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章真的嗎?

雖然上輩子實習的時候,在醫院看慣了生老病死人情冷暖,再加上這輩過戰場的,可是房遺愛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同情心泛濫的人,卻也不認為自己是個冷情的人。i

可是看著那兩個人如此卑微的匍匐在自己腳下,房遺愛發現自己心下竟然生不起半點的同情,反而理應如此,甚至還有些不解氣。

“駕!”

黑夜中,匆匆而來的房遺愛等人,發現在房遺直的仆從中再也問不出什麽又有的消息之後,留下秦亮和錢崢兩個去梁老爹所在的莊子上“詢問”房遺直的兩個姨娘,還有一種仆婦,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房遺愛則帶著其餘的人,又匆匆的趕回了長安城。

若不是看著關押人的院子裏一片慘淡,還有壓抑的哭泣聲,猛然放鬆的管事等人,差點兒錯以為剛才的經曆,隻不過是今夜有些不一般的夢魘。

無意中鬧著一場,倒是讓這個莊子上下再也生不出半點對不起房遺愛的心思,也算是無心插柳了。

房遺愛趕回長安城的時候,晨間的初陽帶著滿臉沒睡醒的紅霞,不情願的從地平線上蹦了出來。

大唐的生活是悠閑的,剛剛蘇醒的長安城,還帶著未曾徹底清醒的茫然,街道上顯得有些清靜。

在城門打開後沒多久,長安城的這種晨起的迷茫靜謐,就被一連串急促的馬蹄聲給打碎了。

房遺愛帶著人直接衝回房府,不等門房的人講大門打開,房遺愛就從飛奔的追風背上,躍至了房家的磚牆上。

房遺愛可以不顧規矩的直接翻牆回房府,秦明幾個卻不能夠這麽做,心下著急也隻能安規從大門口進入。

一想到不是房遺直跟房遺則差點兒死掉的事情有關,房遺愛覺得自己昨天晚上忍了一夜,都已經快忍炸了。

在知道房全失蹤,是替房遺直去聯係後招之後,房遺愛的怒火直接壓製不住了,來到房府近前,隻想以最快的速度見到房遺直,然後狠狠的虐一頓再說。

至於會不會氣到房玄齡和房夫人,房遺愛現在根本不想去管。

也不想想,房遺直歪成這個樣子,身為父母的房玄齡和房夫人兩個,根本就撇不開關係!

一個隻專心國家大事,一個不僅要照顧丈夫、掌管府事,還要憂心府裏的生計問題,更要幫著丈夫搞好夫人外交,早年的時候,兩人都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觀注孩子的成長。

房遺愛甚至覺得,當初若是自己沒離家出走的話,怕是青娘和房遺則兩個也未必能夠在父母處,得到太多的關愛。

更讓房遺愛想不明白的是,就算你房遺直長歪,可是在這家族觀念濃重的大唐,你毀了自己一個孩子不說,還害自己的親弟弟。

若是因為政念不同,選擇不同,你對上我,我可以理解。可你為什麽還要狠心的傷害尚未成人的三弟!?他現在的根本就跟什麽政念、選擇沾不上邊!

任由思緒亂飛的房遺愛,走的是從房家磚牆到祠堂旁邊的小樓的最短距離—直線!

提著輕功,翻牆躍房,飛簷走壁,目標明確的直奔房遺直現在所在的小樓!

房慎早起例行安排著外院的事情,就見到房遺愛的身影,踏著房頂,踩著磚牆,快速的朝著祠堂的方向奔去。

“出什麽事了這是?”房慎不解的念頭一閃而過,腳下已經快速的朝著房玄齡的正院跑去了,“難不成禁足的大少爺惹到二少爺了?”

房慎跑了沒兩步,風塵仆仆的秦明帶著幾個人馬力全開的跑了過來,“慎叔,趕緊去叫老爺趕去大少爺那裏!”說完,腳步都沒停,隻留下一陣風,徑直朝著房府小祠堂的方向奔去。i

房慎沒敢耽擱,跑去正院,將穿好衣服還未梳洗完畢的房玄齡給叫了出來,“老爺,二少爺去勢不善的去了大少爺那裏,秦明帶人跟了過去,隻怕要不好!”

“什麽!”

注重儀態的房玄齡,此刻也不管什麽儀態不儀態了,頭發也沒梳,撩起袍子急衝衝的朝著小樓跑去。房夫人的發髻綰了一半,同樣大驚失色的提起裙擺,跟在房玄齡後頭追了過去。

秦明幾個趕到後,正準備起床的房遺直已經被房遺愛拎在手裏狂扁了。

秦明幾個上去想要將房遺愛拉開,卻全被房遺愛嗬斥開了,不停的就被踹開。誰敢上前拉架,房遺愛就連著誰一起揍!

