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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月娘雖然不知道歐陽瑞的身份,但看這人的氣度,也覺得不像是那小倌、粉頭之流,因此措辭倒是很用心。

西門慶聽罷沉默了半晌,這才開口:我先給你們介紹一下吧,他是歐陽瑞,回春堂的東家。

吳月娘不聽還好,一聽之下,不由得臉色忽的變了,驚疑不定的看著歐陽瑞,詫異得說道:咱們清河縣的回春堂?

見西門慶點了頭,吳月娘心裏更不知道該怎麽好了,她可是知道,西門慶的脾氣,最是見不得清河縣有比他的藥鋪還紅火的,這回春堂一向是西門慶眼中的釘子,怎麽這會兒他們兩個人倒成了這般親密的關係?還有一點,歐陽這個姓氏可並不常見,她們母女三個被送到這個島上,一應房屋器物都準備齊全,最初她還以為是西門慶置辦的,但是打聽了下來知道是歐陽島主親自關照的,她還在心裏疑惑西門慶什麽時候認識了一個世外的島主,如今看來,恐怕這歐陽島主

吳月娘的心思繞了好幾繞,最終得出的結論,就是這歐陽瑞絕非一般人,但這樣的人怎麽的會甘心委身於人,難怪,難怪西門慶這樣喜歡他,卻不肯接他進門,看來不是西門慶不肯,是人家不願意吧!

這樣一來,今日撞破了這件事,還不如沒有撞破,便是裝糊塗,現在這種情況,也裝不得了。

西門慶看著吳月娘的臉色,有些艱難的開口:月娘,這些年你嫁於我,賢良淑德持家有方,原就是我配不上你,如今既然說開了,我也就說一說心裏話,你還年輕,又沒有兒女,找個好人家,再嫁了吧!

這話一出口,吳月娘的臉色一下子就蒼白了起來,她的確是對西門慶沒有感情,但是作為一個女人,一旦離開了夫家,將來要麵對怎樣的日子,想想她就覺得可怕,尤其是西門慶雖然不是良人,但在西門府,吃喝不愁、使奴喚婢的日子卻是很自在的,還有,她看了眼同樣一臉蒼白的西門大姐,不由得苦笑了。

這孩子也是和她一樣命苦,如今她們娘倆做個伴日子還好過些,她若是離開了,這孩子

爹!你要休了娘嗎?西門大姐雖然對西門慶還是很畏懼的,但是看眼下的情景,卻不由得她不著急的說出口了。

不是休妻,隻是和離,我會把你的嫁妝全都整理好,還會多給你銀錢,這宅院、仆人也都歸你。西門慶急急的開口道。

就在這時,剛剛一直沉默不語的歐陽瑞開口了:大娘子,這次隨我一道來到這裏的,還有一位先生,原是在翰林院做事,但因為性子太剛直,不滿朝廷的腐朽毅然辭官了,他和我在京城藥鋪的掌櫃是忘年交,聽說我們要出海,他對這世外桃源還是很向往的,便一道來了。算起來,他的年齡比大娘子虛長一歲,人長得也不錯,脾氣秉性也好,我倒是想給他做個媒,大娘子意下如何?

這話說了還不如沒說,如果說剛剛吳月娘的臉色是蒼白的,現在就是被氣紅了:歐陽公子,這話不必再說了,我吳月娘雖然是被夫君休棄之人,但還是個有婦道的女人,你這樣做,是要逼死我嗎?

西門慶也十分詫異,他雖然和歐陽瑞商量了會給吳月娘找個托付終身的人,但這也太快了吧,這他的放妻書還沒寫呢,歐陽瑞就做上媒了,換了是哪個女人也不可能拉下麵子吧?

然而歐陽瑞卻是一笑:大娘子還聽我把話說完,這位徐翰林,年紀雖然已經虛長大娘子一歲,卻至今沒有娶親,因為他曾有一個青梅竹馬訂有婚約的表妹,可惜人不遂人願,他那姨夫嫌他家道中落斷然悔婚。

倒是他表妹情意深重信守承諾,不滿她父親的所作所為,相約二人一道私奔,哪裏想到那夜等著他的,不是相會私奔的表妹,而是帶著家丁的姨夫,最終他落得雙腿盡斷,若不是被我那掌櫃救下,隻怕早就死了。

縱然如此,他還是發奮讀書考中了科舉,本想著有了官身盡可去求娶了,沒想到他那姨夫竟因為聘禮的豐厚,把他表妹嫁給了商人做繼室,他因此下定決心終身不娶,竟也堅持了這麽多年,這樣癡情的人,還真是少見呢。徐文長這個名字,也許大娘子聽說過?

