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突夜襲背後插刀(壹)

“我等不了了。高品質更新”史進看著月色越來越濃鬱起來的時候,將盤龍棍操在手裏說道:“一定是出了什麽事,不能再等你下去了。”說道這裏,史進出了帳來,對著眾兄弟道:“收拾家夥,咱們走。”

林衝、魯智深和楊誌三個猛人圍坐在一塊,聽得史進這般說了,當即便站了起來,招呼身邊的隨伴小廝,將兵刃接過手裏來,便傳令手下的人馬都整備集結,一時間,太華山上的軍漢們披盔戴甲,持刀上馬。

過不得一炷香的時間,史進的兵馬就整裝待發,吳用知道阻攔不得,當下便和公孫勝也一同披掛上馬。

就在史進將盤龍棍朝天一指,正要下令前行時,突然一個身影奔上上來,一個軍漢跪在地上高聲報道:“報,,,時遷頭領回來了。”

“哦,。”史進心裏聽得一喜,吳用心裏更是一喜。

史進趕緊下了馬來,眾人一同跟著史進向前快走幾步迎上氣喘噓噓的時遷,時遷捂著小腹,半彎著腰,一看就知道是一路狂奔上山,跑的腸子都吃痛了。

“來人呐,趕緊取碗水來。”史進一麵吩咐著,一麵拿自己的袖子將路旁的一塊大青石擦抹幹淨,趕緊讓時遷在上麵坐了歇息。

時遷喘勻了氣,又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一大碗泉水,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滴,這才緩過些勁來。

“那邊的形勢如何。”吳用問道。

“華陰附近還好,商州兵馬五千被朱武哥哥打退之後不久,又帶著殘部三千夜襲敖水鎮,被狄雁亂箭射回,慌不擇路被追趕落荒而逃,勿入了咱少華山的地麵上,楊春帶了千餘人殺下來,將那商州的統兵大將斬於馬下,俘虜了商州千餘官兵,現在都招賢收編在了少華山寨裏。”時遷說道這裏,便又道:“關西鎮一直被陝州的兵馬占著,也不進攻,也不退兵,像是再等待什麽機會,而從京兆府差來的那兩萬禁軍,才是令人最頭疼的,其中六千人被穀燕兵擋在鄭縣城下,因為鄭縣城池高大堅硬,裏麵的物資充沛,那些禁軍也久攻不下,魁二受了朱武的計策,帶了他組編的‘影小隊’夜裏偷偷摸進了禁軍的軍營裏,刺殺主將不成,錯將偏將殺了,雖然行動失敗,魁二臨逃之時也燒了他們一半糧草,但是,在西麵的渭南,劉唐和董襲被困在城內,眼看著兵困馬乏、彈盡糧絕,可是,與鄭縣必經之地的赤水也被右翼的六千禁軍奪下,切斷了救援之路,朱武幾番差人設法傳信進去,授計突圍,劉唐性烈,隻是不肯,說隻可戰死,不可逃亡,誓於城池共存。”說道這裏,時遷頓了一下神色有些凝重地繼續說道:“陳達被遠困在蒲城,中間被禁軍封鎖,在切斷了消息之前,也就是幾天前,蒲城已經是個孤城了,城下有耀州兩千五百人的兵馬和同州四千兵馬,兩天前左翼禁軍已經衝著那邊去了,現在不知道陳達是生是死……”時遷說的越來越小聲,到了最後都細若蚊蠅。

眾人聽得都是一陣心疼,史進更是猶如刀割,緊緊握著手裏的盤龍棍,恨不得現在就在一閃間殺到蒲城之下。

吳用知道史進心急,當下就在聽著時遷一麵稟報,一麵便盤算起計策來。

“我見過朱武哥哥,他聽說你帶了很多兄弟回來,現在高興之極,先前就已經有自稱是二龍山的軍漢零零散散到華陰縣來了,布匹、糧草積少成多,來了約莫也有個五百多人。”時遷說罷,便又道:“朱武哥哥要我帶話,告訴大哥你,他現在已經想好了計策要去破了攻打鄭縣的正路禁軍,隻是苦於,那陝州的兵馬占著關西鎮,朱武幾番派了柳權天從華陰攻打,那陝州從不正麵應戰,總是在玩‘我進他退,我走他攻’的把戲,加上他們的馬匹優良,機動性極強,眼下以我們的馬匹裝備來看,實在是想追都追不上,想打都打不著,被人家牽著鼻子走,實在不痛快。”

