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回、三貝勒抑鬱吐血
花開兩朵,單表一支。
莽古爾泰自從禦前露刃被罰以後,一日之間,從天上就掉到了地下。他連做夢都沒有想到,當初頂撞皇太極的後果竟然會這麽嚴重,如今腸子都快悔青了,但是一切都無濟於事了。他不僅被革去了貝勒的名號,奪走了所屬的五牛錄,同時還被罰銀一萬兩及馬匹若幹。
這都不算什麽,最主要的是,朝堂之上,再也沒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了。以前對自己畢恭畢敬的那些人現在也敢當麵頂撞反駁了,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這幫兔嵬子竟然落井下石,真是豈有此理!
莽古爾泰鬱鬱寡歡,每當回想起朝堂上獨自端坐的皇太極,心裏更是恨恨不已,突然覺得胸口發悶,喘不上來氣,嗓子眼兒一鹹,一股熱乎乎的東西立時就衝上來了。他急忙用手捂住,等到看清手上的東西後,當時就驚呆了,沒想到竟然是一塊黑紅黑紅的血塊子。
想起人們常說的“英年吐血,性命不長”這句話後,莽古爾泰兩眼發直,腦子裏一片空白,渾身發軟,就連坐都坐不住。好不容易才把氣喘勻,趕緊差人把妹妹莽古濟和弟弟德格類叫了過來。
深更半夜的,德格類急匆匆趕奔了過來,見莽古爾泰躺在**,渾身軟綿綿的,像是沒了骨頭似的,臉上青灰,連一點兒血色都沒有,當時就嚇了一跳。
大小福晉們都圍在四周,見德格類來了,趕緊站起身來,偷偷地問德格類:“十弟,爺今天是怎麽了?怎麽好端端地突然就生病了?”
德格類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
莽古爾泰喝過幾口參湯後,覺得好了不少,看了看圍在四周的眾人,擺了擺手,讓眾福晉都先退下了,就讓德格類留了下來。
屋子裏沒有外人了,德格類忍不住破口大罵:“皇太極也太無情了,他想獨坐,可以私下商量著來嘛!二哥和五哥不見得不答應。那樣的話,二哥和五哥主動撤下來,多體麵。為什麽偏偏要這麽來?實在是太讓人氣不過了。”罵了好一陣,又轉回頭來安慰莽古爾泰,“哥,你別想不開。俗話說,宰相肚裏能行船,咱們這輩子,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這點小溝小坎就過不去了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以後還有機會。”
莽古爾泰長歎了一口氣:“老十,理是這麽個理,可輪到自己時,就不是這麽回事了。我看老八是存心往死裏整我,打擊咱們這些個開國功臣。你沒見朝堂之上,我說一句,他頂一句,最後連理都不理,當我說的話是放屁啊!”
德格類趕緊扶莽古爾泰先躺下,歎了口氣道:“五哥,你放心,不管什麽時候,我都聽你的,別生氣了!”
正說著話,莽古濟也到了。兄妹三人圍在一起閑聊,時而罵天,時而怨地,不住地歎氣。聊了好一陣後,莽古爾泰突然想起白天朝堂上的事情,趕緊就問莽古濟:“妹妹,你告魏寶山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趕緊和我說說。”
莽古濟哼了一聲:“別提了,那小子也不知道在哪兒灌了貓尿黃湯,竟然偷偷地潛入了我的府中,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煩了,自以為有汗王給他撐腰,就為所欲為,欺負到我的頭上,這還了得嗎?皇太極今天在朝堂上也說了,百日之期讓他捉凶,捉什麽凶?要我看,分明就是緩兵之計。如今五哥不得勢,所以才這麽欺負我們,我倒要看看,過了百天後,他能耍出什麽花招來!”
“你是說,魏寶山醉酒闖府是真有其事?”莽古爾泰一下子從**坐了起來。
“當然!要不然我平白無故說這個幹嘛?又不是什麽光彩事!”
“不對!肯定不對!魏寶山那小子絕對幹不出這種事來,我看這件事另有蹊蹺!”
“喲,五哥,你到底幫誰說話?”
德格類插話道:“姐姐,哥不是這個意思。我也相信這事兒未必是魏寶山做的,你想啊,他雖然深諧風水術,但是拳腳功夫可沒有啊!你說那麽高的房頂,他來去自如,這怎麽可能呢?”
“這個……”莽古濟一聽也點了點頭,不過很快又晃了晃腦袋:“不過,我可看得真真的,就是魏寶山那小子無疑,那長相、那打扮多好認啊,哪會認錯,而且又有金牌在身,肯定是這小子深藏不露,騙了大夥了!”
聽莽古濟信誓旦旦,咬死了魏寶山,莽古爾泰和德格類也犯了糊塗,心想:難道魏寶山真會綠林功夫?一直在騙大夥?這也有可能,都說貓教老虎還得留一手呢,本身他就來自民間江湖,也不排除會些高來高去的綠林功夫!
三個人在屋裏一直聊到後半夜,這才散去。
再說侯俊,天剛黑就摸到了公主府上,找到莽古濟的住處才發現莽古濟人不在。小夥子一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幹脆,我也別找了,就在這兒等著吧。於是,侯俊往房頂上一躺,看著月亮數星星,就在這兒死等。好不容易聽到動靜,偷眼觀瞧,喲!終於回來了。趕緊屏住呼吸,把身形隱在暗處,栽耳朵聽著屋裏的動靜。
莽古濟滿腦子裏都是事兒,躺下後也睡不著,就點著燈在屋裏坐著琢磨事。
侯俊正全神聽著屋裏的動靜,就聽到“唰”地一聲,小夥子心裏一顫:嗯?這房頂上還有別人?想到這兒,侯俊趕緊趴在屋頂上,身子不敢動,小心地往四下觀看。果然在側廂房的房頂上趴著一人,因為距離太遠,也看不清什麽模樣。侯俊心說:這下子可熱鬧了,備不住那個婆娘的同夥來接頭來了,我得好好瞅瞅。
再看房頂上那個人,左右看了看後,身子往下一壓,抽身奔著東跨院的方向便跑了下去。
侯俊就是一愣,心說:難道這人不是來找這個婆娘的?那會是誰呢?盯著那道黑影遠去的方向看了看,侯俊好奇就跟著追了下去。借著月光,就見前麵那人中等身材,寬肩膀,細腰梁,頭上包著布,身上斜背著包袱。不用問,包袱裏頭肯定是家夥。那人此時正拔著脖子,瞪著眼兒,吊在房簷上往屋裏瞄著呢!
侯俊遠遠地躲在後麵看著,心說:這小子他到底要幹什麽呢,鬼鬼祟祟的?難不成是個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