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回、金點坐子打鬼胎
就這樣,侯俊收拾好東西,隻身一人出了阮家寨。這一路上,心都長草了,恨不得脅生雙翅,一下子就回到沈陽。走了兩天,終於在傍晚左右到地方了。
魏寶山和馬伯通一看是侯俊來了,喜出望外,趕緊把侯俊讓進屋裏,你一言、我一句問個不停。
侯俊一見,哈哈一笑:“寶山哥,馬叔,你們不用問了,我們都挺好,看我這身子骨你們就知道,早就好利索了!”
魏寶山點了點頭:“好兄弟,上回時間緊,事情也多,一直也沒時間細聊。來來來,今天晚上,咱們多喝幾杯,好好聊聊。”
晚上,酒宴排開,五葷五素,有酒有肉,爺仨圍著桌子,推杯換盞,邊吃邊聊。
說著說著就說到了明天的事情,侯俊聽說魏寶山和馬伯通明天要出門,樂得兩隻手都拍不到一塊兒了,端著酒杯衝魏寶山道:“寶山哥,這事兒可不能不帶我,我這次下山都和老師說好了,就跟定你了。咱們一起有說有笑,路上也熱鬧,你可不能拒絕啊!”
“這個……”魏寶山本來並不想讓侯俊跟著,上回的事剛過去沒兩個月,自己一直就有些愧疚,好懸沒讓侯俊這師徒倆把命給搭上。這次去查看東京陵,誰知道會碰上什麽事?萬一出了什麽差錯,自己如何向阮老劍客交待呢?
侯俊見魏寶山猶豫,小臉當時就撂下來了:“怎麽,寶山哥,你是不是怕我在旁邊礙手礙腳啊?”
魏寶山趕緊擺了擺手:“兄弟。你說這話不是外道了嗎?咱們兄弟能那麽想嗎?實話實說,此次出去。吉凶未料,我是擔心……”
“咳!寶山哥。咱們是不是兄弟?什麽是兄弟?當然是有福有享,有難同當了!就算是刀山火海,咱們一起上!大不了就是個死唄!有什麽可怕的?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再者說,我這兩下子雖說上不了什麽台麵,可是一般的毛賊在我手上也占不到便宜,有我保護著你們。不是更安全一些嗎?”
馬伯通點了點頭:“寶山,侯俊這孩子說得也有道理。咱們爺仨還真合轍,要文能文,要武能武,要我看,就讓這孩子跟著去得了。咱們萬事小心。估計也沒啥危險。實在不行。就去調兵,咱也犯不上把命扔上。”
魏寶山一聽也有道理,最後點了點頭,衝侯俊道:“兄弟,唉,又得麻煩你了!”
“咳,說這個幹嗎?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來來來,喝酒!”
書說簡短,第二天一大早,三個人收拾好東西,離家直奔東京城。
東京也就是現在的遼陽,距沈陽不到二百裏路。過去趕路都是騎馬,二百裏路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當天下午申時左右就到了柳河子鎮,按現在的鍾點計算。也就是下午四點左右。
柳河子鎮到東京陵也就是四十多裏路了,到了這兒。三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騎馬趕路不比坐車,時間長了,全身的骨節都轉著筋疼,十分疲累。馬伯通活動了活動手腳,建議還是先在鎮上吃點兒熱乎飯,歇歇腳,既然都到眼前了,也就不急於一時了。就算是在黑天前能趕到地方,也都人困馬乏,什麽也幹不了了,倒不如在這兒歇一晚,鬆鬆身子骨,明天上午也就到地方了,不耽誤事。
魏寶山算了算時間,覺得馬伯通說得有道理,也就默許了。
這柳河子鎮是個大鎮子,南北一趟大街,東西門戶,足能有五六百戶人家。大街上,飯館、店房、茶樓,什麽都有,趕上三六九大集,還挺熱鬧。大街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兩旁金字牌匾的買賣耀眼生輝。
侯俊很少出門,看著什麽都新鮮,看著什麽都高興。沿著大街往前正走著,侯俊盯著大門上的兩排金字停住了腳步。寫的是什麽呢?左扇上寫著“圓光尋物”,右扇上寫著“專打鬼胎”。侯俊看了看,心裏不解其意,扭頭就問馬伯通:“馬叔,您老走南闖北,見多識廣。這‘圓光尋物’我倒是知道,無非是幫人測算失物,可這‘專打鬼胎’是什麽意思啊?”
