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通天教主說機緣 元始天尊送玉牌

眾弟子領命稱是,通天教主又道:“爾等且自散去,日後聽了鍾聲,即來碧遊宮聽講。陳太玄暫且留下。”

眾弟子拜過通天教主,自行退下不提,彩雲仙子大膽掐了陳太玄一下,道:“今日算你這個小賊幸運罷。”陳太玄悶哼一聲,菡芝仙和彩雲仙子這才心滿意足的也隨了眾弟子退了出去。

陳太玄伏地了身子,一動不敢動,通天教主見眾弟子均已散去,命水火童子關了殿門,對陳太玄道:“太玄,你且抬起頭來,把身子坐直,吾截教並無彎腰之輩!”

陳太玄抬起頭,端坐了身子,通天教主用手一指身邊的蒲團,示意道:“你且上前來。在吾身邊坐下。”

陳太玄道:“弟子惶恐。”

“吾叫你來時,你便來就是。”通天教主道。

陳太玄上前坐在了通天教主下首蒲團之上,恭敬道:“太玄一直沒能有機會拜見老爺,謝過救命大恩。”

“吾派了漁鼓道人前去救你,無非一是天機有所暗示,二是你命運不堪。你也切勿放在心上。既然入得吾教,即為吾弟子,你自須用心,不可懈怠。三年後天神教必然大肆舉兵,我中原教派必然挺身而出。你的太歲本體,也隻在這碧遊宮地下溫養,三年後也可取出,對你的修行乃是一大助力。若是得了機會,你必然可以大放異彩,也是為吾添光。”通天教主麵色平靜道。

陳太玄自然是感激涕零,躬身道:“弟子感激不盡。還請老師賜下道號。”

通天教主並不思索,隻道:“人是這個人,改了名字還是一樣,道號也是一樣。你還是就叫陳太玄罷。將來若是自己不滿,可以自取道號。”

陳太玄道:“謝過老師。弟子前段時間和本教的師兄師姐,學習了不少法術法訣。”

通天教主道:“他們那些法術法訣,都是從吾日常講課中自行悟出,並非我親手傳授。對你吾也是一視同仁,你也需自行悟出,這樣才真正是自己的法、術、訣。”

陳太玄聽通天教主如是說,突然心靈福至,問道:“老師在上,弟子在研讀天書三卷之時,上有提及道、術、法、訣。卻未能深思,還望老師為弟子解惑。”

通天教主歎道:“你能問出此等問題,當是機緣。吾且問你,何為道?”

“弟子愚鈍,未曾細想。”陳太玄答道。

“道者,路也,所行道也。吾等修道中人,無非是在紛雜天機之中,悟出一條路來,才能爭那一線天機。若是不誤道,借助外力,臨了依然是水中撈月,隻做一場空。是以有‘知道,不知道’之語。隨著你修行見深,這些自然得知。”通天教主徐徐道來,自是一篇道理。

陳太玄聽了略有所悟,道:“老師既然已是聖人,自然是萬劫不沾,實在是羨殺旁人。”

通天教主道:“不是如此說法。吾和其他幾位,雖然做了聖人,在此方世界,自然是萬劫不沾。吾且問你:若是此方世界消失不見,吾等聖人往何處去?”

“老師,弟子不知也。”陳太玄皺了眉頭,苦思了片刻,隻覺頭腦欲裂,也尋不出答案來。

通天教主道:“等你有機會,成了聖人,這個問題就是你天天需要沉思的了。現在想了,隻是白費腦筋。”說到這裏通天教主頓了一頓,道:“今日心情大佳,索性都說了給你聽唄。”

“法者,範也,平如水,不可改變。無論對世上各種天氣元氣,靈力,願力,如何巧設心思,加以利用,必然有法也。無法,則萬事不成;有法,則萬事可為。”說到這裏,通天教主略有感慨道:“國無法不行。八景宮大師兄信奉無為,無為也是一法。”

陳太玄聽了,半知半解,又問道:“弟子敢問老師,何為術?”

通天教主道:“術者,小道也。先有法,後有術,無法無術,有法有術。所有的術都是依照法略加變化而成。同一種法,不同門派有不同的術。術也不可小看,如有一術傍身,假以時日,就算是治國平天下也可達成。西方天神教就是使用了一種利用教徒祈禱產生願力的法術。”

陳太玄點點頭:“老師,弟子再問:何為訣?”

“訣者,竅也,關鍵之手段也。諸多法術,各有訣竅,是以同一門法術,在不同人手裏使用出來,效果可能是天地之差。其中就是訣竅作怪。有了訣竅,可以少勝多,可以一擋百,不可無訣竅。”通天教主講到這裏,一指陳太玄,道:“你不也是天生缺了幾竅,無法化形,這才受了蒙騙?”

