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這個瘋子,在得知了梵天教劫囚的手段之後,居然在自己的寢殿裏搞起了火藥實驗。
而且是在對這東西沒有半點兒基礎認識的情況之下!
幸好當初李承乾帶回來的火藥威力不大,要不然的話,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話說,他們要是被火藥炸死炸殘,李世民和長孫無垢會不會把這筆賬算到我頭上啊?
林北辰覺得很有可能!
李世民之所以讓自己把李泰領回家,多半便是存了要燒就燒你家,別把朕的太極宮給燒了的念頭。
真是歹毒啊!
於是他當即做出了一個重要決定,將李承乾藏在東宮裏的火藥全部拉走,而且今後也絕不讓李泰插手火藥的改良和研究。
不過這恐怕有些困難,這小子對是誰劫了法雅和裴益沒啥興趣,他所有的興趣,都放在了對那些被用來阻擋追兵的火藥製品——土地雷上麵!
從當時那些追擊者的描述分析,那是真土地雷,還得靠人拿個火折子挨個兒點引線才行!
得知這一情況後,李泰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如果這玩意兒威力能更大一些,引爆能更容易一些,造個幾十萬顆往突厥南下的必經之路上一埋,豈不是愉快得很?
身為皇家子弟,這家夥想的居然不是當朝國公、開國元勳有可能與邪教勾結,而是改良地雷去炸突厥,真是毫無政治覺悟。
林北辰隻能說此子絕非凡人!
丫就是個神經病!
真難想象這樣的一個人,日後是如何想起要跟李承乾爭奪皇位繼承權的。
好不容易哄著李泰把心思從火藥和地雷上挪開,轉而去思考人如何才能上天這個更有趣的問題,林北辰才有時間好好思量一下梵天教劫囚一事。
基本可以排除裴寂跟梵天教早有勾結這一點。
否則的話,裴寂不會傻乎乎的呆在魏國公府等著被抓,梵天教劫囚的同時又或之前,他就應該有動作了。
這也就是說,梵天教要劫的,是法雅和尚,救走裴益多半是順手為之。
這個法雅到底是個什麽身份,值得梵天教如此大費周章,甚至是不惜代價的冒險營救?
如果單從金牛、雙子和摩羯三位神使的情況來看,如果他也隻是一個神使,同為神使,為何待遇會差這麽多?
梵天教此次劫囚,計劃縝密,行動迅速,背後策劃指揮之人,絕非草包。
按常理講,但凡邪教,炮灰居多,有此能耐者,定然身居高位,而按之前雙子神使範東明所說,梵天教各個神使之間互不相識。
所以這個人與法雅又是什麽關係?
上下級麽?
有可能,而且這家夥應該還是法雅的下級,不然不會這麽賣力救人,換言之,法雅很有可能不隻是個神使那麽簡單!
搞不好是個護法,當然,也有可能他就是個神使,而策劃此次劫囚的,是梵天教某個分壇壇主。
不管怎麽說,法雅都是一條大魚,不能置之不理。
這事兒可分明暗兩條線,明裏讓大理寺通緝法雅,暗裏則由自己派人悄悄追查,自己手裏不是有個善於追蹤的孟楠麽?
想到這裏,林北辰突然就是一愣。
孟楠跑哪兒去了,出了這麽大的事兒,這家夥卻大半天都沒見著人,完全不符合他時時刻刻都想立功的人設啊!
“來人!”
話音剛落,楊明就屁顛兒屁顛兒的跑了進來:“小公爺有什麽吩咐?”
“以後別叫小公爺了,老子被削了爵,現在隻是個縣侯了。”
“哦,那小侯爺有什麽吩咐?”
“孟都尉呢?”
“帶著段元武追妖僧去了呀,小侯爺不知道?”
林北辰就是一愣:“什麽時候去的?”
“就今兒上午啊,小六聽見響聲,回來報信兒,孟都尉就帶著段元武和幾個弟兄去了,後來還是派了小六回來報信,說法雅和裴益被人劫了,他們去追,沒人告訴侯爺麽?”
林北辰直接傻了!