這話剛開始說的時候,剛才氣得漲紅了臉色的吳月娘已經漸漸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到最後歐陽瑞說出了這書生的名字,吳月娘整個人的力氣似乎都消散了,眼圈一紅,竟流下了兩行清淚。

在場的人便全都明白了,西門大姐也是鼻子發酸,一把抱住了吳月娘:娘,娘,我舍不得你!但是,但是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我都明白,不管你到了誰家,我都當你是我親娘!

同樣所嫁非人受盡苦楚的西門大姐很難不被這樣的情深意重所打動,她都說出了這樣的話,此時心情格外悲苦,被年少時記憶所侵占的吳月娘,心裏的防線便就此轟然崩塌了。

看著自己多年的妻子為了別的男人放聲大哭,西門慶這心裏還是挺不是滋味的,瞄了眼神態自若的歐陽瑞,西門慶埋怨道:你瞞得我好苦!這樣大的事,竟也不跟我先說一聲。

歐陽瑞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眉梢一挑:怎麽,你舍不得了?

沒有沒有,這是哪兒的話!西門慶連忙收斂了心裏那一點點的不自在,看著哭成淚人一般的吳月娘,提筆寫了放妻書。

好半天,吳月娘的情緒才平複了,看著摟著自己同樣滿臉都是眼淚的西門大姐,也舍不得的抱著女兒,西門慶見狀也不由得歎了口氣,他這個父親,做的還真是不稱職!

大姐兒,你既然舍不得,便時常來往著吧,如今那姓陳的小畜生已經死了,等你守完了他的孝,爹也給你找個好男人,招個上門女婿,日後我這些家產,就都給你們夫妻了。西門慶這話一說完,還在哭泣的西門大姐也愣了。

她是知道父親不可能讓她守寡到老,她害怕父親會像從前一樣為了錢財、權勢什麽的,把她再胡亂的嫁出去,她從來都沒想過,父親竟然會選擇讓她招贅!還要把全部的家產都留給她,這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

吳月娘心裏明白了幾分,看著西門慶和歐陽瑞:我原以為,西門大官人你是這世上最無情又濫情的人,沒想到是我錯了,你竟還有這般癡情的一麵。

西門慶聽罷咳嗽了一聲,沒說什麽,歐陽瑞卻是一笑,這一次雙方的會麵解決了歐陽瑞和西門慶的一個大問題,歐陽瑞心裏自然是自在的。

時辰也不早了,事情也已經解決完了,歐陽瑞和西門慶便準備離開,吳月娘送他們二人到門口,西門大姐在前麵和西門慶說話,落在後麵的吳月娘忽的低聲對歐陽瑞開口:

你這般漂亮的人,正是對了他的胃口,但他這人變化無常,貪花好色,若是有朝一日,隻怕吳月娘是真心感激歐陽瑞救了徐家表哥,因此饒是這話不該她說出口,她還是說了。

歐陽瑞卻是一笑:你放心,他既然已經是我的人,我就決不允許背叛,進了我歐陽家的門,是想離開就能離開的麽?

什麽?!吳月娘一下子就呆愣了:你你和他這

歐陽瑞深深的看了吳月娘一眼,同樣壓低了聲音:沒錯,就是你想的,隻不過他臉皮薄,在旁人麵前我從不戳穿罷了。

吳月娘徹底無語了,看著歐陽瑞,滿臉的不可思議,不過心底也同樣明白了過來,難怪這樣厲害的人竟然,原來,是她想錯了,自家前夫,才是吳月娘忽然覺得想笑,強忍了半天才忍住,

看著西門慶遠去的背影,又看著回來的西門大姐,不由得真的笑了。

難怪,西門慶會說給大姐兒招贅,原來,是這個原因!

這樣,她也就能放心這孩子了!

