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陰謀始血光之災(叁)

彎刀高速飛旋著繞過了在院中相互廝殺的眾人,伴隨著嗖嗖嗖地一道破空之音朝著李緘的背影殺了過去。李緘身子肥碩,雖然手裏的雙刃刀被他用的行雲流水,但是,現在的步法身形已經成了他最大的阻礙,沒有了靈活的騰挪,那麽刀法的威力也變得有了限製。

李緘雖然聽到了那利器劃空的聲響,但是,眼下正和兩個門徒死鬥在一起,刀來劍往已決有些吃力,特別是這兩個門徒的劍法不一,但都極為糾纏,仿佛像是一張大網,那把雙刃刀攪合進去便來來回回收不回手來。

可是,那彎刀的響聲越來越明晰,這距離也就越來越近了。就在這一瞬之間,李緘也不禁有些著急,迫不得已隻得行出險招,將手裏的雙刃大刀打了一個刀花便立刻刀走偏鋒斜地裏砍殺過去,這一砍用盡了全身的力道,這也不由地將他的身子拽得向前跌跌撞撞,而這一移動,也恰好將那彎刀避了開來。

彎刀唰唰唰地從李緘的身側劃過,又向前劃了半個圓弧又唰唰唰地回旋殺落過來,隻是,此刻的彎刀上的勁道已經減了一半,而李緘這一跌一撞已經將腳下的步法全部打亂了,他剛剛站穩身子,將手裏的雙刃刀架住兩把刺落下來的長劍,那把彎刀便已經嗖地一聲劃過了他的右腰,嗖嗖嗖地又穩穩被吳安青收回手中。

這一刀可將李緘傷著了,雖然不在要緊之處,但是卻給這個笨重的身體添加了言語說不出的苦頭。那噴薄而出的一抹血霧伴隨著一陣強烈的痛覺讓李緘瞬時全身不由地一震,而這細微的變化,和他一瞬間的發怔,讓那兩個使劍的門徒抓住了機會。

他們瞅準了李緘身形移動不便的弱點立刻展開了左右環形攻擊的法子,一左一右舞弄著迷亂人眼的長劍刺殺起來。

噗噗地兩聲。

李緘肥墩墩的臂膀和右肩便又開了兩道鮮紅的創口,多少年的安逸生活讓他早已沒有嚐過什麽叫痛覺了,現在這劇烈的刺激沿著經脈一路傳過來,讓他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但是,這畢竟是生死之間的私鬥,不比尋常這般隨意,他一咬牙,也不管這手臂的血流,將手裏的雙刃大刀殺得更加淩冽起來。

而在他近處的流水樓閣的夥計們,也覺察到了自家東家的險境,立刻將發一聲喊將包圍在外麵的門徒猛然殺退一步,便一擁而上護到了李緘的身邊。

吳安青見這一擊,非但沒有殺了李緘,還讓他的手下起了警惕,心裏就愈發有些沒了耐心。當院大聲呼喊無影彪道:“無影彪!無影彪!先殺李緘,李緘!”

無影彪聽了立刻將手裏的短劍當麵虛揮一招,騙過了那麵前使離火棍的夥計,便立刻跳出圈來,飛也似地朝著李緘的方向飛奔而去。而此刻的李緘已經被夥計團團護在中心,李緘也冷靜下來,指揮著身邊的手下向後門外突圍殺去。

無影彪看準了李緘的位置,立刻加快腳步,朝著離他們最近的一棵立柱狂奔過去。等靠的近了,無影彪立刻飛起一步,騰空躍起,接著一步踏在那立柱上,借著這一騰一躍的力道和著一登一踏的反衝,身子便又向上躍出一層,騰空而上的無影彪,這下頓時出現在了李緘眾人的當空。

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隻見懸空的無影彪立刻將從背後抽出十把飛刀,以一種超乎人眼分辨的速度朝著李緘和離他最近的幾個夥計爆射過去。

嗖嗖嗖地一陣響過,李緘立刻揮起雙刃大刀格擋在頭頂上麵,隨著丁丁當當的一聲脆響,三四把飛刀被寬厚的大刀半途截下,但是這也是無影彪所料到的,所以他使用的便是撒大網撈大魚的手法,雖然這不是飛刀絕技的上乘做法,但是此時此刻要求也不能有那麽高了,怎麽保險怎麽來是無影彪最先考慮的,這樣一把飛刀灑下來,便有兩個流水樓閣的夥計中招倒地,而李緘也肩頭又中一刀。

這一飛刀刺得極深,李緘身受這傷痛,不由地當空嘶聲一吼,像發了狂似的野獸,不顧一切地將那把雙刃大刀揮舞起來。無影彪一看這李緘已經是困獸之鬥,當下也不敢強行接下這殺招來,於是雙足剛一點地,便立刻又出殺手,仿佛像是最後一搏似的,不知從哪裏又射出飛刀來,左右前後,一把緊接一把,雖然眾多的飛刀被人擋了下來,但是自然也有不少夥計中了這殺招。

噗通噗通,幾個夥計相繼撲倒在地上,李緘一看心裏的火氣便騰了起來,一把握住右肩上的飛刀刀柄,“噗!”地一聲連血帶肉之後,李緘看到了刀刃上墨黑的血色。這飛刀煨過劇毒!這一念頭在李緘的腦海一閃而過。不動的話被人殺,動的話毒發攻心,今兒個是走不掉了,這個院子都出不了了,反正橫豎都是死,操他媽的,拚了!