陳太玄發狠道:“若是張道陵那廝再行不端,弟子縱使在千裏萬裏之外,必定前去,取了爾的狗頭!”

通天教主稱善道:“有此念,對你修行必有好處。”

“多謝老師,還有一事不明:弟子多曾聽人講過修行為幾個主要境界。還請老師講解。”陳太玄又問道。

通天教主發笑道:“均是些不入流的,信了嘴胡說!你聽過些什麽,不妨講來聽聽。”

“弟子惶恐。無非是感氣,練氣,築基,結丹,元嬰,化神各種階段。”陳太玄畢恭畢敬,道:“這階段之間,有天地鴻溝,若不得法,一世不得過也。上階段的對於下段是所向披靡,更有分前,中,後期,不一二等。”

通天教主聽了啞口無言,半響道:“這些也能做的真?若是入了西方教修煉,倒是有可能練出個舍利子。真正惹人發笑。”

“這些所謂的階段,無非是修道之時對天機的感悟,哪裏能夠硬是分割開來;至於上階段對下階段的所向披靡,也是無稽之談。”

陳太玄聽了領悟道:“弟子知道了。”

通天教主點點頭,道:“今天講了不少,你且退下去自己領悟罷。再講得多了,你也聽不進去的,隻是白費功夫罷了。”

陳太玄躬身謝過通天教主,自行退下。

通天教主自家坐在九龍沉香輦上,思索了一回,又命童子添了香,自去入定了。

陳太玄出得碧遊宮,暗歎老師一席話,自己感悟頗多,和廣場上眾位師兄聊了一會,大袖一擺,自回自家洞府修煉不提。

再說廣成子在皇宮,悉心教導天子按德經利用功德之力修煉,已有十年之久,這日正在天師府打坐,見一道劍光從天邊飛落,一轉身化為一個道人,背了口寶劍,正是自家長老純陽子,忙起身相迎。

純陽子和廣成子是交情頗深,見天師府富麗堂皇,下人眾多,不由調笑道:“廣成子你這廝在天子身邊,做了老師,倒是落得快活。看看這片宅子,看看這些下人。吾要是回去講了,隻怕要羨慕死那幫師兄弟們,爭著搶著都要來輪班罷。道兄你可知道我們在玉虛宮內閉關十年,研讀道得經,實在是苦也。”

廣成子聽他調笑自己,也笑道:“道友閉關十年,未見精進,隻有嘴上功夫,精進不少啊。”又正色道:“吾在此處教導天子,俗話說伴君如伴虎,哪裏有你們那麽逍遙自在?道友切莫調笑,直接進了主題罷。”

純陽子從袖中取出玉牌,遞予廣成子道:“門主實在是偏心,十年閉關,也不管我們悟了多少,倒是先把悟出的,注入在此玉牌中,巴巴得讓我馬不停蹄地送來皇宮。”

廣成子見是自己老師賜下的,不敢怠慢,先是向西方拜了三拜,算是謝過來老師,這才雙手捧過了玉牌,運慧眼一看,見玉牌之上一股清氣,有如流水一般,來回循環流動不息,用法力一探,盡是道得經悟出來的種種,歎息道:“道友啊,吾未能在老師身邊十年,老師還如此安排,實在是感激涕零,不知道怎麽說好了。還望道友回去稟報老師,就說弟子感恩戴德。”

純陽子道:“一個讓我來,你這又趕我回去,隻是苦了我這中間來回跑腿的了。”

廣成子道:“道友勞苦功高,何來苦命一說?”

純陽子嗬嗬笑了,說歸說,也是一個縱身,隨即腳踏風雲,往昆侖山慢慢地去了。

廣成子目送純陽子離去,心裏各種滋味混雜,半響才收回目光。隨後將玉牌收入懷中,暗道此中種種法門訣竅,卻要耗費三個月左右功夫,不如去和天子說了,在天師府閉關三月就是。當下主意已定,喚了人來問道:“陛下現在何處?早朝是否已完?”

“陛下此時早朝已畢,此時不是去了書房批閱,就是在禦花園散心。”那下人回道。

廣成子點點頭,出了天師府,先去書房尋天子,書房管事的道:“今日陛下並未來此,天師不妨去禦花園看看。”

廣成子道:“正要前去。”暗想天子若在禦花園時,必在真仙洞裏麵修行。當即尋了道路,往後花園而去。宮中不合用遁法,隻能用腳量了,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