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連生三級的**擺在麵前,那兩名士兵相視一眼,同時朝著對方點頭,拔刀衝向了另一名黑衣人。

那名黑衣人的肩膀上扛著一個人形的黑色布袋,見到兩名士兵攻擊自己,卻沒有選擇放下黑色布袋,而是背著黑色布袋繼續應戰。

隻此一眼,許子義就斷定,張彥就在那個黑色布袋之中。

叮。

刀刀相撞,許子義與許暢兩人同時借力後退。

許暢喘著粗氣,舉刀對著許子義:“若不是我已經力竭,你早已經死在我的刀下!”

“要不是知道你力竭,我還不敢出手!”

許子義甩了甩儀刀,深吸一口氣說道:“我現在還能再打半個時辰,相信你堅持不了多久,與其我們這樣一直耗著,倒不如你放下張彥離開。”

他也算得上是粗通拳腳,自然看得出,許暢若是恢複了一些力氣,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

之所以不斷的纏鬥,就是讓許暢沒有時間來調整呼吸。

而他同樣明白那兩名士兵,絕不是黑衣人的對手,能夠拖延這麽長時間,是因為黑衣人與許暢一樣,同樣是處於精疲力竭的狀態。

“那你試一試看!”

許暢忽然提氣咽喉,拔刀衝向了許子義。

許子義自然沒有想到,僅僅是這片刻的時間許暢就能夠調整呼吸。

眼望著長刀迎麵而來,許子義麵色一沉,後退幾步,從腰間拿出鳴鏑箭,毫不猶豫的朝著天空發射。

刺耳的響聲,在山林的上方炸響。

飛鳥驚起無數,山中也傳來了野獸的嘶吼。

許子義一邊逃一邊抵抗:“慕容飛雪把陳朔抓回來了,等到大軍前來,你們一個也走不了。”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兵馬!一個小女子,能有多少本事!”

許暢冷笑連連,手中長刀剛猛淩冽,每一擊都會讓許子義退後一步。

接連十幾次,許子義手忙腳亂,驚險的擋下所有攻擊。

可他也在這十幾次抵擋後手臂發抖。

剛猛的刀法,震的他虎口疼痛難忍。

“若是再打下去,我必敗無疑!”

許子義暗自咬牙,一腳踢向前,趁他抬手抵擋,快速後退拉開距離。

颯颯颯。

令許子義沒想到的是,還沒過片刻,遠處山林就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

“在那邊!”

緊跟著,慕容飛雪空靈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你先走!”

幾乎就是在同一時間,與兩名士兵纏鬥的黑衣人大刀一揮,逼退兩名士兵,將背上背著的黑布丟向許暢。

許暢接住黑色布袋,轉頭就朝山林中跑。

而兩名士兵也在這同一時間停下的動作。

大軍都已經到了,沒有必要繼續拚命了,反正功勞已經拿到手!

“站住!”

許子義麵色大變,朝前追上去。

另一名黑衣人則閃身來到他的麵前,長刀一舉,朝他劈砍下來。

也是情況太過緊急,許子義根本沒有多想,舉起儀刀往前猛的一揮。

咕嘟嘟。

人頭落地。

鮮血從碗口大的傷口噴湧而出,噴灑在許子義的臉上。

眼前血紅一片,許子義當即愣在原地。

“他在這裏!”

正在這時,慕容飛雪從山林中跑出來。

兩名士兵抬手指向許暢逃跑的方向:“他帶著張彥跑了,隻有一個人!”

慕容飛雪回頭看了一眼許子義。

沒有時間逗留,她隻能隨口吩咐幾人留下來保護許子義,帶著其餘人繼續追向許暢逃離的方向。

我殺人了?

許子義腦中一片空白。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真正的殺過人,一個活生生的人!

為什麽要為了沒有意義的事情去拚命?

張彥是一個連畜生都不如的混賬,為他死值得嗎?

為什麽要死在我的刀下!

許子義抬手抹去臉上的血,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可是他越揉,眼前的紅色就越是鮮豔。

為什麽擦不幹淨?

“嘔~”

突然,一股惡心的反胃感傳來。

許子義丟下長刀,跪在地上不斷的幹嘔。

周圍的人看他這個異樣,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都不敢上前幫忙。

“他是惡人!”

許子義瞪大的雙眼,緊緊的攥著拳頭,強忍著心中的愧疚與恐懼感,不斷的告訴自己。

可是第一次殺人,心中升起的各種感覺,難以言喻的同時,又讓他難以接受。

也不知過了多久,慕容飛雪帶著黑色布袋回來。

她的臉上掛著幾滴鮮血,身後的力士與校尉,有幾名已經受了傷。

“怎麽回事?”

慕容飛雪轉頭看向那兩名士兵。

兩名士兵心裏一顫,慌忙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與慕容飛雪講清楚,生怕慕容飛雪會遷怒到他們的頭上。

沒辦法。

都是心中有鬼的人,自然害怕慕容飛雪降罪於他們。

好在,慕容飛雪隻是瞪了一眼兩名士兵,接著便命其他人將許子義架走。

此時的許子義渾身癱軟無力,雙目仍是圓瞪,整個人處於一種無神的狀態。

這就是第一次殺人的感覺。

有些人會因此而興奮,有些人則會因此而出現癡傻的情況。

死亡對人來說,有天生的恐懼感。

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輕易的接受。

一路走出了山林,眾人回到官道。

許子義忽然眨巴一下雙眼。

緊跟著,他渾身猛的一顫,掙脫開兩名力士。

“怎麽了?”

許子義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山林,不免麵色一沉,問道:“張彥人呢?”

慕容飛雪指了指一名力士,背上背著的黑色布袋:“已經追回來了!”

“帶他走的那個人呢?”

“那個人武藝高強,若不是在河流中耗費了太多的力氣,恐怕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

一說起許暢,慕容飛雪的眼中就多出幾分謹慎:“倘若他是全盛的狀態,就算是我們所有人一起上,也不可能留下他!如此俊俏的武藝,為什麽要為張彥這樣的混賬辦事!”

“他是魯南王府的人,不是張彥的人。”

許子義默默地接了一句話,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這一次,慕容飛雪沒有再跟他搭話。

她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比這種狀態好不到哪兒去。

總共花了兩天的時間才緩下來。

許子義能夠在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內緩神,就已經是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