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 太鸞英豪罵陸壓 張奎奮勇戰五將

陸壓大笑道:“將軍久經沙場,看慣生死,故不能以生死相脅,但將軍不可不知:良禽擇木而息;中原天子隻修道法,妖邪遍布朝野,反而禁止信奉天神教,萬民俱在水火之中;如今天神國崛起,發大軍討伐中原,救萬民於倒懸,將軍何不順應潮流,為吾天神軍先驅?”

太鸞冷哼了一聲,罵道:“什麽天神教,無非是糊弄小民;借了邪道,蠱惑民眾;又到處挑起戰火,吞並小國,西方萬民才真正在水火之中;爾等也敢在此搬弄是非,隻當吾是輕易說動之輩?莫道為爾等先驅,此時身在同一帳內,也是汙了吾的眼。如今失手被擒,隻求速死!”

土行孫聞言騰地跳起來,拱手道:“末將請殺太鸞,以示正聽。”

這邊戰神瑪爾斯心懷自己徒弟詹姆士,記起愛徒曾被太鸞所傷,也拱手道:“末將也請殺太鸞,為吾徒弟報一刀之仇。”

陸壓長歎一聲道:“太鸞將軍!非是吾不愛惜將軍才能,實是群情激奮,吾不能不順應眾意,將軍走後,吾會派人將將軍送回三山關。”

太鸞大笑道:“想殺就殺!哪兒來那麽多說詞?”見左右士兵上前,道:“刑台何處?吾自有手腳,不用爾等相扶,弄髒了吾的清白之軀!”

左右士兵見太鸞氣勢,暗中佩服,陸壓也不由讚歎太鸞忠義:“來人,送太鸞將軍上路。”

士兵在前頭撩開大帳,太鸞昂首跟在其後,少時來到刑台前;太鸞看了日頭,辨明三山關方位,自己跪倒,大笑三聲,道:“吾這顆大好頭顱,誰來拿去罷!”

行刑士兵見狀不忍,道:“將軍且請閉眼。”

太鸞笑道:“天神軍潰敗在即,吾欲以吾眼,看個清楚,如何能閉眼?”

話音未落,行刑士兵高舉鋼刀,大喝一聲:“將軍好走!”刀光到處,一顆鮮血淋漓的頭顱滾落下來,太鸞身軀依然不倒。

士兵將頭顱呈入大帳,將實情稟報:屍身不倒,請元帥定奪。陸壓見頭顱雙眼怒睜,一股英氣不滅,開口道:“將軍放心前去,吾這就派人把將軍送回三山關罷。”連說三遍,那頭顱雙眼才閉,刑台處屍身也倒在一邊。

陸壓命人用一馬車,上插兩麵黑旗,車上載了太鸞屍身,頭顱裝在木盒內,放在屍身一旁;找一士兵趕去三山關前,城上聽了動靜,三五張弓弩齊齊對準城下,喊道:“若再前一步,必射之。”

那天神國士兵答道:“特將太鸞將軍送回。”說完解下馬來,自己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得絕塵而去。

城上正合是鄧秀巡城到此,聞聽士兵稟報,急忙帶了十餘名士兵下城看時,隻見一輛小小馬車,上麵隻有黑旗兩麵;打開看時,一具無頭屍身躺在車廂內,旁邊放有一木盒;鄧秀見屍身盔甲衣著,正是太鸞將軍,小心打開木盒,裏麵正是將軍頭顱,不由悲從心來,眼前一黑,翻身倒地。

旁邊士兵急忙扶起,尋了馬來,套在車上,駕進關來,一麵去大帳稟報;一麵將鄧秀安置在營帳內,叫軍醫照看。

鄧九公聞報也是悲痛不已,太鸞在鄧九公麾下十餘年,都為正印先行官,感情深厚,鄧九公不忍去看屍體,命人將太鸞頭顱和屍身縫合在一處,於三山關後尋一風水寶地葬下不表。

眾將聞訊都是咬牙切齒,紛紛要出關廝殺,唯有張奎仿佛未聞,依舊一副入定姿態;此時鄧秀醒來,急衝衝來到大帳,二話不說上前拱手道:“元帥在上!不肖孩兒願領一枝人馬,殺出關去,必取天神國大將頭顱,為太鸞報仇!”

鄧九公雖然滿腔悲痛,但也未忘了主帥職責,此時日頭已經偏西,如何能放鄧秀出關廝殺?若是天神軍沿途埋伏,豈非正投下懷?鄧九公正待出言安慰,張奎卻在一旁冷冷地道:“少將軍血氣方剛,不明白*軍中事務。此時怎可憑了匹夫之勇,冒險出關廝殺?萬一失陷,到時候又被馬車送回來,就不好看了。”

鄧秀聽得無名火起,用手指點張奎道:“小人!前日你還笑話太鸞將軍膽小,畏懼天神軍;為何今日反而畏首畏尾,不為太鸞將軍報仇,反而話中相譏?”

鄧九公大喝一聲:“放肆!”上前對張奎道:“小兒悲痛,口無遮攔,還望張總兵見諒。”張奎唬得起身拱手道:“元帥不可如此。”

鄧九公又轉身對鄧秀道:“張總兵打的仗隻怕比你吃過的飯還要多,怎可如此放肆?還不當麵賠罪!”

