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病倒
回到營地,房遺愛簡單的梳洗了一番,換了身幹淨的衣服,連碗薑湯都沒顧上喝,就趕緊扛著自己的藥箱,跑到了太醫們暫住的地方,幫王太醫一起處理跟著傷員身上的傷。
剛忙完一陣,房遺愛喝了碗薑湯,還沒來得及坐下喘口氣好好的歇歇,就聽一陣急促而不淩亂的馬蹄聲,在營地裏響起。
“怕是皇上狩獵回來了。”王太醫輕聲說道。
房遺愛和幾個太醫相視一眼,趕緊披上蓑衣往外走去,同時吩咐跟來的藥童趕緊多收拾幾個藥箱,以防萬一。
站在太醫院的帳篷不遠處,往外張望了沒多久,就有人或抬、或架、或背、或扶的整來不少的傷員。
晚飯都沒顧上吃,房遺愛和幾個太醫一直忙活到夜裏,才算是把分放在附近三個大帳篷裏的五十多個傷員的情況給徹底的穩定了下來。
剛才忙活的時候還沒什麽感覺,一停下手來,房遺愛就覺得身上沒來由的一陣燥熱,腦袋也有些發蒙,搖晃著扶著旁邊的桌子坐下,往自己嘴裏灌了一口涼茶。
“遺愛,你這裏都處理完了嗎?”王太醫掀簾子進來,急急的問道。
“王老,已經都穩定了下來,您老趕緊吃點東西,回去歇著吧!這裏我看著就行。”房遺愛起身過去,扶著身子快散架的王太醫坐了下來,說道。
“不了,我後頭喝碗醒神湯就是了。”王太醫擺手,有些疲倦的說道,“合浦公主和九皇子好像受了驚嚇,顧太醫過去守著了。唉,今天晚上怕是有睡不了了。”
“能眯一會兒算一會兒吧。”房遺愛歎口氣說道,“怎不知道,就早上的破天,皇上沒事兒幹嘛非得帶著公主和九皇子出去狩獵啊!”
“皇上的心事,又豈是你我能夠揣測的。”王太醫接口說道,隨即警醒的望了周圍一眼,瞪著房遺愛關切的低聲說道,“非議皇上的話,跟我發發牢騷也就算了,出去可別這麽肆無忌憚的亂說,小心腦袋!”
“這不是隻當著您老說的嗎。”房遺愛嘿嘿一笑,說道。
“對了,您老還沒吃飯吧。我讓房崎去熱飯了,一會兒您在這兒就著吃上一口,墊墊肚子,不然身子受不了,這一夜怕是撐不下來。”房遺愛關切的說道。
“也行。”王太醫點頭說道。
“我去熱熱茶水。”房遺愛提起桌子上冰涼的茶壺,剛要給王太醫倒水,這才想起裏頭的水都涼了,趕忙說道。
提起茶壺往旁邊的簡易爐子走了沒兩步,房遺愛的感覺頭蒙臉燙,腳下一晃,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往一旁倒去。
“咣當”一聲,手裏的水壺掉在了地上,房遺愛也倒在了地上。
“遺愛!”聽見聲響,王太醫扭頭望來,大聲喊道,同時撐著桌子站起身來,蹣跚的朝房遺愛走來。
裏頭通鋪上幾個還能動彈的傷員,也都紛紛的起身望了過來。能夠下床行動的人,也趕緊忍痛掙紮著過來,幫王太醫一起把房遺愛扶坐在桌子旁。
跟幫忙的人到了聲謝,王太醫把著房遺愛的脈搏,就著昏暗的燈光,發現房遺愛臉上全是異常的紅暈,伸手一抹房遺愛的額頭,燙的有些嚇人。
王太醫心下暗暗責怪自己,房遺愛下午已經受過一番驚嚇,再加上勞累之後有淋了小半個時辰的雨,跟著又手腳不歇的忙活到現在,這麽點兒的孩子不病才怪!都怪自己,平時看著他那壯碩的身子,再加上他一身的醫術,總是無形之中把這孩子當成成人來看待!
