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假意調停真陷害

史進與雷橫、朱仝二人小敘了一番,但因為相互的猜忌,大家都聊的不是十分痛快,一個個心事重重,聊不過幾句就隻有雷橫一個在中間維持著來避免冷場。

朱仝又喝過了一杯茶,實在是無心在這裏耗下去,便將茶杯放下來,很是客氣地道:“王公子,時候不早了,公事不急,但終究是要辦的,再遲些,我兩就不好交代上麵了。”

史進一聽朱仝要走,樂的歡喜,在他兩人這裏得不到消息,但是,時遷那裏有,現在史進早就巴不得他們趕緊去了,自己好上樓去與時遷匯合,於是便也客氣地道:“朱兄有事在身,我也不好挽留,那我們來日再會!”

“好,來日再會!”雷橫也拱了拱手,便和史進告辭,同朱仝走了。

史進目送他兩人離開,便趕緊上了樓來,目光一掃,時遷此刻正坐在一個角落裏,焦急地等著史進。當下兩人匯合一處,時遷將在縣衙裏的話前前後後都告訴了史進,史進心裏這才放心下來。

但是,就在史進和時遷再往深裏探討如何將官府這種心理拿來為我所用的時候,一雙眼睛已經悄悄地顯露在了茶館樓梯口處。

朱仝看著兩人在那邊密探,冷哼了一聲,心裏愈發深信不疑了。

【鄆城縣·石碣村】

晁蓋和大哥率領晁家眾人回到了莊上,將院門關起來,兩兄弟便坐到了大堂上來。

晁濟道顯然是餘怒未消,將心裏的事想了一遍,越想就越憋屈,心裏的火氣也就越大,大的讓他在椅子上坐不住,便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將臧家上上下下都罵了個遍,心裏卻還不解氣,此刻正有將臧家祖墳一並挖倒的念頭。

晁蓋看出了大哥的浮躁,便緩和地勸道:“大哥,先坐下來喝杯茶,歇歇火氣。”

“喝喝喝,你叫我如何喝的下!”晁濟道怒道:“那王八臧已經不是小打小鬧了,今天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劫了我們的糧車,都已經快將刀架到我們脖子上來了,今天要不是那狗官開眼,你我休想活著回來!”晁濟道說到此處,頓了一下,雙拳一捏道:“不行,不能就這麽算了,他敢劫咱的糧,我就敢要了他的命!”

晁蓋不及阻攔,晁濟道就站在大堂前,大喝道:“來人呐!帶上家夥,到臧家!咱們放一把火,燒了那臧家的鳥窩!”

外麵候著的門徒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便快步如飛地下去傳達了。【悠*悠】本來今天敗興而回,吃了臧家的虧,門徒的心裏各個都憋著一股氣,現在晁濟道這麽一鼓吹,這可好了,正合了他們心意,一個個摩拳擦掌就要來報當日的羞辱之仇。

晁蓋見自己的大哥又這般胡來了,頓時趕緊拉住了大哥,道:“大哥,這事急不得!”

“還不急!人家都一次次出招要置咱們於死地!咱們能當縮頭烏龜麽!”晁濟道道。

“臧寒中這廝可是老謀深算,咱們今天已經吃了一虧了,不能再這麽蠻幹了,當初我進了牢獄,就是怪我一時逞能,大哥不能不引以為戒啊!”晁蓋不想將今日的事來做引例,隻怕傷了大哥的內心,故而將自己的事搬了出來,希望大哥能夠有所覺悟。

“晁蓋,自打你從牢裏出來,我就舉的你變得膽小了,怎麽今天回來就愈發怕了!”晁濟道衝著晁蓋道:“早上要不是你攔著我,耽擱了時間,我早就將他們打趴下了,就不用等官府來了受那個羞辱的罪!”

“大哥,事到如今,你有沒有好好想過,那臧寒中當初敢在牢裏對我下手,就說明他官府有人,這臧家現在不簡單啊!”

“你怕!我不怕!”晁濟道將樸刀扯在手裏,像是下了決心似的堅定道:“不扳倒臧寒中,我就對不起列祖列宗!”