吳用聽了心頭一亮,當下便有了主意說道:“朱武定然是早有擊退中路禁軍的心,從而破除了中路禁軍與右翼圍困渭南禁軍所形成的掎角之勢,從而好與渭南中的劉唐、董襲聯手來個裏殺外應,隻不過,則些都是在華陰縣的西麵,而要想發兵向西,在東麵緊貼身後就不能留下陝州的這一苗禍根,否則如刺在背,那廝們定然會趁著朱武發兵之際,偷襲華陰,這就是,他們進又不進、退又不退的原因所在了。”

“我們今晚就將這陝州兵馬一並絞殺個幹淨,當下商州兵馬大敗,左右沒有商州官府兵馬的支援,我們正好可以毫無顧忌地殺他個措手不及。”史進說道:“隻要破了陝州的兵馬,咱們就可以合兵一處朝著渭南一路殺過去。”史進說道這裏,見眾人點頭,便就這按著這般行事,當下便道:“事不宜遲,現在就出發。”

“且慢。”就在眾人終於等到可以馳馬衝殺的時候,吳用站出來說道:“方才朱武托時遷捎回來的話,他知道我們定然會偷襲官兵,隻是要我等明白,那些人馬習慣聞風而遁,若是我們這般冒昧殺過去,隻怕,那夥人也會和我們兜著圈子玩,等把我們的馬跑累了,他們就來個回馬槍殺過來,到時候,並非能達到我們想要的與其效果。”

“那我們該當如何。”林衝問吳用道。

“這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你們看。”說著吳用便在眾人麵前的演化起來,一麵用石頭在地上畫,一麵說道:“這裏是關西鎮,這賊們精的很,咱們一去定然會舍了這鎮子便逃,我們可以在關西鎮的北麵和東麵各埋伏一支四百人的兵馬,多帶弓箭,絆馬索和撓鉤等物,其餘的八百人,則將馬蹄都用麻布包裹了,悄無聲息地由東向西,朝他們背後殺過去,別看他們有五千人馬,隻要出乎意料地殺亂了他們的陣腳,這些習慣遁逃的兵馬頂你果然慌不擇路,會各自朝著南北兩側狂奔,到時候,埋伏在那兩邊的兄弟們,便將絆馬索撓鉤等物齊齊用上,若是他們逃得快時,便用弓箭遠射。”吳用說道這裏,抬眼看了一下眾人說道:“雖說是‘射人射馬,擒賊擒王’,但是,他們的馬匹優良,若是能為我所用,那我們後麵便又可以又一場好戲。”

史進點頭,道:“好,就這麽辦,公孫勝、吳用。”

“在。”

“你們二人帶四百人馬埋伏在關西鎮北麵。”史進施號發令道。

吳用、公孫勝兩人雙手抱拳應了。

“魯智深、楊誌、林衝與我各帶兩百人馬,作箭矢之陣,我打先鋒,魯智深左翼、楊誌右翼、林衝正路。”史進繼續說道。

“是。”魯智深等三人異口同聲齊齊應了。

說到這裏,史進也在地麵上將作業軍士打探到得陝州軍營地圖鋪展開來,又吩咐說道:“我們攻其不備,先衝擊他的主營,林衝,你對常規軍營的方位不知熟悉的很,咱們一進入主營之後,你便去尋主帥旗幟的所在,將軍中大旗砍倒,將那兵馬督監鄧飛殺了,我和魯智深在你的周圍盤旋衝殺,楊誌則在此期間四下裏帶人放起火來。”

林衝等三人聽了紛紛記在心裏,點頭應了。

史進繼續說道:“那左右兩翼的官兵瞧見主營火起,定然會派各自的偏將前來救援,等林衝一得手,我和林衝一隊迎著陝州左翼的隊伍廝殺,魯智深和楊誌結做一隊迎上陝州右翼的兵馬廝殺,先將那偏將殺了,莫要戀戰直衝他兩翼連營,到時候,若是華陰方麵有兵馬來幫忙,那就最好不過了,若是沒有人前來接應,那就造大聲勢,將他們的大旗砍倒,便左衝右突,保持雙龍出水之陣,將他們連營踐踏一遍,攪亂了他們的陣腳,不信他們不逃。”