表哥已經死了的心,再活過來的感覺,真好。

這天上月圓的正月十五,分隔多年的有情人紅線再牽,於此同時遠在東京的皇家父子,真正的七皇子已經和他的父皇人鬼殊途,隻留下這個換了芯子的小狐狸,跟著宋江一行人,在李師師這裏,伺機而動。

李師師在宋江一行人中看到趙棣並不驚訝,她是個性子堅韌的女人,既然已經堅定了心思,便不會再輕易改變了,因此尋常般和宋江等人敘話,並不見絲毫的異狀,趙棣看在眼裏心裏麵點點頭,不愧是享譽天下讓帝王和大才子都傾心的女人。

李師師言談風趣,不管是麵對文鄒鄒的宋江,還是胸無點墨的李逵,都能談笑自如,氣氛倒是異常的融洽,宋江一時興起,還寫了一首直抒胸臆的詞給李師師看,若是李師師不知道他的身份,倒還不解這詞中的意思,眼下已經知道對方就是梁山宋江,這詞的含義便呼之欲出了。

李師師佯作不解的剛要開口,此時那婆子已經慌忙進屋:官家已經從地道來了,姑娘快些準備!

聽了這話,宋江等人明白,是皇帝來了!李師師連忙起身,對宋江等人施禮:各位老爺不好意思,恕不遠送了。

此時,更有下人來收拾屋子,把桌上的東西都撤換新的,也顧不得宋江他們,宋江他們借此閃到黑暗處,也無人察覺。

此時那皇帝已經從地道進了屋,那些下人也都退了出去,屋裏就隻剩下宋徽宗與李師師二人,李師師正盈盈下拜,被皇帝伸手拉了起來。

愛卿過來與朕說話。皇帝笑著讓李師師過來。

隱藏在暗地裏的這些人看在眼裏,宋江望向趙棣,趙棣點了點頭,忽的從黑暗中竄了出來,跪倒在了皇帝的麵前,皇上正和李師師說話的,冷不丁的冒出來個人來,把他也嚇了一跳,剛要喊有刺客,卻聽到下首那人已經喊了聲父皇。

這把皇上快要脫口而出的話給憋回了嘴裏,借著李師師房間明亮的燈光,皇上終於認出,下麵跪著的那個,正是自己並不怎麽在意的第七個兒子,趙棣。

你?你不是死了嗎?怎麽會?皇上也被唬了一跳,從椅子上站起來了。

父皇容稟,聽孩兒細細說來!趙棣說罷,用略帶著哭腔的聲音,把他對宋江等人的說辭,此時換了個說法,對皇上陳述了一番。

皇帝聽了滿臉驚駭,卻是連連搖頭:這不可能,四位愛卿對朕忠心耿耿,這絕不可能!你一定是看錯了!

父皇,孩兒怎麽可能會看錯?如果孩兒看錯了,又怎麽可能引來殺身之禍!父皇,他們連孩兒都敢殺,還有什麽不敢的,孩兒擔心,擔心他們說的,要扶植新的傀儡皇帝上位,他們,他們這是要害父皇您呐!趙棣看到皇帝雖然嘴裏說不可能,但臉色已經變了,不由得更是添油加醋,抓準了皇帝都怕死的心理說道。

果然,這話一說完,皇上的臉色便更加糟糕了,李師師此時一笑說道:師師雖然不懂,但是看這小孩子年紀也不大,想必是編不出來這樣荒唐的話,事關皇上的安危,還請皇上小心才是。

李師師的話讓皇上點了點頭,思索了一番,這才說道:想必他們也是被小人蒙蔽了吧,朕這次回宮一定會徹查一番,如果你說的屬實,朕自然饒不了他們!那棣兒,既然你沒有事,不如就就此和朕回宮去吧。

趙棣心裏麵冷笑,這個皇帝當得還真是蠢,這種話也能說出口,他要是回宮,隻怕迎接他的,就是各種下毒手了。

李師師忙說道:皇上,我看這樣不妥,您帶皇子回去,隻怕會打草驚蛇,不如,先把皇子留在我這兒,想必沒有人會懷疑什麽,如果皇上所查屬實,審理案情的時候再讓皇子過去作證,既能保護皇子的安全,又能出人意料。

皇上聽了深覺有理,握著李師師的手:還是你說的對,就按你說的辦吧,朕身邊,現在也隻能信任你了。

李師師笑著應了,皇上此時也無心再和美人玩樂了,等楊太尉過來的時候,便和楊太尉一道回宮了,等皇上走了,李師師心裏才鬆了一口氣,趙棣則是在旁人都看不見的角落裏,彎起了嘴角。

此時藏在黑暗中的宋江等人也走了出來,李師師裝作才知道他們沒走的情況,容顏更變的看著他們,宋江拱手道:師師姑娘不必擔心,師師姑娘剛剛的一番話宋江也是佩服得很,姑娘雖然身在煙花,卻是位不讓須眉的巾幗英雄!

