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裏一個男人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他鼻青臉腫,被膠帶封住嘴巴,像條惡心的蛆不甘心地扭動身體。

顧皓行記得這個男人,是唐黎他那畜生父親。

當初就是這個男人把唐黎賣到娛樂場所,才導致唐黎患上心理障礙。

顧皓行抬起頭,眯眼看向顧驍,“你給我看這個是什麽意思?”

顧驍語氣裏是道不明的複雜,“哥,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顧皓行不知道顧驍葫蘆裏賣什麽藥,他隻好耐心地看下去,很快看見男人嘴巴的膠帶被撕開,一群高大威猛的漢子把男人從椅子上拖了下來,一頓拳打腳踢招呼。

男人被打得口鼻全是血,一開始嘴裏還嚷嚷著“不關我的事”,沒過一會兒疼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像條煮熟的蝦蜷縮成一團,終於承受不住似的求饒道:“我招,我招,那件事的確是我做的,但我不是主謀,是有人給錢讓我幹的!”

顧皓行眼皮重重一跳,又聽見男人說:“幕後黑手是唐黎,都是唐黎他讓我幹的!”

顧皓行耳朵裏“嗡”地一聲,大腦一片空白。

男人恐懼的聲音還在喇叭裏傳出來,“唐黎他有一天突然找上我,說有個活讓我幹,隻要我把那個懷孕的怪胎處理掉,事成之後他就給我一大筆錢。”

“所以那天晚上我趁他睡著偷偷溜進他家裏,故意發出聲響把陶安從房間裏引出來,然後把他從樓梯上推了下去。”

顧皓行身體一點點冷了下去,他突然想到他們出國的第二天晚上,唐黎去外麵接了個電話,當時唐黎說是朋友打來的,他完全沒往別的方麵想。

結果唐黎是偷偷和他爸聯係,而且還是為了解決陶安這件事。

顧皓行用力攥緊手機,根本沒辦法相信這個事實。

他眼中的唐黎雖然有小脾氣,但不是個作惡的人,他不敢想象陶安出事居然是唐黎讓人下手的。

顧皓行猛地轉頭看向顧驍,“是不是你買通了他誣賴唐黎”

顧驍麵無表情看著他哥,“我這樣做有什麽好處?”

顧皓行無法反駁,顧驍巴不得他和陶安分開,怎麽可能會主動挑撥他和唐黎的關係。

“哥,你想想,為什麽偏偏那麽巧,就在你和唐黎出國之後,陶安就被人從樓梯上推了下來。”顧驍話裏多了幾分咬牙切齒,“因為唐黎想製造出這件事和他沒關係的假象,而且他根本不想你發現陶安出事,如果那天我沒出現在門口,你回來後見到的就是陶安的屍體了。”

顧皓行找不出任何辯駁的理由,他回想起給唐黎慶生的那段時間唐黎的怪異舉動,分明是不想讓他那麽快回國。

那時候他以為唐黎是在吃醋,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唐黎是想拖延他見到陶安的時間。

那唐黎在他回國那天突然扭傷腳,是不是也是故意的?

這個想法一出,顧皓行幾乎把牙齒咬碎,“你什麽時候開始懷疑唐黎的?”

顧驍平靜的語氣裏難掩不屑,“當時陶安出事,我就覺得不對勁,後來陶安坐月子那會兒告訴我,是有人故意推他下樓,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唐黎,所以我一直派人找證據,最後在唐黎老家找到他爸。”

唐黎他爸被抓到時,還在女人的被窩裏大汗淋漓,連一聲尖叫都來不及發,就被顧驍的人光著身子綁上了車。

一開始男人還嘴硬辯解這件事和他無關,直到顧驍拿出別墅附近超市的監控,證明那段時間他跟蹤過陶安,再加上“嚴刑逼供”,男人這才說出了幕後黑手。

那時候顧驍殺了唐黎的心都有。

顧皓行猛地握緊手機,一股不甘心浮上心頭。

陶安跟顧驍提過,那為什麽陶安一句都沒和自己說過?

顧驍看了他哥一眼,“哥,不僅這件事,還有上次手表的事,也是唐黎做的。”

顧皓行渾身一僵,“你說什麽?”

顧驍不緊不慢地說:“那塊手表根本不是陶安給我的,而是有人匿名寄到我公司,想陷害我和陶安。”

“他根本不認識你,怎麽可能陷害你們?”顧皓行呼吸變得粗重,“而且我秘書說了,她親眼見到陶安把表送給你!”