這尼瑪管理有問題啊,手下的人都出去辦事兒了,自己居然毫不知情!
“去,把小六叫來!”
“小六追孟都尉去了,他說這是立大功的機會,必須得去,他還指著侯爺的賞賜娶媳婦兒呢。”
林北辰無語了:“毛都沒長齊,娶哪門子媳婦兒!那你為何不向我匯報。”
“屬下以為小六已經跟侯爺說了……”
“算了,你下去吧。”
林北辰哭笑不得,隻能往好的方麵去想,說不定過一會兒,孟楠就把法雅給自己抓回來了呢?
既然孟楠已經去了,那就權當是自己安排的吧,而且他去的早,成功追蹤到法雅的幾率更大,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兒。
至於管理上的問題,以後再慢慢解決吧。
這件事暫時也沒有別的什麽辦法,隻能看孟楠那邊有沒有收獲,而且明天多半就要跟李淵攤牌,在這之前,自己最好去見一見裴寂。
打定主意,林北辰也不耽擱,叫上周霖便直奔大理寺監牢。
……
……
再見裴寂,林北辰多少有些感慨。
上次見麵時,他還在恢弘大氣的魏國公府,短短幾天時間,就換到了這間陰暗潮濕的囚室之中。
裴寂明顯有些精神不振,但畢竟也是跟著李淵打過天下,武德年間權傾一時的大佬,那股子氣勢仍在,見到林北辰,既沒有怒發衝冠,也沒有搖尾乞憐。
老頭兒顯得很平靜。
林北辰笑了笑,從食盒裏拿出幾碟小菜擺好,又拎出一壺酒:“這是我自己釀的,國公要不要嚐嚐?”
裴寂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看不出來,林縣公這釀酒的手段也是不錯。”
“過譽了。”一邊說著,一邊又給滿上酒杯,“我敬國公一杯。”
“小小年紀,便能如此沉得住氣,難得。”
裴寂又一飲而盡,林北辰再次滿上:“國公不問問我來此作甚?”
“想必不會是來此奚落老夫吧?”
“國公說笑了,我還沒那麽無聊。”
“可是那劫囚之人未能拿住,故此來老夫這裏碰一碰運氣?”
林北辰搖了搖頭:“也不對。”
裴寂平靜的眼神微微起了一絲波瀾:“陛下派你來送老夫一程?”
林北辰又搖了搖頭:“國公再猜。”
裴寂端起麵前酒杯,淺嚐一口,若有所思。
林北辰也不催他,對付裴寂這樣的人物,恐嚇、忽悠沒有任何作用,得先破了他自以為一切不出我所料的那份自信。
過了許久,裴寂終於長歎一聲:“老夫猜不出來,還請林縣公明示。”
林北辰輕笑一聲:“我也不是什麽縣公了,今日陛下震怒,已削了我的爵位。”
“哦?”裴寂又喝了一口酒,以此來掩飾嘴角的一絲笑意,“卻不知犯了何事?”
“唉,還不是因為邪教劫囚一事,陛下嫌我剿滅不力,削了我的爵位,又弄出個天策府來,讓我當什麽天策司馬,除了繼續剿滅邪教,還要處理許多雜事,實在是頭疼啊!”
話音一落,就見裴寂身子微微一顫,手中酒杯險些掉落在地。
林北辰看在眼裏,心頭暗笑一聲,繼續說道:“國公可知,我明天要去見太上皇?”
裴寂身子又是微微一顫。
“國公可知,我給太上皇準備了什麽禮物?”
裴寂眉頭便是一皺:“與老夫何幹?”
“誒,當然有關,我準備送太上皇一座豪宅,兩名美女,七八樣好耍的玩意兒,以及一番從來沒人說給他老人家聽過的話。”
裴寂的瞳孔瞬間放大,聲音也變得激動起來:“你莫非要在太上皇麵前汙蔑老夫與那邪教有染?”
林北辰依舊不動聲色:“國公方才不是沒猜到我來此作甚麽?我現在就告訴國公,小子此來,隻是想通知國公一聲,明日之後,太上皇心裏,便再也沒有國公這個朋友了。”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