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章 禍禍命長

氣息剛順過來,陸義寒著臉甩了房崎和房名,喚過如墨,從車轅上跳到了如墨的背上,打馬朝後頭趕來。

房崎和房名沒敢再攔陸義,唯恐陸義急怒攻心,再有個好歹,當下也騎馬跟在了陸義的後頭。

“你小子還有沒有一點軍法軍紀!別忘了你是一個軍人!怎可不聽軍令,擅自離隊!?”柴紹來到近前,看著秦懷玉和薛仁貴的樣子,心下歎口氣,還是板著臉朝秦懷玉責問道。

“隻要將軍放我走,等找到遺愛,怎麽處置我秦懷玉絕無二話!”秦懷玉倔著臉,目帶希翼的望著馬背上的柴紹,張口說道。

“他若沒有把握的話,之前就向你求助了,何至於等到現在需要你去救援?你就這麽對他沒有信心?”柴紹凝眉問道。

“嗬嗬嗬,若是真的有把握,他斷是不會如此不漏一絲口風,還把房崎給支了過來!我和他可是一起長大的!”秦懷玉苦笑一聲,深吸口氣,壓下眼裏想要留下的淚水,聲音有些嘶啞的說道。

看著秦懷玉的樣子,柴紹有些後悔,自己幹嘛這麽早告訴這小子房遺愛的事情?早知如此,還不如等入城的時候再說,或者直接瞞著這些小的,告訴老的去,也不用讓自己在這裏頭大。

“你放心,房遺愛身邊我已經安排了六個精幹的親衛跟著,你大可以放心。”柴紹對秦懷玉寬慰道。

“真的?”秦懷玉眼睛一亮,求證道。

“你沒發現這一路上都沒有明揚的影子嗎?跟去的是明揚帶的六人小隊,小秦將軍大可放心。”已經回到自己馬背上的柴英,出口說道。

秦懷玉仔細的看了眼跟在柴紹身邊的親兵,確實記得從離開涼州後,就沒在大部隊裏見到過柴明揚的身影。

秦懷玉之所以認識柴明揚,是因為他是地位僅次於柴英的,柴紹的心腹之人,在西南戰事中,兩人也是多次照麵。雖未多交談,卻也是彼此認識。

隻是,秦懷玉還是有些不放心,怕是柴紹想要先穩住自己,情急之下想出來的借口,忍著疼痛,就要去把薛仁貴弄醒,找他確認一下可確有此事。

“你弄醒他也沒用,這件事情他不知曉,就連房遺愛也得是在送行回去之後,才會見到明揚他們。”看秦懷玉的舉動,柴紹出聲解釋道。

“遺愛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是不是有生命危險?”陸義快馬加鞭,上的近前,急急的問道。

“這是怎麽回事?柴將軍,能否給老夫一個解釋?”李靖掃了眼在場的這些人,穩穩的坐在馬背上,出聲問道。

一聽李靖的自稱是“老夫”,而不是“本帥”,就知道李靖是給留了麵子,不打算將事情鬧大,心下鬆了口氣。

看了眼下馬,扶住秦懷玉的陸義,柴紹想了想,還是驅馬來到了李靖近前,在李靖耳邊,小聲的把事情敘述了一遍。

李泰倒是想要上去聽聽到底是什麽事情,卻被李靖和柴紹兩人身邊機靈的親兵,將兩人與眾人隔開了一米直徑的距離,根本聽不到柴紹說的是什麽。

李泰和岑文本相視一眼,當下更是好奇。

陸義和房名兩個一左一右的扶著秦懷玉,房崎則跟秦懷玉的幾個人一起將被弄下來的薛仁貴,重新扶上了馬背,將他的身子在馬背上穩穩的放好。

查問了一下秦懷玉的傷勢,見其無礙之後,陸義稍稍鬆了口氣,看柴紹跟李靖咬耳朵的樣子,陸義明白,自己想要知道事情的原委,還得是問秦懷玉和房崎房名幾個。

秦懷玉恨恨的瞪了嘴嚴的房名一眼,安撫的對陸義說道,“等會兒,回馬身上再說。”用眼神示意陸義注意李泰,秦懷玉的本意是告訴陸義不想讓李泰知道,不曾想,陸義錯誤的理解為,房遺愛若是有危險的話,肯定跟李泰有很大關係。

陸義冷冷的朝李泰的方向掃了一眼,把滿肚子的擔憂和焦急,都死死的給憋了回去,扶著秦懷玉,等待著李靖和柴紹的處置結果。

跟程懷亮長得很像,卻比程懷亮穩重多的程懷默,也翻身下馬,悄悄的來到秦懷玉和陸義身邊,小聲詢問,“怎麽回事?你小子抽什麽風這是?”