“我找到了當初給我送貨的快遞員,他證明就是唐黎讓他送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問你的秘書,當時就是她把手表給了唐黎,才會惹出那麽多事。”

顧皓行看著顧驍坦然自若的表情,感覺一股熱血直衝腦門,他想都沒想,馬上拿出手機撥通了童秘書的電話。

顧皓行下屬接他的電話一向不超過兩聲,所以電話幾乎是一播出去立刻就接通了,對麵傳來童秘書的聲音,“顧總,有什麽事情嗎”

顧皓行聲音冷得電話那頭的童秘書都打了個寒顫,“我有件事要問你,如果你敢撒謊,明天就不用來公司上班了。”

童秘書躊躇不安地說:“好........好的。”

顧皓行深吸一口氣,“那次我讓你買給陶安的手表,你是不是拿給唐黎了?”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下來,隻能聽見童秘書變得粗重的呼吸聲,慌張道:“顧,顧總,您怎麽突然問起這件事了?”

顧皓行低吼道:“我隻要你回答我的問題,是還是不是!”

童秘書聲音劇烈發抖,顫顫巍巍地說:“是,是的,那塊手表的確是被唐先生拿走了。”

顧皓行心裏浮起一股被欺騙的羞惱,怒吼道:“你當時告訴我,你把手表送給了陶安,還親眼看見陶安把表戴到顧驍手上,你他媽把我當猴子耍?”

童秘書恐懼的聲音裏帶著哭腔,“顧總,不關我的事,是唐先生讓我這麽做的,他說如果我不按照他說的做,就要把我送錯表的事情告訴您,還說您絕對不會怪他,但是我的工作可能就保不住了。”

“我實在是太害怕了才配合他的,你千萬別炒我魷魚,求求您了!”

沒等童秘書把話說玩,顧皓行已經掛了電話,連呼吸都在顫抖。

雖然他已經做好心裏準備,但真當他聽見真相,他還是感受到一股受到欺騙的憤怒。

當時他信以為真,還以為陶安真的和顧驍在一起,險些對陶安動手,還差點害他流產。

他真是個混賬!

這一刻顧皓行終於相信了,唐黎根本不像他想象的那麽單純天真,如果不是他在背後搞鬼,他和陶安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就在這時,顧驍口袋裏的手機響了,看到來電顯示後,他接起電話,直接按下了擴音鍵。

電話裏傳來呂樓的聲音,“顧驍,是我。”

顧驍沉沉嗯了一聲,“怎麽了?”

呂樓說:“你上次不是問我你新嫂子的檢查報告嗎?結果出來了。”

聽到這句話,顧皓行思緒一下被拽了回來,他看向顧驍手裏的手機,總這人的聲音好像在哪裏聽過。

顧驍不動聲色看了他哥一眼,“結果怎麽樣?”

呂樓不知道顧皓行也在現場,毫無防備就說出了實情,嗤笑道:“上次我還拿不準,不過這次我非常肯定,你那個新嫂子是在裝病。”

顧皓行心裏跟過了電似的,終於聽出這個聲音,是他之前帶唐黎去做心理治療的主治醫生。

顧皓行想都不想就搶過手機,衝電話裏吼道:“你剛剛說什麽?”

心理醫生被嚇了一跳,沒想到顧皓行居然也在,支吾道:“顧,顧總?”

顧皓行沒心情和他寒暄,質問道:“你剛剛說什麽?誰在裝病?”

呂樓為難道:“這個..........”

反倒是顧驍很鎮定,開口說:“沒事,你說吧。”

呂樓咽了下口水,硬著頭皮說:“顧總,上次您帶您愛人來做檢查時,我發現他並沒有您說的那麽排斥和別人親密接觸,所以這兩天趁他又來做檢查時,我仔細觀察了一下,我發現唐先生不管是別人有意還是無意的身體接觸,他都沒有您說的那麽反感,甚至連應激反應都沒有。”

顧皓行心裏隱隱有了個不好的猜想,“所以你這是什麽意思?”

呂樓斟酌著說辭,坦白道:“也就是說,唐先生說他有心裏障礙,很可能是他裝出來騙你的。”

顧皓行捏緊手機的手猛地用力,差點把屏幕都捏碎了,“你的意思是,他根本沒有心理障礙。”

“是的。”

顧皓行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半天都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他想起以前每次想和唐黎親熱時,他都會躲躲閃閃,說他沒辦法接受那種事,每次聽到唐黎說那話,顧皓行就心疼陶安被他爸賣到娛樂會所,對他的心疼就會增加一分,一心隻想著等他治好了再說,哪裏還舍得強迫他做那種事。

可他沒想到都是唐黎裝出來的。

一想到他被唐黎耍得團團轉,顧皓行心裏閃爍著一股無法遏止的怒火,急於找個宣泄口發泄。

顧驍從顧皓行手裏拿回手機,他跟呂樓說了幾句後掛斷電話,看向他哥的眼神裏流露出一絲嘲諷,“哥,你現在終於知道唐黎的真麵目了吧?”

“你為了這樣的人拋棄陶安,你簡直是個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