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破五行同生共死(拾伍)
那些被“火箭”射中的土營、水營的官兵都大片大片倒下了,而在這時候訓練有素的官兵軍士卻沒有停下進攻來,一個個手裏拿著長戟,頂著一支支從天而降的箭雨便往這邊狂奔過來,而那些衝在前麵的木營軍士來的迅猛,他們雖然有木盾頂在麵前,可是,那些箭雨刺入了木盾,箭雨上的火便順勢點燃了木盾,仿佛這箭雨上都沾滿了煤油,讓沾到的地方都頓時燃燒起來,
而此刻,那飛沙走石越來越大,漸漸地像是帷幕一樣將中間廝殺的戰場都圍了起來,黑漆漆的風沙煙雲繞著飛旋不止,從外麵望進去,什麽都看不著,可是,在裏麵卻別有洞天,兩軍奮力廝殺,這下可讓史進等五元大將有了用武之力,集中兵馬將餘下的火營殺的暢快淋漓,
那些木營的官兵倒下不少,看著那邊的黑雲越來越濃鬱,而旋飛在上空的火箭越來越少,官兵們都鬆了口氣,三個營的兵馬吃夠了苦頭,誰也沒有再去動弓箭,可是,這其中一聲緊接一聲淒厲的叫喊,卻沒有被這騰騰飛速旋轉的煙雲遮擋,反而愈發清晰地讓三營兵馬都聽了個明白,
此刻在金營裏坐陣的謝千秋站在高聳的雲梯上,也俯瞰著這戰場上的一切,他一看這個陣勢就曉得對方這是在用妖術,而對此,他也有耳聞,不過此番卻是他頭一次親眼所見,眼下麵對這個法術,眼看著損兵折將,卻也是一籌莫展,沒有一點法子可以破解,可是,沒有破解的法子,謝千秋卻看出了這法術的用意,那黑幕一般的煙雲和驟風為的就是要將救援的兵馬和火營分隔開來,讓裏麵的的廝殺可以獨立化,這樣一來,就可以緩解綠林軍在裏麵作戰的壓力,更可以加大綠林軍的勝算,
方才的殺傷都是那些箭雨,現在上空兜圈旋飛的箭雨也差不多都用盡了,對於這三個陣營的威脅自然瞬時減弱,可以說,這一路奔走到近前,再無損傷,而謝千秋也頓時明白了,這妖法其實不過是障眼法罷了,並沒有實際直接的殺傷,想到這一點,謝千秋眉頭微微一展,將令旗一揮,要木營縱馬在前麵衝殺,穿破那黑煙雲牆,而土營和水營便可以緊跟在後麵好殺進去將那些綠林軍一舉擊殺在裏麵,
可是,就在那三營兵馬快步殺過去的時候,突然一陣箭雨像是過空的烏鴉一般,大片大片遮天蔽日而過,在當空劃了一個弧度朝著那便的陣營飛掠而去,官兵看在眼裏,當下驚在了當地,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但是他們卻知道,下一瞬,方才的噩夢就要重演,可是,這箭雨不是來自他們的陣營而是從那邊的壕溝射過來的,而在那裏,綠林軍的一隊人馬不停地分波持續著箭雨流,不斷地向戰場上空輸送著源源不斷的弓箭,
這些黑壓壓密集飛蝗的箭雨在戰場上空又慢慢地變緩,然後,在狂風之中箭雨順著風向繞著順時針飛旋起來,像是魚群一般,越來越快,那一個個鋒利的箭頭閃爍出攝人的寒光,將那些衝到近處的三營官兵嚇得臉色發青,方才身邊戰友中箭的慘狀曆曆在目,讓他們不經有些毛骨悚然,
遠在金營的謝千秋也看到了這一幕,他一雙虎眼頓時瞪得老大,看著那些黑雲厚幕的上空,那白花花的箭雨中翻滾著波光鱗鱗的箭光,那利刃的光澤閃爍著,讓謝千秋不寒而栗,
可是,此刻那烏雲翻滾的厚幕圍困中,那些火營的將士死傷殆盡,現在坐著最後的掙紮,眼看這困獸之鬥完了,那麵對的就是全軍覆沒,
謝千秋咬咬牙,雙拳不禁死死攥緊,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手掌,破皮入肉,滴出刺眼的血,
火營是五行陣首當其衝的陣營,也是這陣法的門麵,雖然,在五行陣中因水營而“起”,卻是因火營而“興”,若是火營沒了,那木營的協助戰鬥力就會折損許多,而借助木營危力取強補弱的土營也就無法將威力發揮到最大,而緊接著,金營的戰鬥力也會跟著削弱……那後果,將是一個不可逆轉的惡性循環,
可是……謝千秋狠狠地咬著牙,其實到現在這個地步,難道還有選擇麽,難道還能逃避麽,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謝家軍既然到了今天,生死存亡在此一舉,就算是三營兵馬有傷亡,那也絕不能放棄任何一個營,
,,兄弟們,謝家軍的威命是靠你們的生死換來的,我謝千秋永遠不會忘記,