“程大哥,”秦懷玉哽噎了一下,把眼裏的水霧又給逼了回去,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回頭再說。”

“回頭不把事情給我說清楚,我讓秦伯伯扒了你小子的皮!”惡狠狠的瞪了秦懷玉一眼,從身後親兵手裏接過一瓶治外傷的藥膏,遞給秦懷玉右側扶著房名,伸手就要扒秦懷玉的衣服。

“這是遺愛送的藥膏。”望著熟悉的藥瓶,秦懷玉強忍悲痛,說道,也沒注意程懷默正在大庭廣眾之下,給自己寬衣。

“是,還是房小二這小子的藥好使,,有了這小子的傷藥,身上的外傷好的快了不少。回頭我打算讓懷亮再找房小二去……”程懷默扒掉了秦懷玉的上衣,看著他右肋間的大片清淤和紅腫,接過房名擰開的藥瓶,一邊輕手給秦懷玉上藥,一邊自顧自的說道。

猛然間,程懷默意思到了什麽,突兀的直起身子,說道,“等等!是不是房小二這小子出了什麽事情?”

程懷默突然間的嗓門太大,堪比他爹程咬金的一聲吼,直接驚得周圍全部變成了一片寂靜。

聽了程懷默的問話,房名不敢看陸義,直接將腦袋別向了一旁,房崎站在薛仁貴的馬匹旁,咬著唇,似在數馬身上的毛。

陸義心裏有些緊張的望著秦懷玉,雖然覺得有些不現實,還是期望秦懷玉能夠搖頭否定掉。

李泰和岑文本相識一眼,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眼底有著解氣的笑意,嘴角也輕輕的微挑了起來。

李靖和柴紹狠狠的瞪了突然嚷嚷的程懷默一眼,剛要上前嗬斥,身後就傳來了疾駛的馬蹄聲。

李靖和柴紹眉頭一皺,回首見是前頭探路的斥候,心下不由有些疑惑。

就在李靖和柴紹等人去觀注疾駛而來的斥候時,秦懷玉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艱難的點了點頭,左手死死的握住了陸義的手!

程懷默眼神變換了一下,接續為秦懷玉上藥,語氣如常的說道,“哦,那小子肯定不會有事的,我爹說凡是禍禍命都大,還是房小二比他還能禍禍,所以,我爹都沒死在戰場上,那小子也不會有事。”眼底同樣濃濃的擔憂,因為其低頭給秦懷玉上藥,而未被秦懷玉和陸義兩人發現。

聽了程懷默不倫不類的勸慰,秦懷玉和陸義,還有房名和房崎兩人,都不由的不滿的瞪了程懷默一眼,而程懷默身邊跟來的幾個親兵,則翻著白眼望天,表示自己不認識程懷默是誰。

“啟稟將軍,不足五裏外有十幾匹快騎,正朝這邊趕來,聽招呼,領頭的像是侍衛統領趙毅。問大軍是否能夠趕緊給騰出道來,讓他們快速通過。”斥候上前來,利落的翻身下馬,單膝跪在李靖馬前,詳細的稟報道。

“哦?皇上的近身侍衛統領趙毅?”心下雖然不解趙毅不護衛在皇上身側,如此急急的出京所謂何事,李靖還是趕緊吩咐道,“傳令各處,立刻讓開大道中央,不要耽擱趙統領等人的時間!”

傳令兵領命,策馬下去傳令了,斥候也恭聲告退,騎馬還回前頭去了。

五裏的路,說長不長,李靜這邊剛壓下事情,讓秦懷玉和陸義幾人上馬回前頭,好趕上大部隊的進程,那邊趙毅等人就帶著滾滾塵土來到了眾人身邊。

擺手示意身後的幾人先行,趙毅勒住馬韁,帶馬過來跟李靖等人見禮,看著傷兵殘將的秦懷玉和馬背上昏過去的薛仁貴,還有氣色不好的陸義,以及臉色不好得房崎和房名幾人,心下明了,可能是幾人都知道了房遺愛出事的消息。怕是幾人想要前去尋人,被李靖等人攔了下來,才造成了現在的樣子。

“房遺愛此去涼州是替皇上辦差,一路都有暗衛跟著,你們不必擔心房遺愛的安全。”趙毅跟眾人見過禮之後,打馬來到陸義和秦懷玉等人跟前,說道。

“皇上說了,即便這次暗衛的人都折了,也會把房遺愛全須全尾的帶回來,你們且不必擔心。”趙毅說道。

“陸公子,若是相幫房遺愛的話,最好能好好養傷,回去替房遺愛多多照顧一下房相和房夫人,多看顧一下房大小姐和房三公子。讓房遺愛少些掛憂的好。”趙毅朝陸義說道,“而且,你師傅也在涼州附近,同樣也趕了過去。你即便信不過暗衛的人,也應該相信你師傅的本事。”

聽了趙毅一番話,陸義眼睛一亮,心情順暢了好多,鬆開了站穩的秦懷玉的手,拱手朝趙毅行了一個大禮,道,“多謝趙統領開解,末將知道該怎麽做了。”

趙毅滿意的點了點頭,不再停留的,策馬前去追趕自己的同伴了。臉色也沒了剛才勸說陸義時的自如,而是一片凝重,他此去,就是為了尋找和接應房遺愛!

李泰卻被趙毅的話給驚到了,心下思思量量的就在尋思,房遺愛去涼州,到底有什麽樣的皇差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