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剛過。

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

魏川趁著天還沒亮,帶著胡軍與馮義兩人喬裝打扮之後,潛入了清河縣內。

時辰未到,他也不敢暴露身份。

隻能帶著這兩人隨意找了一間客棧,假裝成過路的乞丐,在客棧的柴房內躲著。

整整一夜。

除了王琦他們這群人能夠睡下,許子義這邊誰也沒有時間睡覺,都在忙活著手頭的事情。

許子義手中能用的人其實並不多,何況之前還用了一些保護胡軍與馮義兩人,能夠使用的人就更少了。

所以,這一夜的時間都是陳朔在幫著許子義。

他讓陳朔找來一些人,假扮成普通的百姓,負責明日的輿論操控。

雖然陳朔是清河縣的縣令,但如今按察使與布政使都來到清河縣,他這個縣令隻能搬出來住,將縣衙讓給嚴宏圖與崔碩居住。

“你到底想讓他們幹什麽?”

陳朔找來了二十多個人,在經過許子義的培訓之後,這二十多人無一不是麵麵相覷,隻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卻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

許子義也沒有時間跟他多解釋:“你隻要按照我說的辦就好。”

“等到天亮的時候,你去了崔碩休息的地方,千萬要記住一件事情,你是清河縣的縣令,隻要是在清河縣內發生的所有事情,無論官員大小,亦或是身份懸殊,都歸你一人掌管!千萬不要被他一句話嚇蒙了。”

“不是,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陳朔還想要繼續追問,許子義已經帶著那二十多人先行離開了。

……

旭日冉冉升起。

金色的光芒鋪滿大地。

“啊!”

忽然,一聲慘叫從縣衙後院傳出。

“你是誰!”

隨之而來的,便是崔碩的怒吼聲。

另一個房間,等待了一夜沒睡覺的嚴宏圖,聞聽聲響,他立馬拉開了門,衝向了崔碩居住的房間。

昨天回來之前,許子義千叮萬囑,務必要讓嚴宏圖今夜不要睡覺,一定要撐到崔碩慘叫才可以。

“嚴大人幹什麽?崔大人正在休息!”

門口的豪仆見狀,慌忙上千,想要阻攔衝進去的嚴宏圖。

嚴宏圖本身的性格就不是這種強來強往的,他想要退後,等待著屋裏的人出來。

可一想到許子義昨日叮囑他時的神情,隻能咬著牙往裏衝。

“崔大人是江州布政使,要是出了什麽意外,你能負得起責任嗎?”

嚴宏圖推開了前來阻攔的豪仆,大腳一抬,直接踹開了房門。

下一刻,房間內外的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充斥著女子芳香的房間。

崔碩**著身子站在床邊,手中抓著一根藤條。

而在**,斜臥著一名一絲不掛的女子,女子用被子裹著身子,滿眼的恐慌。

女子眼中的恐慌並不是因為手持藤條的崔碩,而是因為在床腳的位置,還坐著另一人。

那人麵露嬌羞,俏麵緋紅,這一副長相絕對是美人坯子。

可偏偏他身形壯碩,分明是個男人!

“崔大人,你要打奴家嗎?”

隨著那名男子軟糯蘇甜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崔碩深吸一口氣,後退了兩步。

門口的嚴宏圖目瞪口呆,渾身僵直。

那幾名豪仆,更是嚇得合不攏嘴。

“原來你還有這個嗜好……”

半晌,嚴宏圖蹦出來一句話。

這也是許子義昨天晚上教的。

可惜的是,昨天晚上他想了一夜,也沒弄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直到剛剛說出口,他才知道許子義有多麽的狠辣。

根據大乾王朝的律令,男不男女不女的,並不會被誰針對。

隻要你是一個男人,你能做男人所有能做的事情。

可是!

像是崔碩被誤會的這種龍陽之好的情況,那就是革職查辦。

“我沒有,我不認識他!”

崔碩麵色一滯,慌忙的解釋。

“……”

如此**的場景,誰會相信他不認識呢?

嚴宏圖張了張嘴,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後麵的話,許子義也沒有教他。

“快,保護崔大人!”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嘶喊。

緊跟著,一眾人在陳朔的帶領下,衝入了衙門後院。

未等那些豪撲上前去阻攔,陳朔抬腳就踹翻了最靠近自己的那名豪仆。

“崔大人乃是江州布政使,在衙門內若是傷到了一根頭發,你們都脫不了幹係!”

“沒聽到剛剛崔大人的慘叫嗎?還不快給我衝進去查看!”

陳朔接連說了兩句話,門內的崔碩臉都已經白了。

這要是被人看到了,豈不是落得話柄?

不對。

被人說道事小,這要是被人借此告上了朝廷,自己的這頂烏紗帽可就不保了。

“嚴大人,快關門!”

嚴宏圖幾乎是出於本能,直接將門關上了。

他就是個直來直往的性子。

雖然不願意強求別人,但眼前看到的事情,他知道是許子義所為,所以本能的想要去掩蓋。

可是這個做法,落入了崔碩的眼中,卻是在救他的性命。

怎麽關門了?

難道嚴大人臨時倒戈?

陳朔正帶著人往裏跑,見嚴宏圖直接關上了門,心中有了幾分緊張。

“嚴大人,還請讓開,若是不能看到崔大人完好的站在我麵前,日後下官無法向上麵交代!到時候叔叔問起來,下官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呀!”

陳朔心中也是沒底,直接搬出了自己的叔叔。

好歹叔叔也是戶部侍郎,就算是嚴宏圖也會給三分薄麵。

“……”

嚴宏圖站在門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更不知道該不該讓陳朔進門。

一旦陳朔拿這件事情說事,可能崔碩要人頭不保。

到那時嚴宏圖,肯定會心生愧疚。

這畢竟是不光彩的贏法。

“嚴大人!”

陳朔見他不吭聲,也不讓道,低喝了一聲:“走開!”

說完這句話,他居然直接伸手去抓住了嚴宏圖的衣領,將他往後一拽:“您不是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嗎?就不要在這裏摻和了!”

果然。

跟許子義說的一模一樣。

把他放在這件事情中,既是必要的,又是多餘的。

都提醒到這個份上了,他還不知道去審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