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白河自西向東入海,鄴城就在河南岸。
河北岸是一座雲蒸霧繞的大山,因為山上的雲霧千年從未散去,也被喚作雲霧山。
太守府
“小公子想讓我做什麽?”太守忽然有些忐忑不安。
“想讓大人跟我去雲霧山一趟,親自向那蛇神告罪,請求蛇神原諒。”
陳青說的風輕雲淡,太守大人卻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我吃了他兒子,他能原諒我嗎,萬一他一怒之下吃了我怎麽辦?”
“蛇神有幾千子女,吃了他一個兒子而已,我們都道歉了,他憑什麽不原諒,他要是不原諒,我就燒了雲霧山,讓他的蛇子蛇孫都成死蛇。”
這段話說的貌似說的很有道理,又貌似蠻不講理。
太守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小公子何方神聖,敢燒雲霧山?”
“家父張二河!”
…………
太守大人死活不願意去,大不了斷條腿,去了雲霧山可是十死無生。
“那太守大人再考慮考慮,我們先在城裏轉轉。”
三人出了太守府,找了個酒樓,到二樓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桌酒菜。
吃了沒幾口,喚來了小二:“最近城中可有什麽怪事發生?”
“客官說笑了,蛇神節臨近,普天同慶,那裏會有什麽怪事?”
“什麽是蛇神節?”
“這位小客官一看就是外地來的,在我們鄴城,都是靠蛇神老爺護佑才能年年風調雨順,潮白河也從未發過水。”
“蛇神是如何保佑你們的,你仔細講講。”
“蛇神老爺不收香火,隻需要每年蛇神節的時候往河北的雲霧山送幾百人過去就成。”
“這怎麽聽著也不像神仙,拿活人祭祀,蛇神倒像是妖怪?”
小二嚇得臉都白了:“客官可不敢胡說,我們這可不是祭祀,送過去的人,三日後不僅會完好無損的回來,還都發了財,鄴城人都爭著去。”
楚飛調侃道:“那小二你為何不去?”
“我也想去,可是沒有門路,隻有蛇神選定的才可以去。”
“蛇神是怎麽選的?”
“城裏有蛇神幫,他們選,隻要選中了就要把家產奉獻給蛇神幫,鄴城雖說太守最大,其實說話管用的還是蛇神幫的幫主蛇半城。不過不用怕,蛇神會十倍還回來的……”
陳青大致了解了鄴城的情況,揮揮手,讓小二下去了。
陳青看著正在大吃大喝的楚飛,心道這人還真是沒心沒肺,死到臨頭了居然一點都不擔心。
樓下來了一僧一道,兩人像鬥雞眼一樣互相看不順眼,各自尋了一張桌子,點了同樣的酒菜吃喝起來。
正是那陽煞和尚和牛道士,兩人明目張膽的跟到鄴城來了一點也不顧及陳青和張靈玉在楚飛身邊。
在他們看來,不過是一個築基廢柴和一個五六歲的小娃兒,辦事的時候順手宰了就是了。
陳青三人吃喝罷,留下一錠銀子,出了門在街上轉了起來。
街上披紅掛彩,到處懸掛燈籠,聽說晚上有燈會。
陳青帶著二人七拐八拐,拐進一片空地。
遠遠的,跟著一僧一道。
前麵臭不可聞,是一片化糞池。
一個老農遠遠的挑著兩個糞桶從遠處而來。
要把從各家收來的糞水倒進化糞池。
陳青吩咐楚飛,去把他這兩桶糞買了。
楚飛愕然:“這玩意白給都沒人要,幹嘛要花錢買。”
陳青站的遠遠的,捂著鼻子道:“這兩桶糞可以救你的命,你買不買。”
楚飛隻好攔住要倒糞的老農。
“這兩桶糞我買了,多少錢。”
老農奇怪的看著楚飛:“這位官人如果需要,拿走便是,誰花錢買這玩意。”
楚飛還是塞給他一塊碎銀子,把兩桶糞水擔了過來。
陳青吩咐:“把這兩桶糞水都喝了。”
楚飛愣在當場,隨後臉漲的通紅,暴跳如雷:“你雖然是太守大人的公子,也不能這麽作踐我吧!”
陳青朝張靈玉使了個眼色,張靈玉拿了一張符,啪的一聲貼在楚飛背上,然後又躲得遠遠的。
楚飛便不受控製一樣,彎腰拿起糞瓢,舀了一瓢糞水,大口灌了下去。
把老農和遠處的一僧一道看的目瞪口呆。
楚飛麵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隨後哇哇吐了起來。
剛吃的酒菜,混合著糞水,全都吐了出來。
嘔吐物裏,有無數小蟲在遊動。
楚飛又喝了一大瓢糞水,這次吐出來的是膽汁。
終於滿滿一大桶糞水喝光了,楚飛實在沒有東西吐了,目光祈求地看著陳青。
張靈玉於心不忍,央求弟弟:“差不多了吧,要不把他的符咒解開。”
陳青麵無表情:“繼續,把那一桶也喝了,誰讓你吃那麽多雙黃蛋,讓你貪圖美色,這是讓你長點記性。”
終於兩桶糞水喝完了,也吐完了。
那張符紙從楚飛身上滑落,落在嘔吐物中,裏麵遊動的小蟲劈裏啪啦炸開一樣,一會兒死了個精光。
楚飛癱軟在地上,再也忍不住號啕大哭起來。
陳青看著遠處偷窺的一僧一道。
從懷中摸出鈴鐺和佛珠,拿起鈴鐺搖動起來。
兩人不受控製的走了過來。
“一隻黑虎精,一隻犀牛精不思好好修煉,專搞歪門邪道害人,一個吞人精魄,一個攝人神魂。說吧,你們想要受到什麽懲罰?”
兩人動彈不得,口卻能言,知道今日遇到了高人,口中隻顧求饒。
“念你們修行不易,都算是九級妖獸,就不壞你們性命了,今日你二人把這一池糞水喝光就行了。”
兩人頓時覺得心裏比黃連還苦,這是什麽煞星,竟然喜歡這麽這麽折磨人。
張靈玉一腳一個,把二人都踢翻進化糞池,兩人動彈不得,一張口,糞水就灌進嘴裏。
楚飛頓時覺得沒那麽難受了。
陳青看著楚飛,笑道:“你的小命已經救回來了,去到潮白河洗幹淨了再來找我們吧!”
張靈玉捂著鼻子,一臉嫌棄地道:“你別跟著我們,洗幹淨了去客棧等我們,我們自會去找你!”
楚飛狂奔向潮白河。
陳青二人飄然而去,留下在化糞池中掙紮的一僧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