馬伯通嘿嘿笑了笑,壓低聲音道:“你這孩子太小,別打聽這個,這裏麵的門道太多,你就當看熱鬧得了,別亂打聽。”
越這麽說,侯俊越好奇,剛好有個小夥子戴著大沿帽推門走了進去,侯俊眨了眨眼,好奇地跟了上去。
等到魏寶山想要叫他時,侯俊已經推門進了屋了。魏寶山擔心侯俊惹禍,趕緊和馬伯通也走了進去。
剛進去的小夥子濃眉大眼,五官端正。頭上戴著大沿帽子,差不多遮住了半張臉。身上穿青掛皂,腰裹紮著根絲帶,看樣子二十來歲,看穿著像是個仆人,但是長得卻很俊美。
進門後,小夥子衝著先生笑了笑,直接問道:“先生,鬼胎怎麽打?”
先生是個瘦小的老頭,長的是個猴形,鼓腦門,翹下巴,瓦刀臉,這張小臉兒也就三寸來寬,用巴掌蒙上都看不見臉蛋兒。一對黃眼珠兒精光四射,小鷹鉤鼻子、薄嘴片,一嘴芝麻粒兒牙,幹巴巴一團精氣神。老頭抬頭打量了一眼來人後,開口道:“這鬼胎必須得治,要不然長成了形,指不定生出什麽東西來,大凶之象。我有兩個辦法可以打掉鬼胎,一是下銀針紮穴,見效快;另一個就是吃藥打胎。不知道你選哪種?”
小夥子皺了皺眉:“我們這是姑娘,她不能出來,也不能到我家去紮針。先生,吃藥往下打就行,不知道是湯藥還是丸藥啊?”
先生瞥了一眼小夥子,答道:“既然這樣,那隻能用藥了,我這裏是丸藥不是湯藥。”
小夥子一聽是丸藥,很是高興,趕緊追問:“不知道多少錢一服藥?”
“一百五十兩銀子。”
“啊?怎麽這麽貴呢?”小夥子顯然有些意外。
老先生歎了口氣:“唉,這藥裏用得都是上等藥,什麽虎骨、熊膽、蟲草、麝香了,每一味都價值不匪,其中的麝香每分就賣二兩四錢銀子,藥雖然貴了些,可是不傷身子,一天工夫,保準能把鬼胎打掉。”
小夥子一聽,點了點頭,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衝著老先生道:“先生,麻煩你給我配服藥,這是一百兩銀票,就當作定金,事成後,另外五十兩我再送來。”
先生接過銀票,看了看後收在抽屜裏,讓小夥子明天中午來取藥便可。
小夥子千恩萬謝,轉身就走了。
老先生看了看魏寶山等人,笑了笑:“幾位是圓光尋物的嗎?”
馬伯通往前邁了一步,笑著問道:“我們準備做些事,不知道能不能做成,能占卦嗎?”
老先生看了看馬伯通,搖了搖頭:“對不住幾位,本館隻是圓光尋物或打鬼胎,不占外事。”
“哦,既然這樣,那就打擾了!”說罷,馬伯通拉著魏寶山和侯俊轉身也出了屋。
出了門後,侯俊就問馬伯通:“難不成還真有鬼胎這回事?怎麽大姑娘還懷孕了呢?”
馬伯通拉著侯俊和魏寶山走到拐角處,伸脖子往前看了看,這才縮回身子道:“這是江湖的買賣,不是什麽正經的行當。凡是姑娘未婚懷孕,或是丈夫外出不回,婦人獨自在家的這段期間懷了孕都稱為‘鬼胎’。說是鬼胎,其實根本不是什麽邪魔妖崇作怪,都是通奸致孕,為了名聲,這才稱為鬼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