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劫死牢快意恩仇(叁)
在頭一個衝上來的官兵被一箭射死摔將下來的時候,後麵的官兵還沒有來得及衝上來,顧大嫂和和樂便揮刀橫插一腳,擋上前來,迎著那一股刺進來的官兵死拚在一起,在這要緊的節骨眼上,顧大嫂和和樂都以為是孫立帶著人馬殺回來了,可是,周圍卻沒有什麽大的動靜,除了一片混戰,哪裏有孫立的影子,兩人心下都疑慮著,卻沒有功夫多想,揮著刀拚死護在車帳的周圍。..net
孫新一看圍上來的官兵越來越多,而那些拚殺的兄弟們也隻餘下不到五十多人,這般下去,隻怕等不到哥哥來救,大家都要葬送在這裏,孫新一邊廝殺,一遍朝著車帳這邊圍攏,大家簇在團,孫新低吼道:“這般下去都得死,你們護著車帳先走,我帶人在後麵頂著,快。”
駕駛車馬的夥計被官兵殺了,樂和從馬上跳下來,一腳踢開死在車轅上的屍體,砍翻了兩個想從左右衝上來的官兵,一扯韁繩“駕,,。”,一手揮起刀來,將想要靠近的官兵都殺下馬去。
“想跑,沒那麽容易。”臧慶雲看著有人駕著馬車想跑,當下拿指頭一指那邊喝令站在身邊的所有官兵道:“給我包抄。”
臧慶雲身後的最後一批官兵得了將領飛奔而出,揮舞著長槍大刀,呼喊著便殺了過去。
臧慶雲看著官兵拖著一道煙塵追殺過去,嘴角不禁勾出一個輕蔑的嘲笑。
“著,,。”一聲輕叱還未回**落定,臧慶雲左手便的親隨護衛已經應聲倒下馬去。
臧慶雲看的心驚,還沒反應過來,隻見右邊的護衛的脖頸處被一杆長槍從後刺透,臧慶雲大叫不好,來不及去取馬側懸掛的長槍,一手摸在腰間的樸刀還沒有抽出來,隻見那杆長槍已經橫向裏挑破了那護衛的脖頸,帶著模糊的血肉猛地反彈橫掃過來。
“啊呀,,。”臧慶雲驚起一聲,便被那長槍打中肩甲,猛地掃下馬去。
眾官兵聽得驚喊,回頭一看,隻見自家兵馬都尉身周的五六個親隨護衛都已經橫七豎八地死在馬下了,就連臧都尉也被打下馬去,在其後麵立著三個蒙麵的漢子,一個使棍,一個使槍,一個赤手空拳中隱約暗含著什麽利刃。
而此時,那赤手空拳的漢子已經一個起落,身姿飄逸如燕地落在了臧慶雲的身旁,臧慶雲想掙紮起來,卻被那漢子一腳踏上,狠狠地踩在了地上,臧慶雲豁出去想將樸刀抽出來,那漢子袖間彈出一柄鋒利的袖劍,頓時刺穿了臧慶雲的小臂,而另一個袖口刺出的袖劍已經在下一個瞬間將那小臂砍了下來,臧慶雲看著斷臂呲呲冒血,痛的幾近昏死,看著那漢子一腳踏上他的兄弟,抬起僅有的另一隻拳頭帶著心中濃厚的憤怒朝著那人所帶的青麵獠牙麵具上便砸過去,卻不想那漢子不論是反應還是身手都比他快了一倍之多,嗖地一聲,將臧慶雲送過來的拳頭齊腕斬斷,一抹鮮血濺了那漢子半邊臉麵,讓臧慶雲看在眼裏愈發覺得來人猙獰可怕。
臧慶雲絕望、痛苦、恐懼諸多感情混合在一起,最後發出了一聲吼叫,驚得百步之內的官兵都不禁側目而看,那些被圍在裏麵的孫新等人也注意到了這三個看似“不善”的來者。
眾官兵一看不好,趕緊搶上來想救,卻見那使槍的漢子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抬手刺出一槍,猶如蟒蛇出洞,頓時將一個衝在最前麵的官兵刺透了心窩,就在後麵的官兵蜂擁而上之時,隻見一個黑影騰空而起,踏著那使槍漢子的肩頭,借力一個跟鬥便翻到了官兵群中,人未落地,手裏的長棍一掃,一聲龍吟呼嘯而過,那些官兵但覺一股遒勁之風刮麵而來,卻是活生生的痛,低頭再看,隻見自己胸前一片已經透出血色來,棍身未曾擊中,已經受棍氣所傷,而那些近在的官兵早就被那一棍,結結實實地打的血肉橫飛,一片慘絕。
就在這時候,那帶著鬼麵的赤手漢子將臧慶雲的頭顱已經割了下來,當空一拋,那使長槍的橫掃千軍之後,踏步而上,長槍直指,便將那頭顱挑在槍頭上,前麵使棍的後生在須臾之間已經殺過來,打翻了一片官兵,殺出半圓空地來,讓在場的眾人清清楚楚地瞧見那被長槍高高挑將起來的人頭,,臧慶雲那鮮血尚自滴答的人頭。