“哥,你慢慢聽我說,咱是要和臧家幹,但是,眼下人手勢力都不夠,不一定幹的過他,咱得招兵買馬,等勢力壯大了,拳頭硬了,出手就能要他命!”

“你怎麽光長他人威風呢,我就不信,就憑我這幾年的積累,還鬥不過他臧寒中!你不敢去,我去!”晁濟道說著便拔腿要往外麵走。

晁蓋一看又勸不住大哥了,而大堂外頭,眾門徒也帶好了家夥,都氣勢洶洶地等在了外麵。晁蓋立刻擋在門口,道:“哥,你不能去!”

“你給我閃開!”晁濟道見晁蓋早上阻了道,現在又來擋,心裏的無名之火噌地騰了起來,將刀抽出一半來擋在胸前,大喝道:“晁家莊,我是大哥!”

“正因為你是大哥,所以,我才不能讓你去闖這個禍!”晁蓋將身板一挺,兩眼一閉,道:“今天除非你拿刀砍了我,否則,你急別想出了這門兒!”

晁濟道咬咬牙,那握著刀柄的手,顫抖了起來,狠狠地哼了一聲,將樸刀重重地又插回了鞘中。一轉身,怒氣衝衝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晁蓋心裏暗暗鬆了口氣,便也跟上來,好言好語地道:“王公子去打探消息了,說不得,一會兒便會回來,咱們再一起謀劃謀劃。既然要幹他們臧家,就要狠狠地連根拔起,不然他有翻身之力。”

晁濟道看了晁蓋一眼,沒有說話,隻是點了一下頭,勉強算是個回答。

就在晁蓋倒了杯茶送到大哥手裏的時候,外麵一個門徒跑了進來,道:“大爺!不好了,臧家的人朝咱們這邊來了!”

“臧家的?你沒看錯吧!”晁蓋追問那小廝。

“沒看錯,小的看的千真萬確,臧家一大夥人正往咱們莊上來呢,手裏可都提著家夥!”那小廝又具體地報了出來。

“來者不善啊……”晁蓋心裏嘀咕著,這下有點犯難了。

“你看!我說什麽來著!這臧家欺人太甚,你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們當你是縮頭烏龜。”晁濟道毛了,怒道:“我說去黃家收拾他,你不讓,現在怎麽樣,讓人家找上門來了,唉!我說老二,你現在真!”說到這裏,晁濟道氣得說不下去了。

晁濟道往外跨了兩步,正好門徒都聚在這裏,晁濟道嚴肅地道:“今天他臧家敢到咱門前叫囂,咱就敢讓他有來無回!”

晁蓋本來是怕大哥魯莽又闖出什麽禍害來,但是,此番這臧家卻步步緊逼,看來是早有預謀的,此刻的晁蓋就是有再大的耐性,也忍不住了。還不等晁濟道跨出門來,便幾步趕上來,一個箭步衝出了自家的大門來。

而這時,臧家的人馬也浩浩****地開到了晁家的門口,一行二十多人密密麻麻黑壓壓地排了一大片。等晁濟道帶著晁家的人也搶出門來,依著大門的地勢站出一個陣勢,臧家的陣列裏頭才紛紛讓開一條道,讓臧敖從裏麵走到最前來,大搖大擺地站定了,擺出一個牛逼哄哄的樣子,打量著晁家的莊園。

“喂!你們幹什麽,識相的,給我滾遠些!”晁濟道刀不出鞘,直指著臧敖,絲毫沒有半點客氣的樣子。

臧敖擺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依舊散漫地打量著麵前的大門,眼裏完全就沒有將晁濟道放進眼裏。

“臧敖!你看什麽!”晁蓋朝臧敖罵道。

這指名道姓的罵上來,臧敖就是再淡定,這回也不得不理晁蓋了。於是,臧敖將臉往天上一揚,挑釁地道:“怎麽著?怎麽著?晁蓋,你們管的也太寬了吧,你不讓我進,還不讓我看看我以後的宅子麽!”

“放屁!”晁濟道怒罵道:“你這畜生瞪大眼瞧瞧,這上麵寫的什麽字,快快夾了你的鳥嘴,給我滾遠遠的!”