細心的給房遺愛看過之後,王太醫叫來了一個藥童,把方子給他,讓他幫房遺愛去熬藥。
藥童剛出了帳篷,房崎就提著食盒進了來,身上的蓑衣不停的往下滴著水。
“少爺,飯菜熱好了,你吃點再睡。”房崎一邊抖著身上的雨水,一邊對桌子上趴著的房遺愛說道。
“你來的正好,房崎,趕緊去叫秦將軍,讓他找人把遺愛背回去,他得了傷寒,不能跟傷員混在一起。”王太醫正為難的望著桌上趴著的房遺愛時,正好看見房崎進來,趕忙招呼房崎說道。
“什麽!?我家少爺怎麽了?”因為王太醫的話正好跟房崎的話趕在一塊,房崎沒太聽清,疑惑的問向拉著自己的王太醫。
“遺愛病了,傷寒。”王太醫有些赫然的說道。
“傷寒!?”房崎驚叫一聲,趕緊放下手裏的食盒,伸手去摸房遺愛的額頭,“這麽燙!我出去之前少爺不是好好的嗎?怎麽這會子就病了?”房崎有些六神無主的望向王太醫,帶著哭腔的問道。
“我已經開了方子,讓人趕緊熬藥去了。你趕緊去找秦將軍或者程將軍,讓他們幫忙把遺愛弄回去,不然在這不方便照料不說,還有可能把傷重的傷員也給染上傷寒。”王太醫以一個醫者的角度,負責的說道。
“少爺這麽的燙,外頭還下著雨,弄回卻路上再淋了雨或者傷了風怎麽辦?”房崎有些不忿的說道。
“所以才讓你去找秦將軍和程將軍啊,借他們的馬車,把遺愛給拉回去,在這兒確實不適合他靜養。”王太醫耐著性子的說道。
房崎就著昏暗的燈光,望著身後的兩排大通鋪上躺著滿滿兩排人,思量了一下,對王太醫說道,“那您來先幫我照顧好少爺,我這就趕緊去找秦將軍。你先幫少爺把高燒降下來,我這就去了。”房崎說著,連忙衝進了雨裏。
等房崎跟著秦虎架著秦瓊的馬車趕來的時候,小藥童大火快煎的湯藥也已經熬好了,一邊讓人給房遺愛喂藥,王太醫一邊吩咐人把房遺愛的藥在抓上兩服讓房崎帶著,夜裏在熬上兩鍋喂給房遺愛。
房遺愛吐多喝少的把藥咽下去之後,藥也用油紙抱好放在了馬車上。
秦虎拿著一床大毯子把房遺愛嚴實的包了起來,就著王太醫、房崎還有小藥童撐起的油紙傘,快速的把房遺愛塞進了車廂裏。
房遺愛被放進自己的帳篷裏安置好以後,秦懷玉、程懷亮、長孫渙和杜荷幾人,七手八腳的幫著在帳篷裏點上兩個爐子。房崎又按照平時從房遺愛那裏學來的法子,讓人在一個爐子上煮上兌了水的醋,一個爐子上燒上熱水以備不時之需,然後找來好幾壇的烈酒,不停的幫房遺愛擦拭額頭、脖頸和腋下。
半夜的時候,從李世民的大帳裏回來的秦瓊和程咬金兩人,聽說房遺愛病倒了,連衣服都沒換,直接進了房遺愛的帳篷。
看著杜荷和秦懷玉在幫房遺愛擦拭降溫,房崎在一旁仔細的熬藥,還不時的回頭焦心的望眼**滿臉緋紅的房遺愛,程懷亮和長孫渙和衣睡在一旁。
秦瓊和程咬金一進來,程懷亮和長孫渙兩人就驚醒了,兩人一張開眼睛就望向房遺愛,嘴裏還喊著,“怎麽了?怎麽了?”
“你個小兔崽子,瞎嚎什麽!”程咬金瞪了一眼驚醒的程懷亮,低聲訓道。
秦瓊瞪了一眼有點兒不講理的程咬金,然後問向秦懷玉道,“遺愛怎麽樣了?好點沒?”
秦懷玉下床給秦瓊和程咬金行了禮,然後擔憂的望著房遺愛,搖頭說道,“不太好,高燒到現在一直都沒退下去。”
秦瓊走上前來,探手摸了下房遺愛滾燙的額頭,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扭頭問道,“沒再叫太醫過來看一眼嗎?”
“我去請了,顧太醫和王太醫都去了合浦公主和九皇子那兒了。黃太醫被頡利可汗請過去,奉旨照看努爾江了。隻留下梁太醫還要照顧三個帳篷裏的近五十號傷員,根本走不開。”房崎一邊倒要,一邊憤憤的帶著哭腔說道。
“一個蠻子有什麽好照顧的!”程咬金一瞪眼說道,“走,我去把黃太醫提留回來去,我看看頡利那混蛋放不放人。”說著程咬金就轉身大步往外走去。
“回來!”秦瓊厲聲叫住程咬金。
房崎原本因為程咬金的話語而亮起來的雙眼,卻因為秦瓊的喝止聲又暗了下去,臉上爬了一半的欣喜也僵了下來,不解的望向秦瓊。
“二哥?”程咬金頓住腳步,回頭疑惑的叫道。
“你問清楚了,黃太醫是奉旨去的?”秦瓊眉頭微皺的望向房崎,問道。
房崎點了點頭,答道,“梁太醫是這樣說的。”
“黃太醫既然是奉旨去的,你即便是叫了回來,改明兒頡利再在皇上麵前訴苦兩句,你吃不了兜著走!”秦瓊瞪向程咬金說道。
“那怎麽辦?總不能讓我家少爺一直這樣吧?”房崎帶著哭腔說道。
“是啊,二哥。臨來的時候,房老頭和房大嫂可是把這孩子交到咱倆手上了。要是有個好歹的話……”程咬金望著秦瓊說道。
“閉上你的烏鴉嘴!”秦瓊曆喝一聲,止住了程咬金的話頭,然後對秦懷玉說道,“照顧好遺愛,我去找皇上,看能不能把王太醫請來,畢竟之前的方子也是他開的。”說著就風風火火的去找李世民了。
“二哥,我和你一起去!”程咬金滿帶喜色的,跟愛秦瓊後頭出了去。
過了四五柱香的時間,一臉疲憊,兩眼發紅的王太醫被程咬金拎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