宋江?你是及時雨山東宋公明?李師師佯作不知的詫異道。

正是,師師姑娘,剛剛那首詞你還記得麽,那就是宋某全部的心思了!人都道我們水泊梁山是反賊、叛逆,但誰又知道,我們都是心懷報國的無處可投之人,剛剛看到皇上,我們十分想要出來討一張招安詔!宋江歎了口氣,把一直以來的苦悶都像李師師傾訴了出來。

李師師聽了自然十分詫異,不由得看了趙棣一眼,難怪,難怪七皇子會和宋江這梁山匪首走在一起,原來是這樣!想到這水泊梁山勢如破竹的攻勢,還有七皇子看似天真直率的城府,李師師感到後背發涼的同時,心裏竟也產生了濃濃的希望。

63、第六十三章

宋江等人本待過了元宵燈夜便返回梁山,然而因為趙棣這件事,宋江決定在京城看風聲,柴進苦勸無果後,李逵自告奮勇留下來,柴進無法,隻得帶著其他兄弟先行回山上去和軍事吳用說明情況,宋江便也想在李師師這兒暫住。當然,他打的名頭自然還是之前的,那虔婆別的不看,但看宋江出手的金子,便喜笑顏開的同意了。

李師師雖然同意,但她心裏麵也有計較,她是個太吸引男人的女人了,她可不希望,走了一個皇帝,又來了一個山大王,那她和周郎的關係就更加波折了。

李師師是個聰明的女熱,她聽說過宋江的名望,因而平日閑談間便隱隱透露出了意思來,宋江對李師師還沒旁的心思呢,隻是覺得對方是個難得的知己,平日裏盡把自己那一腔的抱負都說給李師師聽,此時聽了李師師吐露心聲,談及這段淒婉的愛情,不由得也跟著唏噓。

周先生能得師師姑娘這般愛慕,也不枉此生了!

趙棣自然是不管他們這些大人的事兒,專心等著鷹組從宮裏傳來的消息,得知皇帝回宮後不過三日便病重了,趙棣滿意的點了點頭,他那日潛入皇宮放置在香爐內的藥香,被他給李師師那日戴在腰間的香囊一引,果然起了效果。

然而,宮中皇上病重的消息卻並沒有傳到民間,傳來的是皇上要潛心煉丹修道,下詔退位傳為於太子趙桓。

這個消息來得格外突兀,而是這皇帝退位當太上皇的不是沒有,但這以潛心修道為理由的,倒是讓這滿朝文武和京師百姓都震驚不已,老百姓們有了茶餘飯後的話題,文武百官中四大權臣派係的自然是沒有風波,那些其他清流的官吏可是炸廟了。

這些官吏早就對皇上的風流無度不滿了皇上之前連歌女、酒家女都納入宮中封貴妃他們都忍了,微服出巡去會妓女他們也忍了,但是現在又弄了個退位修道,這是哪門子的說法?說出去,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然而他們的抗議的奏折換來的不是皇上的回心轉意,而是新皇的打壓,所有聯名上書的人相繼被以各種罪名發配流放之後,京城裏也漸漸流言四起。

不知是從哪兒傳來的,說是新皇矯詔篡位,很快這個流言便在京城裏傳遍了,原因無他,而是不論是頒布退位詔書、還是新皇等級,自始至終都沒有人看到太上皇本人出現,傳召的隻是太上皇身邊的太監,這種情景被有心人拿出來說嘴,很快就傳得繪聲繪色的。

外麵市井中已經有了多種說法,李師師的院子裏,連吳用都趕來的梁山一派加上趙棣、武鬆,則是麵色沉重,已經知曉了事情全部經過的吳用率先開口:

雖然我才剛來,但是分析這種種的事情,看來,皇上恐怕是查到了什麽,而後被發覺遭了毒手!

宋江頻頻點頭,他也是這麽個想法,而後擔憂的看向滿麵悲痛的趙棣。

趙棣適時的痛哭出聲,聲音裏全然都是自責和愧疚:都是我不好!竟然和父皇說了這些事,累得父皇父皇!

七皇子不要如此,這不是你的錯,就算你不說,他們這些人狼子野心,最後也得走到這一步,恨隻恨我們無能,竟沒有料到事情會這麽快發生。宋江連忙安撫道,聲音裏也很是難過傷感。

那現在我們怎麽辦?父皇是生還是我們並不知道,也許,也許父皇隻是被他們軟禁了,並沒有生命危險對不對?趙棣睜著哭的通紅的眼睛,期冀的看向宋江。

這個宋江很想安慰趙棣,但是以目前的情形來看,隻怕皇上是凶多吉少了,但是這話他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那些隻是市井流言,不如,不如我回宮!我去看看父皇!趙棣提出了這個意見。

不行!這太危險了!如果皇上真的有了危險,那七皇子回去也是自投羅網,這是斷斷不行的!吳用連忙說道,製止了趙棣瘋狂的想法。

李逵聽這些早就聽得不耐煩了,此時插口道:哥哥,你一心招安招安的,這皇帝老兒換人做,這招安可不招了吧?