官兵們瞧在心裏,一個個早就嚇得魂飛魄散,就在這二三百官兵不知道是逃是戰的時候,突然一串馬蹄聲急促地響將起來。
“殺,,。”
眾人回頭一瞧,隻見一夥人橫刀飛馬而來,為首衝在最前頭的不是別人,正是那病尉遲孫立,一對雙鞭在手,人還未至,那滾雷般的喊殺已經刺進了每個官兵的心裏,眾人一瞧,唬得各個臉色慘白,不知誰先發了一聲喊,嘩啦一下官兵都慌不擇路地四下逃了。
孫立騎馬而來,手裏揮舞著雙鐧,也不想傷及無辜的兵丁,雖然這臧慶雲手下的兵不是同他出生入死的,但畢竟在尋常時有些人也是他帶出來的兵,孫立雷聲大雨點小,雙鐧揮舞起來,氣勢滂沱,但卻懸在那些官兵頭上虛虛一晃,即奔走而過,那些從官兵腦後風聲大作,從死門關走了一遭回來,都曉得是孫立饒他們一命,當下隻顧奔走。
如此,孫立虛追了半裏遠,將眾官兵四下攆散了,便打馬回來。
那使長槍的漢子信手抖了一個槍花,將那槍尖上挑著臧慶雲的人頭拋出好遠去,倒著將帶血的槍頭插入了腳下的泥土中,而那帶著鬼麵的漢子也將袖口中的兩柄袖劍在官兵屍體上插抹幹淨,機關一動唰地兩聲收了回去,那使棍的漢子負手立在前麵,看著孫立等人過來。
孫立和孫新上前來,彎身便拜,後麵跟著的顧大嫂、解珍、解寶、鄒淵、鄒匡、樂和、樂大娘子,還有活下來的五六十號兄弟都拜下來,三個蒙麵好漢趕緊上前來扶起孫新孫立,並請了眾人起身說話。
“感謝好漢出手相救,不然我等都早已死在這狗賊的屠刀之下了。”孫新感情飽滿,道:“此處已無官兵,不知可否讓我等見上恩人一麵,一圖日後報答。”
那站在前麵的後生笑笑,聲音洪亮清脆地說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哪敢圖什麽報答,不知汝等這是遭了什麽事,怎地被官兵追殺,。”
孫立說道:“實不相瞞,我等在城裏方才劫了大獄,搭救了兩個被狗官誣陷的兄弟,剛逃出城來,就遭到這般追殺,多虧好漢出手,不然,我等兄弟再無相見之日。”當下,孫立便大略將解珍解寶一事說與三位好漢聽了。
那後生聽罷,點點頭說道:“這等昏官,該當如此,一把火燒了那鳥衙門,痛快啊。”說道這裏,那後生問道:“既然如此,不知眾好漢意欲何處安身。”
顧大嫂這時候上來開口說道:“打算投梁山去,那裏晁天王廣招義士,再者他是九紋龍的大哥,日後必有成事之日。”
那後生聽得眼裏滿是讚許的笑意,說道:“好好好,既然如此說來,那正好同行。”
“哦。”孫立聽得歡喜,這一路有這三位高人相伴,即便有什麽意外,也好商量對付,當下高興說道:“好漢也要往梁山去,如此甚好。”
“我方才瞧見幾位功夫不俗,不知是哪方神聖。”那後生問道。
孫立道:“我是孫立,這位是我親弟弟孫新,這位是顧大嫂,嫁與我弟弟為妻,本事了得是個女中豪傑,而這位,姓樂,名和,祖貫茅州人氏,先祖挈家到此,將姐姐嫁與我為妻,在這登州城裏做小牢子,人家見他唱得好,都叫他做鐵叫子樂和。”孫立說道這裏又指著身後的兩位好漢說道:“這前麵的,姓鄒,名淵,原來是萊州人氏,為人忠良慷慨,再加上有一身好武藝,性氣高強,江湖上喚他綽號“出林龍”,這後頭的第二個好漢,名叫鄒閏,是鄒淵的侄兒,年紀與他相近,因為腦後突出一個肉瘤,因此都喚他做獨角龍,這兩位,便是解珍解寶兄弟,都是登州的獵戶,功夫也都了得。”
那後生說道:“幸會幸會。”
孫新這時恭恭敬敬地說道:“不知三位恩人尊姓大名。”
那後生回頭看看身後的兩個兄弟,先指著那帶著鬼麵的漢子,對孫新說道:“這位名叫魁二,飛簷走壁,樣樣全才,這位的名頭,說出來,兩位想必都有聽過,姓林,名衝,人稱豹子頭。”
孫立眼眸一亮,徒然撐大,驚道:“曾經東京十八萬禁軍教頭,。”
“不錯。”那後生說著,林衝已經將蒙麵的黑布摘了下來。
見了真容的孫新、孫立趕緊拜下,林衝扶了起來,孫立看著麵前這位身高七尺的堂堂男兒,有些將信將疑地問道:“這位爺兒莫非就是……九紋龍。”
後生笑笑,也將蒙麵黑紗拉了下來,說道:“區區在下便是九紋龍史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