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回 朝堂上爭議不休 小巷裏謀劃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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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小桃花如何在豬欄裏麵掙紮,李文思自從吩咐完之後就已經將這小廝置之腦後,心裏麵隻尋思明日如何尋機會麵見天子,將天神國求和的事情稟報上去;和五娘小雲說過一陣話後,用了晚飯,自己在書房安坐,取了國書反複細細觀看;此等大事非是等閑兒戲,李文思心裏麵明鏡似的,自然一絲不苟,幾乎將這國書背了下來。

五娘小雲也知道自家老爺的意思是要獨自在書房歇息,第二天也守鍵至極,所以也自己早早睡了,並不來書房打擾;李文思看過了數遍國書,每字每句都在腦海中翻滾,自己揣摩天子的意思,預先備下答案才是。

這一準備,隻到三更時分,李文思才將國書收起,放在書案上,就在書房裏麵歇了;次日清早起來,隨便用了點心,就帶了兩個小廝,坐了轎子趕赴早朝。

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情,李文思想來想去,還是不要在朝會上麵當眾說了;兵馬大元帥張恪和新上任的兵部鄧九公隻怕是要質疑這份國書,李文思自有打算,和天子身邊的一位黃門官有些交情;這黃門官姓杜,未入宮之前家境不是太好,進了宮也是因為性子不好,熬了許多年才在禦書房奉茶而已,也未見有多少官員巴結他;李文思也是機緣巧合,偶爾聽到此人身世,暗中多有資助,這位杜公公才慢慢在京都城內置下了些產業,自然明白李文思有所圖謀。

李文思今日上朝,懷裏麵不單揣著那份天神教教主夷希微道人親手寫的國書,還有京都城南門外自家一處莊子的地契;這地契自然是為這杜公公準備的,李文思隻求一個機會,可以單獨覲見天子,遞上國書,這件事情也隻有杜公公或許能辦到。

李文思在轎子裏麵一路謀劃,不多時轎子已到午門,前麵小廝在轎子外低聲道:“老爺,已到午門了。”

李文思猛的從思緒中解脫出來,逐命停下轎來,自己下了轎子,收拾利索,和陸續趕到的各部大臣們寒暄一陣,三三兩兩往大殿而來。

少時天子登殿,鍾鼓齊鳴,文武侍立。但見:

銀燭朝天紫陌長,禁城春色曉蒼蒼;千條弱柳垂青瑣,百囀流鶯繞建章。劍佩聲隨玉墀步,衣冠身惹禦爐香;共沐恩波鳳池上,朝朝染翰侍君王。

天子升殿,百官朝賀畢。隻見中原天子安坐寶座上,有黃門官宣道:“有奏章者出班,無事且退。”

話音剛落,右邊班中一人閃出來,來至丹墀之下俯伏,高擎牙笏,山呼稱臣:“臣鄧九公見過吾皇!眼下三山關外百裏之遙,天神國擁兵數十萬,虎視眈眈;雖其教主夷希微道人有言:兩不相犯。但此人身為天神教教主以來,吞並西方諸國,窺視中原久矣!此言可謂是緩兵之計,可做修養矣!臣願再起大兵二十萬,良將數十員,不將華都城夷為平地,誓不班師。”

天子聞言見是新任兵部主事,前番收複三山關的鄧九公,沉吟了少許,並不詢問鄧九公,反而開口道:“張恪,你有何見解,不妨說來!”

兵馬大元帥張恪聞言出班,高擎牙笏,口呼萬歲道:“吾皇!臣所見地和鄧元帥相同。天神國狼子野心,那夷希微道人更是用了無上法力,將遠在數千裏外的華都城搬來,距三山關不過百裏。看此人手段,有移山倒海之能,吾皇可二次召集三教弟子,一起討伐華都城,以免後顧之憂。”

李文思見此情形若是出班提及國書一事,隻怕張恪和鄧九公朝上動怒,暗道:“管他甚麽,一會兒還是單獨覲見了天子再說。”

誰知老丞相李友海出班躬身道:“吾皇!既然夷希微道人許諾互不相犯,依老臣愚見,吾皇可派出使宅前往三山關,查看敵情明白,也好有所決斷;再宅可以派使前往華都城,持了國書讓夷希微道人簽了,以免空口無憑。”

這等說法,非但張恪和鄧九公無法認同,就連李文思也生出念頭:“這老丞相莫非是老糊塗了?鄧九公就是從三山關回來的,就算是敵情,也是鄧九公再熟不過;至於派了使者前往華都城等等,分明是羊入虎口。”

李文思想到此處,倒是盼望張恪和鄧九公出言反駁;猛然間聽那老丞相李友海繼續說道:“臣保舉禮部大學士李文思擔當使宅李文思學富五車,足可擔當此任。”

李文思腦子裏麵轟的一下,頓感口幹舌燥,恨不得上去堵了這老東西的嘴,質問是不是前兩天的酒喝多了,宿醉未醒;幸好鄧九公大怒道:“臣不敢認同老丞相此番提議。天神國上上下下都信奉天神教,天神教惡毒無比,將其他教派都打為邪教一流;前番占據三山關時,見吾軍勢大,無法抵擋,居然將三山關付之一炬!可憐數萬民眾,存活不過一二百人,可見天神教貨色!吾中原泱泱大國,怎可和這等邪教談了條件?”

