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零章人言可畏

對於案子的無疾而終,房遺愛一點也不意外。

先不說侯君集是李世民的心腹走狗,單說現在是用人之際,為了邊關穩固,李世民也不會把侯君集給怎麽著,頂多是斥責兩句罷了。

不過房遺愛卻不打算就這麽的算了。

先前被欺負,看在李承乾的麵子上就這麽的算了,自已也躲了出去,可是人家卻不依不饒的殺上門來,擺明了要自已的命那麽自已也沒必要再客氣了

就連泥菩薩都有三分的火性,更何況自已是有血有肉,血氣方剛的花樣少年

而且曆史上李承乾的落馬好像也跟侯家有關係,既然如此,哥也權當送給太子一份大禮了,免得他自已做不了決定,紅顏禍水的被連累了

思量既定,房遺愛叫過房崎來,耳語了一番,房崎滿臉精彩的點了點頭,最後開心的對房遺愛來了一句,“少爺早就該如此了,憑什麽老是忍讓。”

“趕緊去吧,注意點兒。”房遺愛原以為房崎會覺得自已卑鄙,卻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嫌自已反擊的晚,看來自已以前是忍讓太多了。

看著房崎笑嘻嘻的跑走的背影,房遺愛摸著下巴,考慮自已是不是要做個無法無天的紈絝子弟?想了想還是算了,就自已這性子,還真做不來到處找茬,沒事找事的紈絝樣子來。還是乖乖的窩在醫館裏吧,這樣自已還能舒坦點兒。

房遺愛在家休養了半個月,房夫人才肯放他出府。

房遺愛獲得出府批準的日子,正好趕上陸義和秦懷玉兩人沐休的日子。多時不聚的幾人,借口慶賀房遺愛病愈,找了家胡姬酒肆,包了個雅間。

“聽說沒,最近坊間傳的沸沸揚揚的事兒?”長孫渙問道。

“我壓根都沒出過自已的小院,陸義和懷玉兩人昨晚上才從軍營了回來,小荷在苦讀詩書,懷亮忙著跟清河公主談情說愛,也就你有時間聽這坊間的閑散事兒了。”房遺愛吃了口菜說道。

“什麽事兒能讓你小子這麽的上心?”秦懷玉笑著問道。

“遊園會上抽遺愛鞭子的侯家破妞,你們還記得嗎?”不跳字。長孫渙問道。

“提她幹嘛一提她就來氣”悶頭吃東西的程懷亮不滿的說道。

“怎麽?她不是要成你家小表嫂子了嗎?難不成還有人敢說她的不是?”杜荷好奇的說道。

“她這輩子也沒那機會了”長孫渙嘲諷的說道。

“她不是太子的青梅竹馬外加紅顏知己嗎?怎的,變卦了?”房遺愛好奇的問道。

“是個男人聽了這種傳聞都會受不了的,更何況東宮那位也不是受這閑氣的主。”長孫渙撇嘴說道。

“行了,你小子就別賣關子了,就說什麽事兒吧。”程懷亮嚼著一嘴的肉,滿嘴流油,嘟嘟囔囔的說道。

“唉,”長孫渙裝模做樣的歎口氣,見得幾人的目光都有些不耐煩的注視過來後,這才張口緩緩的道來。

第一版本的流言。

侯家大小姐侯欒沛跟侯家大少爺侯讚軍,兩人之間根本就是之戀,雖然隻是侯欒沛單戀侯讚軍,而侯讚軍毫不知情,可那也是犯了人倫的事兒。

要不然她侯欒沛怎會因為侯讚軍南下之事,隨意的就敢如此遷怒於房遺愛?更是廢了為國爭光的房家二公子的手臂,害得大家無緣再見那漂亮的字體和畫卷了,沒得讓扶桑鬼子在國子監裏趾高氣昂,洋洋得意。

聽說就連之前房家二公子在莊子上莫名遇襲,也是她的手筆,全都是為了泄憤而已。

第二版本的流言。

侯欒沛喜歡的根本不是侯讚軍,而是扶桑的井野王子,就是那個叫什麽夜夜三郎的家夥。

而她之所以對房家二公子下手,根本與侯讚軍決定南下無關,隻是借題發揮罷了,完全是為了讓她的異域情郎能夠在大唐賺足麵子,這才出手狠辣的廢了房家二少爺的手臂的

就是為了防止房家二少爺在比試的時候,落了她小情郎的麵子和裏子

可惜,老天始終是站在咱們大唐這邊的,房家二公子更是給力,寧肯拚著受傷的手臂廢掉,也要為大唐爭光,耗盡心血的畫出了皇上親自題名的《雅荷圖》。

房家二公子贏了,落了她情郎的麵子,這才借著有反賊劫法場的當口,讓人去取房家二公子的性命,就是為了讓她情郎出口氣,還能順勢推到反賊身上去。

第三版本的流言。

侯欒沛根本不是侯君集的親生女兒,而是侯君集抱養的,本來是為了**出來迷惑皇上的,結果卻把太子給迷住了。

這做太子妃豈不是比做皇妃更來的有前途。隻要皇後在,皇妃永遠也沒機會登上皇後的寶座,可是太子妃就不一樣了,隻要太子榮登大寶,太子妃不就順利成章的成為皇後了嗎?到時候再誕下皇子,那這天下不就有一半都姓侯了?