想到這裏,謝千秋毅然決然地拒絕了左右遞過來的退兵令旗,
而此刻衝在前麵的三營將士雖然眼睜睜地瞅著天空中黑壓壓的箭羽,可是,卻沒有一個停下腳步,及時他們明明知道越往前去死傷的越多,說不定下一個倒下陣亡的便是自己,可是,他們卻也沒有停步,依舊一步一步朝著廝殺的陣營那邊去救急,
遠在壕溝另一邊的吳用,此刻遠遠地看著三個營寨的兵馬不畏生死還義勇前進,不禁也歎了一聲道:“這謝千秋當真了得,能訓練出這般進退有秩的兵馬,可不容易。.”說到這裏吳用頓了一下說道:“他謝千秋不是個將材,卻是個帥材,雖然說‘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但是,帥材更是難得,這樣的謝家軍很是少有,隻是,可惜了,為朝廷賣命,不識時務,唉,愚忠,愚忠呐。”
與吳用同在的狄雁也看著那邊塵土飛揚的沙場,也被他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氣所打動,不禁歎道:“著實可惜了,若是這批人馬能投奔我們,那該多痛快,可惜就要死在我的箭雨下了。”
就在狄雁這話剛剛說完,那邊便傳來了淒嚦的嘶喊,那一聲聲的慘叫傳了過來,讓駐守在壕溝這邊的綠林軍聽著都有些不忍耳聞,
隻見那邊的箭雨飛速地落了下來像是當空下起的暴雨一般,讓人藏與處藏,而伴隨著落箭一同而下的火炎愈發灼燒著那下麵的謝家軍,一時間落箭之處染出一片火海,
那木營的騎兵被這箭雨傷了多半,即便是他們舉起木盾,也依舊無濟於事,被射成刺蝟者不可計數,而成片的地火灼燒著謝家軍的腿腳,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退卻,忍著腳下的燒傷和劇痛,一路直往前衝,沒有一個逃跑,更沒有一個擾亂陣形,隻有那木營所騎的戰馬,因為受不了灼傷而受驚狂奔,盡管那上麵的軍士一麵抵擋著箭雨一麵極力收束著自己的戰馬,可是,整體陣形依舊開始變得渙散,而死亡的恐懼在謝家軍中開始蔓延,看著自己身邊一個接一個倒下的戰友,他們越來越感到了自己的孤寂,
可是,沒有退令,他們依舊不會停步,在他們的心目中,隻有唯一一個目標,那就是衝進那一層飛沙走石的黑雲,而他們心裏唯一期盼的便是火營還能夠撐得住,
“快了,快了……就要到了,那箭雨就要用盡了,接下來該是迎痛還擊時候了。”謝千秋看著三個營寨的兵馬死傷多半,心裏想著,將拳頭捏得更死了,
可是就在謝千秋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在戰場的另一端,祭壇上的入雲龍公孫勝此番正在焦急地作法,他一麵揮動著手裏的木劍,一麵順著順著祭壇急速奔走,口中念念有詞,隻見得他猛然多住,橫箭一指戰場那邊,大喝一聲疾,
那守在下方的道童頓時將手裏杏黃色令旗一舉,那守在雲梯上傳令的朱武見了,頓時也將手裏杏黃色的令旗舉了起來,
那守在壕溝邊上的吳用當下看了,趕緊通知狄雁,由他立即號令手下的兄弟們猛然間張弓搭箭,朝著高空盡力射去,又是一片飛鳥般掠空而去的箭雨,在公孫勝狂風的佐助下,本來不及射程的狄雁等眾再一次將箭羽成功送抵了交戰的當空,而這一次,卻不是一次抵達,而是連綿不斷的輪射,仿佛所有的箭羽都在那壕溝的那一邊構建了一架飛橋,直直通到了交戰的當空,而在那裏,此刻卻是越來越多箭羽的匯集,就像是先前一般,醞釀著又一場冷酷殘忍 死亡,
而這一切落在死傷慘重的謝家軍身上,無異於雪上加霜,他們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三個陣營由原來的六千兵馬驟減到了兩千左右,這樣一個慘重的局麵下,謝家軍的腳步變得越來越沉重,他們無畏,可是他們卻卻不敢去想象,此刻被圍殺在其中的火營究竟還支持多久,
此刻,遠在金營中的謝千秋看到那高空源源不斷的箭雨,突然有了些難以覺察的痛苦,他看著自己精心練出來的兵馬就這麽折損殆盡,這如何讓他狠得下心,
謝家軍頗有些不甘心地低下了頭,沒有說一句話,可是手卻緩緩地移過去,將那退兵的令旗握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