李緘將飛刀操在手裏朝著無影彪的方向不顧一切地拋射出去,飛刀一出手便又一揮大刀衝出眾人的保護,像是一個肥胖的風暴,朝著吳安青的方向衝殺過去。原來的李緘是三分殺招七分防守,現在李緘已經知道離死不遠了,所以便將心裏的所有顧忌都丟在身後,此刻不在是你死我活,對李緘而言就是能拉幾個便多拉幾個人來賠死墊背。

吳安青一看李緘這般不要命的全是殺招地殺戮過來,心裏也不由地有些發毛,此刻他也不敢再將手裏的彎刀撇出手去,立刻大呼叫起來:“先殺李緘!先殺李緘!”

眾多門徒和流水樓閣的夥計都聽到了吳安青的呼喊,立刻都有了相應的動作,一時間眾人又都混戰在一起,流水樓閣的後院中頓時亂成一片。

就在這要緊的當下,一陣馬蹄的狂奔之聲從前院的大道越來越清晰劇烈地傳了過來,吳安青心裏曉得,一定是又一隊人馬狂奔過來了。就在吳安青心裏揣測著來人身份的時候,一個吳安青的親信也在這一刻狂奔過來,氣喘籲籲地在人群中找到了吳安青,上氣不接下氣地報告說:“小順子任務完成了,官兵來了!”

被吳安青招來的門徒們在半途將李緘截住,在七大步外拚盡了全力地廝殺在一起,給了吳安青可以喘息的機會。

“官兵來了……”吳安青兀自又念叨了一遍,心裏飛快地尋思了一下,將手一揮,便帶著無影彪和三個親信朝著流水樓閣的側門奔走過去。

吳安青等人前腳剛走,小順子便帶著官兵來到了流水樓閣。官兵在前院早早便聽到了有兵刃相交的激烈打鬥,那領頭的槍兵隊長心裏嘀咕道:“果然還真打上了!”便立刻將手從後麵一揮,大聲衝著自己手下那二十個弟兄道:“快快,跟上!”接著看了看了一眼後麵進來的刀兵隊長,將頭一點便率先快步帶著手下衝進了流水樓閣的後院。

槍兵隊長一衝進後院,還不待手下人拉開陣勢,他一看這滿院子的人已經廝殺的血肉模糊,哪裏還分得清誰是誰家的,哪個是哪邊的。心裏想著借此撈一份大功,於是雙手緊握便扯著嗓子就是一聲大喊道:“逆賊,都住手!”

李緘一聽是官兵的人來了,心道不好,看來那畜生所言不虛,劉唐果然計劃失敗了,不然這官兵怎麽會好端端地出現在麵前,再說自己體內的毒性隨著自己這一陣殺戮已經滲透入了內髒,就是殺下去也沒有幾時活頭了,哪裏還有停下收手的功夫。再者,機會失敗,而大哥李固還在月朦朧不知實情,這般下去,一定也會被那耆長綁住殺了的,不行,要有個送信的才行。

李緘想到此處立刻揮起雙刃大刀,改變了原來的方向,朝著流水樓閣的後門殺過去,他想用自己的命來殺出一條血路,隻要有人能逃出去,那麽消息就一定可以送到。想必那時候,紅姨一定不會袖手旁觀,按多年的情誼來看,至少也會安安穩穩地送大哥離開關西鎮。

而中多門徒一瞧官兵來了,而李緘又這般不顧死活地想要突圍,一看就是有了救星,心裏有了依靠,所以,便更是各施手段對李緘百般阻撓,還有一隊門徒索性直接揮起兵刃朝著官兵殺了過來。

槍兵隊長一看那些門徒不但不停手還要講李緘趕盡殺絕,而且更有甚者直接來取官兵的性命人頭。槍兵隊長此刻便對小順子來報的狀子一點都不懷疑了,也索性操了長槍殺了過去。而他手下的那二十個長槍手此刻也緊跟著殺了出來,迅速地加入了戰局。

而在他們背後的刀兵隊長此刻也帶人進了後院裏來了,這流水樓閣是他平日裏最愛來的一個地方,倒不是因為李緘每次都送他一壺碧螺春,而是這的清淨讓他可以放下所有公事上的疲憊,好好地打個盹。但是眼下這裏已經變成了一片殘肢斷體的阿鼻地獄,到處都是一片片的血肉。讓刀兵隊長看著心裏一陣悸動。

刀兵隊長看著李緘被眾人逼進了一個死角,沒有一點點的猶豫,立刻帶手下朝著那個方向衝殺過去。可是在他和那些個李府的門徒真正交手之後,才曉得,原來這幫子江湖落魄的人,都是一頂一的厲害角色。

刀兵隊長殺得雖然辛苦,可是還沒有殺透重重包圍在外層的李府門徒,便硬生生地接了流水樓閣夥計的一刀,刀兵隊長雖然覺得這一刀可能是那夥計一時殺紅了眼而誤出了錯手,但是,等他真正殺進裏那混戰中去的時候,不僅僅是那些門徒就連那些夥計們都大開殺手,一個個豁了命地朝著官兵和對手殺了起來。

這一霎,刀兵隊長和槍兵隊長心裏頓時迷茫了,他們被這場混亂的廝殺已經弄混了頭,在此刻看來,他們甚至更願意相信是這裏所有的人合起夥來設下了一個要包圍殲滅官兵的陣勢。

刀兵隊長心裏的火苗頓時騰了起來,大喝一聲,便揮舞著闊背大刀,朝著每一個不是官兵的人殺了過去,此刻在他的眼裏,再也沒有什麽李府的門徒,也沒有流水樓閣的夥計,有的隻有逆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