至於鞭打房家二公子,也隻不過是人家提前顯擺一下自已太子妃的威風罷了。

而且,之前房家二公子再次在莊子上遇襲,好像也根本不是什麽劫法場的反賊所為,而是侯家大小姐看房家二公子不順眼,想要著人教訓一頓罷了。

第四版本的流言。

侯欒沛根本不是什麽侯家大小姐,而是侯君集放印子錢,從別人手裏抵押來的玩物,結果正趕上侯家大少缺少玩伴,這才留在了府裏,後來侯欒沛有好命的被太子看上眼了,這才讓侯君集給收為了女兒,對外宣稱是跟侯讚軍雙生的妹妹。

你們沒看嗎,長安東城,因為借了侯家的印子錢還不起,把兒女抵押給侯家的人還少嘛

常樂坊那家火爆的歡霞院,那可是侯家的產業,裏頭姑娘和新進的雛兒,可都是這幾年抵押給侯家的苦命女子啊隻不過那裏頭的女子沒有侯欒沛幸運罷了。

長孫渙繪聲繪色的說著各種版本的傳言,而房遺愛、秦懷玉等人,全都聽的目瞪口呆,就連貪吃的程懷亮都放下了手裏的吃食,驚奇無比的看著長孫渙。

看著說的口渴的長孫渙端著杯子牛飲,房遺愛也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平複了一下自已怦怦直跳的心情。

饒是知道自已是流言的始作俑者,房遺愛還是不得不感慨一句,“流言可畏啊”,同時也佩服那些個長舌頭的三姑八婆五叔六公,,這想象力,實在是太讓人無語了,每個版本都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還好,在留言中,自已是受害者,形象比較端正。

“這流言也太多了吧?”程懷亮感慨的說道。

“多?還有幾十種版本我還沒說那。”長孫渙看了程懷亮一眼,說道。

“流言嗎,也就是聽聽,過去了也就算了。”杜荷不以為意的說道,“不過某人想要再入東宮,可就難了。”

“也不全是流言,已經有好幾家拿著狀子去萬年縣衙狀告侯君集了,說是他強取豪奪,逼著人家去借印子錢,就是因為看上了人家漂亮的女兒,強搶人家女兒,推入了火坑,去青樓賣身。”長孫渙再次爆料說道。

“不是吧,侯君集怎麽看都不想是那種人啊?雖然也聽說他有些貪財,可以不至於為了賺錢逼良為娼吧?他可是朝廷官員啊”房遺愛吃驚的說道,這確實是出乎他的預料。

“怎麽不會,已經因為這事兒,被侯家弄出了好幾條人命了。前天還有幾人冒死攔了我爹的轎子,”長孫渙說道,“也虧的我爹到的及時,那人才沒被侯家來勢洶洶的惡仆給害了性命。”

“負責巡查東城的左金吾衛的人就不管嗎?”不跳字。秦懷玉皺眉問道。

“管,管的了嗎?左金吾衛的中郎將蘇定方,看不過眼,上前過問了兩句,就被侯府的人圍毆成了重傷,現在還在家躺著那。聽說每個十天半月,是下不了地了。”長孫渙說道。

“怎麽會這樣?蘇定方不是李靖將軍的徒弟嗎,侯君集不也在跟著李靖將軍學習兵法戰術嗎?他的人怎會對蘇將軍無禮?不怕惹怒李靖將軍嗎?”不跳字。房遺愛疑惑的問道。

“你去了莊子沒多久後,李將軍就來回過皇上了,說是侯君集現在所學的足以應付邊關各種事宜了。”長孫渙說道。

左右看了一下,長孫渙做賊似的低聲說道,“不過,我無意中聽我爹說,侯君集不滿曾在皇上麵前狀告李靖將軍,說李將軍不尊聖旨,不肯傾囊而授。李靖將軍在皇上問詢的時候曾說,侯君集有不臣之心,不宜多教。皇上也隻是笑笑,沒當回事兒,繼續學習兵法的事也就放下了。”

“這是真事兒?”房遺愛咂舌的問道。

“真事兒。是皇上當成笑話找我爹閑聊的時候說道。”長孫渙很是認真的點頭說道。

“怪不得他的人敢拿蘇將軍撒氣,感情是沒掏空人家,就幹脆跟人家翻臉啊。這還真是……”程懷亮感慨的說道。

“攔住你爹轎子,告狀的人哪?可立案了?”杜荷問道。

“立了,皇上責令京兆伊查辦。”長孫渙點頭說道,“不過遺愛的那件案子,因為證據不足,所以沒辦法再翻案了。”

“無所謂。”房遺愛聳聳肩膀說道。“對了,太子那邊怎麽樣了?”

“因為侯欒沛開始的時候鬧過一陣子,太子也懷疑這是有人刻意放出的流言,下令徹查流言的源頭。嗬,不曾想,越查流言越多,也越難聽。皇上和皇後看不過去,把太子禁足東宮了。”長孫渙說道。

“懷疑?怕這懷疑的對象就是我吧?算來,最近也就我和侯欒沛有過節了吧。”房遺愛自嘲的說道。

“不隻是你,還有之前被你揍過的鄭家、王家、盧家、韋家的幾個小子算在內,吃過侯欒沛的虧的大家公子,少說也有二三十個。”長孫渙說道。“這也是皇上不讓查下去的原因,雖然根本就查不出來什麽,可若是真要查下去,這得得罪多少個世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