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多吉和修彌撒對望了一眼,兩個人的眼中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可也正是這種共同的表情,讓他相信此刻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半個小時前,他們離開了那個方尖碑,因為已經超過與裏昂約定的時間太久,繼續在那個小廣場上逗留實在太危險。
洛克多吉的直覺和修彌撒的好奇心,讓他們選擇了帶有獸紋圖騰浮雕的那個方向。那是休格蘭特的地盤。
與黃子方的東部不同,休格蘭特顯然更有危機感,他的這個部分充斥著更多的黑袍修士,並且在早課之後開始向另外一個建築集中,似乎在準備什麽大活動。那個建築低矮平凡,看起來像個小型的禮拜堂,不過一個又一個的修士就那麽走進去卻沒見有人出來,似乎裏麵是個魔法空間一樣,可以無限度的放大,這讓兩個傭兵立刻確定,那隻是一個偽裝的入口,小禮拜堂一定能夠通往更大的一個空間,並且,需要偽裝的地方往往就是最重要的地方。
洛克多吉果斷的在一個轉角處偷襲了一個落單的修士,並且把他的黑袍裹在自己身上,在看到那個修士的骷髏臉之後,他覺得自己隻是把一個死人又殺死了一次而已,那修士甚至在遭到赤烏之棘貫穿後,連血都沒有流一滴。
修彌撒是個最合格的賊,沒過多久,他也用自己的方法弄到了一件袍子,兩個人不著痕跡的匯入黑色的人潮,跟著沉默的修士們進入了那個不起眼的建築。
禮拜堂的正中有一個如同地窖般的入口,洛克多吉和修彌撒把麵孔深深的藏在修士服的帽子裏,學著那些修士,順著窄小的石頭台階,莊嚴的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接下來才是最艱難的部分,地窖下麵是一條簡陋的隧道,斜斜的插入地下更深處,並且一片黑暗。兩個人不得不擠在一起防止走散,好在他們很容易找到對方的肩膀,因為周圍其他修士的體溫都比他們要低很多。
行進了大約五分鍾,眼前豁然開朗,一條寬大的弧形通道筆直的通向遠方,洛克多吉難以觀察這個通道的更多細節,他不得不半低著頭隱藏自己的蹤跡,東張西望可實在是太明顯了,周圍的人全都像是被催眠了一樣,沉默的低頭走著,
"你認為繼續跟著他們明智嗎?咱們要找的人應該不會在這裏"修彌撒忍不住傳過來腦波,雖然裏昂一再告誡他們,這個地方有著詭異的監視手段,輕易不要使用腦波。
"現在已經晚了"過了很久,洛克多吉快速的回了一句,修彌撒抬起頭,通過帽子的褶皺縫看到了一扇敞開的石門。
隨後,兩個人忍不住對望了一眼,就跟裏昂剛剛看到這個地方時一樣,難以置信。
與裏昂不同的是,他們所見到的景象更加瑰麗奇特,位於廣場中心的那個巨大圓柱,並不是個普通的石頭柱子,而是有著光潔透明的外表,就像一個裝滿大塊水晶的魚缸,從上到下散發著絢麗的色彩,並且頂部與半空中的彩色氣團渾然一體。
洛克多吉和修彌撒沒有更多的溝通,而是加快步伐向廣場內走去,那透明的柱子內部似乎有一些模糊的影像,離的太遠他們看不清楚。
然而就在兩個人走到離那個柱子還有一百多米的時候,廣場中傳來清脆的一聲叮響,那聲音是如此的熟悉,讓洛克多吉立刻站住了腳步,與此同時,周圍的修士也都象是被念了石化咒語一樣,停住了動作。廣場內變得更加安靜,連行走時衣服的摩擦聲都消失,空氣中卻醞釀著一種躁動不安的情緒,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麽。洛克多吉透過帽子的縫隙向遠處看去,發現廣場內站著無數的修士,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受到那些彩色光團的影響,他覺得這裏站著上萬人。
"讓我們為他祈禱,完成這個神聖的儀式......"休格蘭特的聲音突兀的響起,遠遠的回**在這個巨大空曠的廣場裏,洛克多吉立刻找到了聲音的主人,正是站在柱子下的那個細高人影,他的身邊還跟著一隊人,穿著跟修士一樣的袍子,隻是在身前帶著一個如同鐵鏽般的暗紅色大十字。比較詭異的是,他們的肩膀上還扛著一個長條匣子,遠遠看去像是一口棺材。
休格蘭特就站在這種古怪的氣氛中,繼續平靜而優雅的禱告:"感謝上帝讓我們受到時間之塔的指引,能夠聚攏在這裏,成為曆史的創造者,感謝上帝又給了我們一次機會,能夠挽回人類愚蠢的錯誤......"