這李逵的話還真的讓宋江一愣,如今在這皇上生死成迷、太子恐為金國傀儡的時候,他就是再想被招安歸順朝廷,也歸順的不是這樣的朝廷,但是不招安的話

宋江一臉猶疑,吳用卻是看了趙棣後靈機一動,拉了拉宋江的衣擺,示意宋江私下敘話,二人到了背人處,那吳用壓低了聲音說道:

哥哥,我看這招安的事恐有變化,我這裏又有了新的想法,哥哥看是不是可行?哥哥看那七皇子如何?

宋江聽罷不解吳用的意思,但還是點點頭:那七皇子雖然年幼,但卻是個賢德忠孝之人。

這就是了,咱們招安,圖的就是替天行道,如今這天子已經被奸邪所害,正是咱們替天行道的時候,我看七皇子命格奇貴、仁義孝善,當可為明君。吳用壓低了聲音和宋江說道。

宋江一聽頓覺有理,再仔細一想那七皇子的言談舉止不由得連連點頭:還是你說的對,我竟沒有想到!不過,這也得問問七皇子的意思才是。

吳用點了點頭,二人回到前麵,自然就把這番意思說與了趙棣,趙棣還沒說話,李逵倒先嚷嚷上了:雖然俺一直覺得這皇帝隻配讓哥哥當!但現在說讓這小娃娃,俺李逵也服氣,比那皇帝老兒強!

李逵這話給宋江氣得倒仰,真想抽李逵一個嘴巴,哪裏知道趙棣竟然對宋江深深的鞠了一躬:隻要公明先生能為我父皇討回公道嚴懲奸佞謀逆小人、匡扶江山百姓擊潰伺機而動的金國,便是把這江山拱手相讓趙棣也心甘情願!

宋江一聽心裏麵簡直是感動到極致,噗通一下就給趙棣跪下了:七皇子,罪臣絕無此意!定會率領我梁山眾將士,拱衛七皇子,為皇上嚴懲叛賊!匡扶大宋江山!

吳用等人也都跟著呼啦超全都跪下了,還愣著的李逵也給燕青給拽跪下了,一時這小小的煙花之地,顯得一片肅殺之氣。

李師師見狀,也是收斂了臉上的笑容,難得嚴肅道:小女子雖然不懂行軍打仗,但是也願意助各位英雄一臂之力,小女子這些年的積蓄,全都獻給七皇子便是。

李師師敏感的察覺出,也許這世道的風雲變幻,便要從此開始了,生平頭一次,她對眼前一個七歲的娃娃有著無與倫比的信心,甚至願意把全部的身家都壓在他身上,為了給自己賭一個未來!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還請七皇子隨我們回梁山議事!吳用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響應,他們害怕,萬一是皇上露出了端倪被那奸臣察覺才遭了毒手,那麽也許趙棣的存在就會被發現,到時候如果全城戒嚴,他們便是連走都走不了了。

他們哪裏知道,如今那在寢宮裏昏迷不醒被太醫判定為活死人的太上皇,根本還沒來得及有什麽動作就直接不省人事了呢?

因而,他們很順利的便離開了京城,待趙棣跟著宋江等人上了梁山,便命暗衛暗中保護李師師去了海外小島,饒是李師師名冠天下,容貌無雙,見著歐陽瑞之後,也不禁呆愣了一番。

家主,這是少主命屬下安置回來的李師師姑娘。暗衛二號把餘下的事都交代清楚,歐陽瑞這才命他返回趙棣那裏,順帶著,把歐陽家的調令交給了暗衛二號。

各處產業皆可由少主接管,糧草等物資都在港口,用船直接送到梁山即可。歐陽瑞把這些都吩咐了下去,這才轉向李師師。

師師姑娘先在我這島上住下,來日方長,師師姑娘不必憂心。看著麵前這個天下皆知的女人,歐陽瑞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李師師正十分注意的觀察著歐陽瑞,沒想到這麽漂亮的一個男人,竟然是七皇子那個奸詐的小孩子的義父,而且聽他剛才說話的口氣,連糧草都已經先行備好了,看來,這一切的事情也都在這歐陽瑞的掌握之中,看來她自己是卷進了一個驚天的陰謀之中。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隻要能和周郎長相廝守,一切都值得,此時,極為敏感的李師師自然注意到了歐陽瑞皺眉的動作,善會察言觀色的李師師,心裏麵十分不解歐陽瑞為何對她有種隱隱的敵意。