秦明等人本來是害怕房遺愛盛怒之下下手沒輕重,若是將房遺直失手打死了,身為打死親兄的凶手,房遺愛所要承受的責難比別的殺人犯還要重!

尊老愛幼、長幼有序,長兄如父、子不言父過等等,光是禦史台上奏的奏章都能砸死房遺愛,唾沫星子都能將房遺愛淹死!

不過見房遺愛招呼的地方,基本上都是房遺直的雙膝之上,腹部和背部這些地方,秦明等人全都稍稍放了心,長出一口氣,還好,還好,還好二少爺怒氣之下還記得分寸。

等房慎伴著房玄齡趕到的時候,就見清幽的小樓下圍滿了人,張口勸說著暴打房遺直的房遺愛,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拉架的。

“還不快住手!”上了年紀的房玄齡,連喘息都顧不上,扒開圍觀的人,衝著房遺愛和房遺直吼道。

“老爺,當心身子!消消氣!”房慎趕上來,掃了眼房遺愛和房遺直,一邊不停的給房玄齡順著氣。

“房遺愛!他是你嫡親的兄長!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房玄齡看到被房遺愛踹至腳邊的房遺直的淒慘樣子,怒氣難平的說道。

“嗬嗬嗬,兄長?嫡親的兄長?還真是個好兄長!嫡親的好兄長!”房遺愛笑著說道,眼裏散著陌生的寒芒看看房玄齡再看看房遺直,直笑的人心發顫。

房遺直已經被人給攙扶了起來,顫顫巍巍的 站在了房玄齡身旁,艱難的朝房玄齡簡單的見禮,張口說道,“爹,孩兒在小樓反省,不知二弟為何一大早發瘋。”一句話,因為身體的疼痛,中間斷開了好幾次,說完,不解而又委屈的看向房遺愛。

房遺直眼底那抹未及隱藏的寒意,卻被房遺愛看的一清二楚。

“當真不知我為何發瘋?”房遺愛譏諷的看著房遺直,說道。

“我足不出戶,二弟莫非是聽了什麽閑言碎語?唉,人言可畏,二弟你怎麽能?”房遺直目光閃爍了一下,滿臉失望的說道。話未說完,給人留下了遐想的空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房遺愛冷漠的說道,說完再也不看房遺直一眼。

“一而再,再而三,爹,事不過三。”房遺愛走到房玄齡身邊,說道,同時將昨天那張寫滿消息的紙張,從懷裏掏出來,交給房玄齡。

見房遺直想要夠頭去看自己交給房玄齡的紙張,房遺愛抬腳踢在了房遺直的膝蓋之下,使得房遺直“哎呦”一聲,直接跪在了房玄齡身前,又因為身上的傷,不得不將兩隻手也支在地上。

“二弟你……”房遺直倒吸一口涼氣,忍痛說道。

“夕陽、河渠、殘垣,我房遺愛後悔了。”房遺愛蹲下身來,伸手捏住房遺直的下巴,強迫他跟自己對視,冷冷的說道,“我低估了你長歪的程度,同樣高估了這個家在你心中的份量。”

說完房遺愛將房遺直的下巴甩向一旁,好懸沒將房遺直的脖子給擰斷。

起身看了眼披散著花白頭發的房玄齡,房遺愛歎口氣,轉身朝外走去,根本沒心情聽房玄齡可能保下房遺直的不占腳的理由。

“這是真的嗎?”房玄齡深吸一口氣,細心的折疊著手裏的紙張,聲音有些低啞的問道。

房玄齡認真的看著手裏的紙張,似在問房遺愛,似在問他自己,又似在問房遺直,又或者隻是單純的這麽呢喃一句,並未問誰。

“遺愛!怎麽了這是?有什麽話,你們不能……”房夫人趕來攔住房遺愛,張口說道,隻是掃見房玄齡身旁跪著的房遺直時,後半截的話咽回了自己的肚子裏,是啊,要是能好好的說的話,房遺愛又怎麽會不講理先動手?

雖然氣他怨他,可房遺直也是自己的兒子,見房遺直痛苦的樣子,房夫人沒辦煩視而不見任由他難受。

當即,房夫人轟走了看熱鬧的下人,讓人把房遺直抬回來小樓,下意思的想要叫房遺愛過來給房遺直診治,想到房遺直一身傷的來源,房夫人無聲的歎息一聲,不知道要不要去府外請大夫。

聽著房遺直的呻吟叫痛的聲音,房夫人終是讓人去府外請擅長跌打損傷的大夫。

房遺愛看了眼呆立不動的房玄齡,看了眼不舍房遺直受罪的房夫人,嘴角勾起一絲自嘲的笑容,不顧房慎挽留的眼神,轉身走了。

“二哥,今天怎麽過來這麽早?你沐休嗎?”尚不了解詳情的青娘,看見房遺愛,問道。

“照顧好爹娘,照顧好自己和大嫂。”房遺愛寵溺的揉揉青娘梳的整齊的頭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