“呀嗬!叫我滾?笑話!”臧敖愈發來了勁,更過分地挑釁起來,道:“圍牆裏頭的事,現在你還管的著,但這大門外頭,你還不許老子站上一站了!”說著臧敖故意擺動這腦袋,看著晁家門上的那個牌匾,道:“我怎麽越看上麵越像是寫著‘臧宅’呢?你們說是不是?”臧敖回頭問身邊的那些手下。

“是啊!”臧家眾人一哄而應,那聲音匯集在一起猶如平地驚雷。

“小王八蛋!你欺人太甚!上午的事還沒找你算賬,你下午就送上門來,這可是你自找的……”

不等晁濟道說完,臧敖就火上澆油一般地打斷了他的話道:“你能把我怎樣?艸!你也不睜開你的狗眼瞧瞧,現在可不同以往了,這鄆城縣裏頭是我臧家一家獨大,就光這次我家招的門徒就多了三倍,兩個打一個,你晁家能應付的來麽!”

這**裸地挑釁也終究是挑釁,晁蓋瞧臧敖的來勢洶洶的樣子,可不是為耀武揚威的,說白了終究是要幹一場的。於是,晁蓋當前一站,將兩個袖子一擼起來,朝著臧敖一揮手道:“久說無益,動手吧!”

臧敖看了晁蓋的那個架勢,冷冷的哼了一聲,雙手往前用力一揮,喝道:“給我上!砸了他們晁家!”

這一聲響過,頓時,臧家的門徒就像是潮水一般朝著晁家大門湧了過來。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晁濟道心裏有怒,立刻便挺著樸刀迎了上來,晁家的莊客經過上午的羞辱,此刻也是飽含報複之意,下手愈發狠毒起來。

晁蓋迎著那來人當麵就是一拳,打得鼻血橫飛,撲通一聲就倒在地上,借著這個出手的迅猛勢氣,晁蓋三拳兩腳將臧家的門徒打得七零八落,而自己像是一堵堅實的盾牌一樣,在晁家的大門階梯前將臧家的衝殺之勢消弱了不少。就這般,兩夥人你來我往地廝打在一起,打鬥場麵很是激烈。可是,過不得多久,臧家人海戰術的優勢就凸顯了出來。晁蓋雖然威猛,但是,身邊的晁家門徒三麵受敵,鬥的久了實在就有些撐不住了。

“大哥,你帶著弟兄們先往門裏退退,我抵擋的了,緩緩勁,咱再一鼓作氣殺他娘的!”晁蓋橫衝直撞地一路打了過去,一直打到了大哥晁濟道的身邊,快言快語地對大哥說道。

可是,晁濟道的牛脾氣哪裏會答應,他一腳踹翻了一個,大喝道:“今天和他們一拚到底!”

晁蓋拗不過他,沒得辦法,隻得抖出全力來應付臧家的八麵圍攻。

就在兩家打的頭破血流到白熱化的時候,一聲住手猶如虎嘯一般在當空炸響。就在眾人遲疑了那麽一刻的時候,兩個人像是旋風一般從中間直掃進來,將兩家人一把一個推搡開來。頓時,像是一把利刃將膠著的兩家,頓時劃成兩邊來。

“幹什麽!”朱仝瞪起一雙大眼,衝著臧家眾人道:“好大的排場啊!”

臧敖正要開口,雷橫這時便厲聲打斷他說道:“縣令正好要招你們兩家過去,有什麽話留到衙門再說吧!”

臧敖被兩個都頭這一頓嗬斥,心裏很是不爽,這些官差他根本不放在眼裏,要不是老爹有話在先,現在哪裏會買他們的麵子。你們說停手就停手,老子的麵子往哪裏放?臧敖心裏將兩個差役暗暗罵了一遍,心想道:等滅了晁家,定要你兩的好看!想到這裏,臧敖鼻頭一哼,將臉一甩,便帶著眾人走了。

晁蓋謝過了朱仝雷橫,隨著大哥晁濟道也一路往縣衙裏來。上次受了陷害,晁家有理說不清,現在可是風水輪流轉,終於抓到了他們臧家鬧事的把柄,這個理一定要評!晁蓋心裏想著,這步子就邁的愈發堅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