"他在說什麽?"修彌撒又忍不住用腦波問,
"安撫自己的罪惡感"洛克多吉冷冷的回答,他看到另一隊人帶著一個女人走了過去,那個女人的身影他無比熟悉,那是洛麗塔,並且很明顯,那口象棺材一樣的東西是為她準備的。
此刻再仔細看那個匣子,他想起了一個景象,這記憶讓他不由的心跳加速,那是在他們離開烏賊島之前,在一個水下金字塔中看到的,那裏似乎到處都是這種匣子,就像一個停屍房,隻不過,棺材都是空的。
洛克多吉此刻能夠確定,休格蘭特與戰灰有著某種關聯,無論是那個獸紋圖騰的雕刻,還是眼前這個匣子,都將這位主教和殺戮無數的戰灰緊密相連。
儀式在繼續,洛麗塔沒有絲毫抵抗或者掙紮的痕跡,沉默的跪倒在休格蘭特身前。
"親愛的,你要記住自己的使命,這不是換得你生存的條件,而是你的命運之旅,你的宿命便是去那裏作出改變,你的智慧以及你的美麗都是最強大的武器,我們會為你祈禱"休格蘭特的聲音不大,像是在與最親愛的家人談心,然而跪在那裏的洛麗塔開始發抖,她身上的鏽紅色外罩遮掩不住她的恐懼,她真的很害怕。
休格蘭特的麵色略微僵硬,他默默揮了揮手,兩個修士走上前,將洛麗塔的外罩脫去,一具姣好年輕的軀體**出來,她一絲不掛的跪在那裏,頭發已經被剃光,青色的頭皮反射著冷冷的光,繼續顫抖。
洛克多吉不知為何開始湧起一種心痛,那是他的妹妹,親妹妹,跪在冰冷的石頭上,暴露在無數冷漠的目光中,並且就要這樣成為某個儀式的犧牲品了,雖然他恨這個狡猾狠辣的女人,但是,她是他的妹妹,他們身體裏流著同樣的血。
如同被冥冥中某種力量驅動,洛克多吉無聲的向前走去,修彌撒發現的時候,隻來得及抓住他的一絲衣角,
"你要幹什麽!"修彌撒慌張的問,
"至少,殺死她的不該是別人"洛克多吉堅定的向前走去,在一眾僵硬的修士中穿過,無比醒目。
休格蘭特顯然發現了這邊的異動,他默默的抬頭看著走向祭祀台的洛克多吉,依然麵帶微笑,
"你看,你的親人來為你送行了,這是上帝的意誌"他看到了洛克多吉憤怒而糾結的臉,於是低頭對洛麗塔說。不過,沒有等洛克多吉走得更近,他便示意那些十字修士,
"儀式可以開始了"
就在洛克多吉匆匆向祭祀台趕去的同時,洛麗塔被那些修士從地上抓起來,就像原始部落的獵人舉起他們的獵物一樣,將洛麗塔高高舉在半空,走向那個匣子。
"住手!"洛克多吉開始奔跑,但是排列密集的修士阻擋著他的步伐,他不得不推搡著左右的那些骷髏,艱難的行進,隻是所謂儀式進行的太快了,洛克多吉眼睜睜的看著十字修士們把洛麗塔塞進了那個匣子。
在他接近祭祀台的時候,兩邊的修士突然動手抓住了他,休格蘭特柔和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有機會看到這神聖的儀式,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你該為你的家人感到驕傲,他們被選為上帝的使徒,去為曆史作出貢獻,不妨告訴你,洛麗塔將會與你父親卡奈匯合,在公元1940年成為一名戰地醫生......"
"你在說什麽,說什麽"洛克多吉腦中一片混亂,隻感到眼睛酸澀,有濕潤的霧氣開始泛起,"把她還給我"他哽咽的說到,而休格蘭特目光冷冷的說到:
"開始吧"
十字修士舉起那口裝著洛麗塔的匣子,向依然泛著神秘光芒的透明柱體走去,在一片眩目的光線中,將匣子緩緩送入圓柱,
"不可以!"洛克多吉瘋狂的叫起來,他掙脫了力量巨大的那些修士,身上的黑袍被撕扯開裂,腿上的赤烏之棘瞬間彈進手心,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想也不想的射出了一顆紅色的子彈。
洛克多吉的速度太快了,那兩把大槍已經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拔槍射擊已經成為身體的下意識反應,沒有人能在這樣的速度下攔住他,於是,紅色的子彈旋轉著,帶著不甘,帶著痛惜,射向了彩色的圓柱。
一聲巨大的暴響回**,一種空間碎裂的嘶鳴轉瞬即逝,所有人似乎都被這一變故驚呆了,沒人再有動作,隻有修彌撒瘋了似的跑過去,他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實際上,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會發生很麽。
"你幹了什麽!你這個混蛋東西!"休格蘭特嘴裏大罵著,卻奔向那個圓柱,他緊張的看著那個匣子依然被圓柱緩緩吸入,不過那一絲空間碎裂似乎造成了不小的扭曲,主教不顧眼睛的酸澀,緊盯著強烈的光,直到匣子和強光同時消失。觀察良久後,他默默回身,看著木然的洛克多吉說到:
"我想你可以去查查克麗奧佩托拉這個名字,她被扭曲到了公元前55年,也許那個時代會更適合她"休格蘭特突然怔怔的笑起來,
"尼羅河畔的妖後嗎?原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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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