老丞相李友海恍若不聞,隻回了一句:“鄧元帥隻顧征戰,哪知戰事一起,白骨千裏?若能握手言和,自然是上上之策。”

鄧九公頓足道:“老丞相此言太過老成,民眾流的是血,莫非吾軍中士兵流的就不是血麽?若不能乘勢攻打三山關,等到天神軍回複氣力,悔之晚矣!”

天子聽諸人爭吵,腦袋先大了幾分,將手往下一按,開口道:“你們說得都各有各的道理,等吾思索一二,此事明日再議。”

李文思聞聽此語,好似看到了曙光一般;老丞相李友海和張恪、鄧九公等人都悻悻然各自回班站了;其他諸位大臣聽了爭吵,不免一輪一番,朝上頓時有如菜場一般。

天子見狀頭疼,命黃門官宣道:“退朝!”天子大袖一擺,往後宮禦花園散心去了。

眾官見散了朝,都紛紛散去,一路上又是一陣議論,未免分成主戰和主和兩派;李文思暗暗聽了,都記在心裏,也並不當眾表麵自己立場,隻推有事,暗中找人帶了口信給杜公公。

這杜公公平日裏就是在禦書房服侍,專職奉茶,宮裏麵都換做“小杜子”;此時並無差事,在一處偏殿休息,聽李文思尋他,知道自己財主來了,也不知道今日有何事情,當下咳嗽一聲,慢慢踱出偏殿,乘人不備往午門而來。

李文思見小杜子遠遠的來了,急忙迎了幾步上前,杜公公正要行禮,李文思扶起道:“杜公公何必客氣?今番有樁小事要杜公公出手幫忙,哪兒有方便說話的地方?”

小杜子一直受李文思恩惠,卻從來未有過要求,此時聽李文思如此說,必然非是小事;也隻好把心一橫,低聲道:“李大人請隨某家來。”

兩個人鬼鬼祟祟走到一處巷子裏,小杜子鬆了一口氣道:“此處人跡罕至,李大人有話直說罷。”

李文思並不提國書的事情,反而先將袖中的地契遞了過去,笑嘻嘻問道:“杜公公,這份地契乃是吾在南門外的一處莊子的,請杜公公先收下。”

小杜子見李文思出手就是一份莊子的地契,心裏隻是打鼓,好似燙手山芋般的接了過來,也不細看,先籠在袖子裏麵:“李大人一直照顧某家,有話還請直說,但凡能幫得上的,某家自然赴湯蹈火,無所畏懼。”

李文思一挑大拇指,讚道:“杜公公為人豪爽,吾就直說了:一會兒禦書房還是杜公公奉茶罷。”

小杜子聞言回道:“正是如此,這大半年來都是某家奉茶。”

李文思點頭道:“吾這份地契,就換公公在陛前說兩句話,如何?”

小杜子唬道:“李大人,這陛前,哪有某家說話的地方?無非是奉了茶上去,端了茶看來;若李大人需要某家偷偷看奏折或是陛下批複,這倒是使得。”

李文思嗬嗬笑著,先將今日朝上爭吵的事情講了,又對小杜子道:“今日陛下在書房批複奏本之時,十有八九會發些牢騷,杜公公也不用說什麽立場,隻要無意中說上那麽一句:聽說天神國有使節來的。這就行了。”

小杜子驚道:“這等大事,李大人不可戲耍,三山關早就封了西方道路,這京都城裏麵不知道清過幾回西方商賈,哪裏來奠神國使湛李大人,這句話某家可以給你帶到,但到時候陛下問起來:使者在何處?某家要是答不上來,豈不是欺君大罪?”

李文思笑道:“這天神國使者自然是在京都城多時了,杜公公無需擔心。陛下若是問起來時,杜公公可回道:禮部李文思知道詳情。”

小杜子猛然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撥楞了兩下道:“李大人,若是天神國使者早來了,你為何不早早稟報陛下?陛下醒悟過來時,也是一條大罪。”

李文思嗬嗬笑道:“杜公公,這些事情都是吾來擔心的,公公隻要講話帶到,相信陛下必然急招吾進宮詢問。若事成時,吾這裏還有千兩白銀奉送。”

那小杜子思來想去,咬牙道:“罷了,某家多次受李大人的恩惠,此次就算豁出命去,也要將話帶到,李大人請安心在宮外等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