眾人聽得心裏不知不覺已經顯現出來,廝殺的場麵來,不覺間全身熱血沸騰。

“時遷。”

“在。”

“你火速回華陰走一趟,將此告訴朱武,讓他出兵接應,我等都是銀盔銀甲,但是隻要是自己人,右臂上就都係一條紅巾。”史進吩咐過了,時遷領命便趕緊馳馬下了山去。

時遷走後不久,軍士們在史進的號令下都用粗布將馬蹄包裹了個嚴實,然後,又扯了紅布紮在了自己的右臂醒目的地方,當下一切就緒,史進便催馬帶著眾多兄弟快馬下了山來。

用粗布包裹起來的馬蹄,奔騰在雜草從生的官道旁,沒有了隆隆似鳴雷般的馬蹄聲,隻有沉重的悶響。

史進帶著麾下的兵馬一路狂奔踏入了華州的地界,吳用和公孫勝各自帶了一隊人馬就此從史進的大部隊中分離出來,分別朝著南北兩邊繞道而行去了。

史進帶著魯智深、林衝和楊誌放慢了進軍的速度,緩慢地向前推進,等到隊伍波瀾不驚地開進到距離關西鎮不到兩千大步的時候,史進收束兵馬,變化成為箭矢之陣,約摸著估計吳用與公孫勝已經準備就緒,當下史進便悄然低喝下令道:“兄弟們,大開殺戒的時候到了,蒙馬眼,隨我殺。”

眾將等著得就是這一刻,當下全軍振奮,揮起黑布將馬眼一蒙,便抽出長槍大刀朝著陝州兵馬大營殺了過去。

剛奔出不到五百步的距離,就見在那黑暗中迎麵奔來一個隱隱綽綽的黑影,史進拍馬向前,又進了百十步的距離,這才大略瞧清了那來人的輪廓,銀盔銀甲的後麵,插著三把小旗子。

“那是官兵的探馬。”林衝眼尖頓時將那人認了出來。

“看我的。”史進從腰後抽出一支箭羽來,將背後的長弓持在手裏,搭弓上箭,拉成滿月,覷著那官兵心窩的大致位置,嗖地一聲,便是一箭。

那陝州的探馬直到現在還沒有搞明白這所來的是哪裏的兵馬,可是,就在他正想著上來一問究竟的時候,史進那一箭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噗地一聲,戳穿了那廝的胸腔,痛哼一聲便栽下馬去。

陝州兵馬大營·中軍大帳

坐在中軍帳裏的陝州兵馬督監鄧飛,正提筆修書一封以回複城中知府派送來的糧草,可就在他即將寫完收筆的時候,卻看見案幾上方才那由小廝呈上來的一碗酒水裏泛起了層層漣漪,鄧飛頓住筆端,屏息細聽,卻並沒有什麽動靜。

鄧飛沒有多想,繼續想寫完最後一句話,可是,餘光所到之處,那酒水的漣漪越來越明顯起來,方才還若有若無,眼下卻已經一圈一圈有了震**,鄧飛覺得這不是什麽好征兆,當下便喝道:“來人呐。”

一個全副披掛的軍士撩起中軍大營的簾帳進來,行了一禮,便等吩咐。

“外麵什麽情況。”鄧飛喝問道:“去看看哪裏的兵馬朝我們這邊來了。”

“喏。”那軍士應了一句,便快步出去了,過了不到半刻的時間,那軍士又進來回報道:“報大人,東麵有動靜,探馬剛才出營刺探去了,現在尚且不知。”

鄧飛一聽是東麵有動靜,這剛剛繃起來的心弦就鬆了小半,心道:“從陝州來的,莫非是知府幾番催促我進軍不得,又派了兵馬來不成,哼,一個文官,懂得什麽兵法。”鄧飛想到這裏,這下筆就不由地重了,濃墨寫下最後一撇之後,便將原本該有的禮節等客套話語都統統省了,也不等那筆墨風幹,便疊了起來,叫道:“來人呐。”

“將這交給那押運糧草來的小吏,讓他早些回去交差,免得留在營裏糟蹋糧食。”鄧飛說罷,便將那書信遞到了傳令軍士的手裏。

那軍士應了,便拿了那份手信剛要走出大帳,迎麵就被一個慌慌張張的軍漢撞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