鄧秀不敢違了父親意思,隻好勉強一拱手道:“張總兵,在下年少無知,失禮了。”滿麵羞愧,竟跑出大帳去了。

鄧九公見狀哼了一聲:“劣子無知,倒叫張總兵費心了。”

張奎滿口推搪道:“哪裏哪裏。”

陳太玄在一旁看得雲裏霧裏,隻道自己與軍事方麵所知甚少,不敢多言;其他眾將見鄧九公罵走鄧秀,都有些怨言,但九公威嚴,無人敢講話。

待到次日,鄧九公號令眾將都到大帳議事,剛說得三言兩語,探馬來報:敵軍五萬,將領十員,在關前搦戰。

鄧九公剛抽了令牌,正欲問誰願意出戰,旁邊閃過二人,拱手道:“末將夫婦願意出戰。”

眾將驚愕之餘,看那二人正是張奎、高蘭英夫婦,陳太玄這才明白昨日張奎是怕眾將衝動出城,亂了軍心,特意和鄧秀拌嘴,好叫鄧秀一時間無暇衝動;鄧九公老謀深算,也是順水推舟,難怪倒向張奎這邊。鄧秀今日卻叫鄧九公下了死命令,在自己營帳內反思,連大帳都未來。

此時鄧九公精神抖擻,取了令牌,對張奎道:“張總兵夫婦且辛苦走著一遭。”又命陳太玄、菡芝仙、彩雲仙子和純陽子一同出戰,以防敵人異術。

張奎大笑道:“此番必要斬殺一二,好為太鸞將軍報仇。”接了令牌,攜夫人高蘭英點齊本部人馬,一聲炮響,大軍開出關外列陣。

張奎提了大刀,一催坐下獨角烏煙獸,慢悠悠的出陣喝道:“對麵的天神教賊子,且來見過吾這口寶刀!”

對麵陣內此時正是西方教五名弟子:馬善、土行孫、韋護、金吒和木吒,還有五位天神國七十二使:艾薩克、帕特裏克、奧利弗、薩繆爾和所羅門,被陸壓派了出戰,此時見張奎獨自出陣,薩繆爾大喝一聲,縱馬舞叉上前,此人乃是海神尼普東之徒,手中三股叉遙指張奎道:“吾乃七十二使薩繆爾是也!小爺叉下不死無名之鬼,來將且通姓名!”

張奎大笑道:“無名小將也欲知吾的姓名?也罷,黃泉路上記好殺你的乃是澠池縣總兵張奎。”說完催開馬,使手中刀,直取薩繆爾;薩繆爾急忙舉手中三股叉相迎,張奎久經戰場,刀法精奇,有詩為證:

“臂膊輪開好用兵,空中各自下無情;吹毛利刃分先後,刺骨尖鋒定死生。惡戰止圖麟閣姓,苦爭隻為史篇名;張奎刀法真無比,到處成功定太平。”

話說張奎一口大刀有鬼神不測之能,不數合殺得薩繆爾手裏著忙,汗流浹背;這邊陣上其他四名七十二使見狀害怕薩繆爾有失,齊齊縱馬出陣:艾薩克使一口大斧,帕特裏克手中大錘,奧利弗和所羅門都是長槍;那廂陳太玄見了,正和菡芝仙、彩雲仙子、純陽子等人說了,縱馬出陣,相助張奎,以防有失;怎料得張奎夫人高蘭英將馬一橫,攔了眾人道:“都是些無名小將,看形勢夫君無妨,諸位不妨觀戰即是。”

眾人不好強出,隻好觀戰,隻見那天神國五將將張奎團團裹住,好一場大戰,怎見得?有詩為證:

“隻殺得愁雲慘淡,旭日昏塵,征夫馬上抖精神。號帶飄楊,千條瑞彩滿空飛,劍戟參差,地上沙塵漫陣舞。艾薩克使大斧,紛紜上下;薩繆爾三股叉,左右交加。帕特裏克大錘,如流星**漾;奧利弗手中槍,似毒蛇吐信;所羅門長槍如大蟒出穴。

張奎戰五將,似猛虎翻騰。刀架斧,斧劈刀,叮當響;叉迎刃,刀架叉,有叱吒之聲;錘打刀,刀架錘,不離其身;槍刺來,刀隔架,純是精神。

五員將,鞍鞽上,各施巧妙;隻殺得刮地寒風聲拉雜,**起征塵飛鐙甲。三山關下立功勳,數定五將把命喪。”

話說五將把張奎圍在垓心,戰有三四十回合,未分勝負。艾薩克見不能取勝,暗想:張奎刀法精奇,既不能勝,不若使了法術,何必與他戀戰。

原來艾薩克乃是地神塞爾斯之徒,有指地成坑之術,當下把坐下戰馬一夾,跳出圈子,詐敗就走,隻待張奎追來,好用此術坑了張奎。

其他四將知機,也便撥馬跟艾薩克敗走本陣。艾薩克怎料張奎坐騎乃是異獸,前番夜戰張奎正是憑了獨角烏煙獸斬了自己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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