古怪。”
陶安不理解地問:“古怪?”
顧皓行斟酌了一下用詞,“聽說郭家的公司突然被人匿名舉報賬本有問題,然後就被查了,而且出事的時間就在廖天出現那幾天。”
陶安心裏咯噔了一下,他看著顧皓行的表情,不敢相信地說:“你,你的意思是,是廖天故意陷害的?”
顧皓行嗯了一聲,“很有可能。”
除了廖天,沒有人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做出這種事情。
陶安突然想起廖天出現那段時間,明明一開始郭嘉悅見了他隻有厭惡,可是幾天後突然就改變主意,答應跟廖天複合。
現在想一想,是不是廖天用郭家的事情威脅了郭嘉悅,所以郭嘉悅才會臨時轉了念頭。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音。
陶安和顧皓行同時回頭,發現郭嘉悅就站在病房門口,臉色慘白。
陶安嚇了一跳,不知道郭嘉悅是什麽時候出來的。
“小郭,你,你怎麽跑出來了...........”陶安不安地盯著郭嘉悅,不確定他有沒有聽見兩人的對話。
郭嘉悅雙目空洞,他看也沒看陶安一眼,徑直走到顧皓行麵前,幹巴巴地張嘴:“你說的是真的?”
顧皓行遲疑地看了陶安一眼,沒有回答。
郭嘉悅雙腿發軟踉蹌了一下,抓住顧皓行的衣角,語氣裏多了幾分急切的緊張,“你說話啊,真的是廖天做的?”
顧皓行沉默了一會兒,“據我的人去調查,的確是這樣。”
郭嘉悅大腦一片空白,渾身的血液變得冰涼。
他以為廖天是他的救星,結果廖天才是害他家差點破產的人。
陶安擔心地上前幾步,關心道:“小郭,你沒事吧?”
郭嘉悅眼睛眨了眨,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那雙清澈的眼睛被濃烈的傷感所覆蓋,他後背靠著牆壁慢慢滑坐下去,雙手緊緊捂住臉,濕潤的**從指縫裏悄悄跑了出來。
他旁若無人的哭了起來,就像被拋棄在荒郊野嶺的孩子,發出無助又絕望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