正在此時,門外響起腳步聲,歐陽瑞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門外,正是西門慶興衝衝的走了進來。

今兒花老弟請我去他那戲班子瞧瞧,我看他真是會調理人,他戲班子那些台柱子可絲毫不比那些大班子遜色,看來他還真是適合這行當!哎?你有客人?說完這些話後,西門慶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屋裏站了個女人。

李師師轉過身對西門慶施了一禮,西門慶這才看清楚這女子的容貌,不由得大為驚詫,這些年,不論是端莊如吳月娘、英氣如孟玉樓、妖嬈如潘金蓮、豐腴如李瓶兒還是嬌柔如卓丟兒,隻要站在歐陽瑞的麵前,都說不出的黯然失色,唯有這女子,竟沒有被歐陽瑞的相貌比落塵埃,這就足以讓西門慶詫異不已了。

說實在的,西門慶現在對女人已經沒什麽感覺了,現在也不過是驚詫於李師師容貌的脫俗罷了,但是他這一愣神的功夫看在歐陽瑞的眼裏,可就不是滋味了。

歐陽瑞眼睛一眯,全然都是不悅了,李師師看在眼裏,瞬間便懂了,不由得微微有些詫異的多看了一眼西門慶,這樣的男子,算得上是風流倜儻了,但也看不出到底是哪點這般好,竟讓這歐陽公子如此傾心,真是怪哉怪哉!

此時屋中的氣氛十分微妙,西門慶回過神來看到歐陽瑞不悅的神情,暗叫不好,西門大官人這麽長時間也早就吃透了歐陽瑞這個愛吃醋的脾氣,這下子準又是泡進醋缸子裏了!雖然讓愛人吃醋是個小情趣,但架不住自家這個愛人一吃醋就玩命折騰他啊!

李師師見狀連忙又對歐陽瑞施了一禮:既然歐陽公子還有事,小女子不便打擾,先行告退了。

來人,送師師姑娘。歐陽瑞揮手喚人,等李師師的離開後,這才把目光對準了西門慶。

師師姑娘?難不成,她就是那個李師師?西門慶卻是一臉恍然大悟的神色,除了李師師,他可真想不出這世上有哪個叫師師的女子能有那副容貌了。

是又怎麽樣?歐陽瑞一挑眉。

呃你說,這窯姐兒怎麽都姓李呢?李嬌兒、李桂卿、李桂姐兒,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我現在對她們可都怕極了!西門慶嘟囔道,李桂卿和李桂姐兒設計常六和潘金蓮的事兒,歐陽瑞已經告訴了西門慶,讓西門慶更是不寒而栗。不過此時西門慶提起這茬,不過是間接的像歐陽瑞表明他絕無什麽旖旎的心思罷了。

果然,歐陽瑞聽了倒是十分受用,神色和緩多了,瞧了一眼嘟嘟囔囔的西門慶,這回算他老實!

好了,別想這些了,都過去了,今天晚上是月娘出嫁,你既然之前頭腦發熱說要以娘家哥哥的身份背她上轎,怎麽現在還不去準備?歐陽瑞出言提醒道。

那徐文長和吳月娘的見麵,縱使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也讓那書生不由得潸然淚下,和吳月娘兩個人真是如同那天上的牛郎織女一般,說不出的辛酸苦辣,就連旁人看了都有些鼻子發酸,惹得西門慶這才頭腦發熱說出了這樣的話。

事後想想,他這身份挺尷尬的,但是吳月娘和徐文長卻是對他和歐陽瑞滿心感激,堅持要如此,西門慶無法,隻得這般做了,那西門大姐也拜了吳月娘為幹娘,以後也以娘相稱,依然好得跟一家人似的。

今晚吳月娘成婚,徐文長一應準備齊全,半點兒都沒虧待了月娘,月娘在這邊雖然沒有親人姐妹,但是同樣被歐陽瑞弄到島上來的孟玉樓性子直爽,和吳月娘很是合得來,便跟著忙乎了起來,帶著迎兒小姑娘和西門大姐作伴,讓一向膽怯的小姑娘也開顏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