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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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秦明在房府,好給房玄齡回話。
房遺愛又差了兩個人,一個去東府給淑兒和房崎報信,說自己臨時有事出了長安,另一個去衙門裏給自己請假。
房遺愛帶著僅剩的一人,肚子都沒想起墊一下,就又騎了馬出了長安城。
這次,房遺愛去的是房遺則休養的溫泉莊子。
房遺愛快馬加鞭,趕到溫泉莊子的時候,時間正好趕上午飯。
兩兄弟在談笑的輕鬆氛圍中,用完了午膳。房遺則被房遺愛打發去休息,房遺愛自己則招過了跟來的護衛和房越,問詢了一下房遺則這幾天的在莊子上的起居情況。
知道房遺則的生活還算好,並沒有什麽意外來客打擾,房遺愛放心之餘,還不忘叮囑眾人小心謹慎,不可放鬆警惕。
大體處理了一下莊子上的事情,房遺愛這才拖著滿身的疲累,泡進了舒服的溫泉湯池裏。溫暖的溫泉水,讓兩天一夜沒有合眼的房遺愛,漸漸沉入了夢想。
睡的正舒服間,房遺愛感覺到視線黏在自己身上,睜開眼睛正好對上房遺則沉穩而又受傷的眼眸。
“怎麽,翅膀硬了,在二哥麵前學會欲言又止了。”房遺愛伸手彈了一下房遺則的額頭,語氣放鬆的說道,接著撩起一捧水,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下,又舒服的伸了個懶腰,這才支著腦袋看向房遺則,等著他說話。
“二哥。”房遺則看著房遺愛,張嘴叫道。
“嗯。”房遺愛依舊神態輕鬆的看著房遺則,等著下文。
“二哥,家裏,”房遺則頓了一下,神情間有些糾結和擔憂,認真的看著房遺愛,說道,“家裏是不是出事了?他,根本不是衣錦還鄉,而是犯了錯。”
“那天在飛花亭,你看見的人應該是房遺直吧,打了你,推你下水的人,也是他,對嗎?”房遺愛看著房遺則有些閃躲的眼眸,歎口氣,盡量柔和的說道。
房遺則張了張嘴,沒說話,腦袋低垂了下來。緊跟著,房遺愛就聽到了水滴落水的聲音,滴答滴答,越來越快。
看著房遺則抖動著雙肩,無聲的流淚,房遺愛暗自歎口氣。
即便房遺直當年離開京城的時候,房遺則的年齡還小,可是血緣間的微妙聯係,還是讓房遺則的心裏留下了房遺直這個大哥的位置。
大雨滂沱的飛花亭,不要說是房遺則,就是自己看見本該在家裏禁足反省的房遺直一身蓑衣的出現在附近,也會帶著滿心的疑惑追出去,想要看個究竟,或是問個明白。
隻不過自己有自小的武藝傍身,比僅僅隻是劃拳繡腿的房遺則來的安全些。
房遺則在怎麽看著機靈,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十歲的娃娃,猛然間被自己嫡親的兄長如此凶狠的對待,短時間內能夠想得通才怪。
想當年,以自己三十多歲的成熟靈魂,再加上心底隱隱的猜測,在聽聞金嶽川挑明是房遺直賣掉自己的時候,自己不也是被打擊的差點癱在刑部大牢裏?
自己也是緩衝了好幾天,想著自己重回房府前,答應的前任殘魂的事情,顧及到房夫人的一腔慈母情,這才忍了又忍,隻將自己當成房府的過客,這才麵前壓下了那口氣,揭過了房遺直對自己不成功的暗害。
後來還不是找程懷亮、秦懷玉他們幾個,宣泄了良久,才算是讓自己恢複正常。
自己帶著成熟的靈魂,都耗費了良久,才轉過彎來,又如何能夠要求才年僅十歲的房遺則能短時間內,走出房遺直給他留下的心裏陰影?
十歲,在自己上輩子來說,還是躲在父母羽翼下,快樂成長的小學時代。
在這大唐,十歲,已經是家裏的半個勞力,甚至是家裏的頂梁柱!
這就是時代的差異!
看來,有些事情,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總是舍不得放手,總是將他護得很牢了。
有些事情,自己也引導過他,給他講述過分析過,而他卻沒有經曆過,少不得隻是當成教條來背,記憶並不深刻,也做不到融會貫通成他自己的經驗。
“二哥,我是不是挺沒用?”宣泄良久,心裏總算是舒坦了一些的房遺則,收住眼淚,低垂著腦袋,甕聲甕氣的說道,“二哥早就說過‘防人之心不可無’,書上也說‘千金之子,不作垂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可我卻將這些都忘了,連身邊的房越都沒招呼,就自己跑了出去,我是不是挺傻。”
“你當時是不是擔心,真的是他的話,那他肯定是私自出府,怕房越跟著而後多舌,擔任讓父親知道了,本就犯錯禁足的他,可能會被父親動用家法。對吧?”房遺愛問道。
“二哥,你,猜到了。”房遺則訕訕一笑,隨即眼眸一眼,歎了口氣。
“換做我是你的話,說不定會和你做一樣,也會跟著衝出去。”看著重新抬起頭的房遺則,房遺愛說道,“不過和你不同,我會喊上房崎,即便不讓房崎跟的太近,也不會讓自己和房崎脫離彼此的視線,知道為什麽嗎?”
房遺則想了想,說道,“不讓自己和貼身小廝脫離彼此的視線,以來可以防範一些潛在的危險,就像我那天發生的事情一樣。而來,就算是出事,也還有個人作見證,事後也好追查。”
“別忘了,貼身小廝為什麽比別的小廝多了貼身兩個字。”房遺愛滿意的點點頭,繼續引導著說道。
“貼身?”房遺則低頭思索著。
房遺愛沒有打擾他,在溫泉湯池裏調換了一個更加舒服些的姿勢。
“貼身小廝是近身伺候的,自己有些事情,貼身小廝可能比家人還要了解,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將是跟著自己伺候一輩子的人。”房遺則說道。
“是啊,有些時候,家人之間的相處,都趕不上跟自己貼身小廝相處的時間長,長久下來,兩人自然是最相熟的,就像我和房崎,義哥和房名,爹和慎叔一樣。”房遺愛說道。
“慎叔?慎叔不是咱們府上的大管家嗎?”房遺則問道。
“慎叔當年也是爹伴讀兼貼身小廝,就是因為信得過,爹娘成親之後,因為有慎叔在家裏幫忙看著,父親才能放心的跟著當年還是秦王的皇上在外打拚。”房遺愛說道。
房遺則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思索著什麽。
房遺愛又跟房遺則講了些禦人之道,鼓動著房遺則試著收攏一些忠實於自己的仆從,特別是緊跟在身邊的房越。
隻有收攏一些屬於自己的人手,將來成家立業的時候,才好打好班底,將自己的小家護得滴水不漏,不至於後院失火。
教導了房遺則一番之後,等到房遺則消化的差不多了,房遺愛這才問道,“你那天隻是看到了他自己嗎?”
“不是,我跟到出事的地方,看見前邊還有兩個人在等他,都穿著蓑衣,具體的樣貌因為雨太大,沒看太清楚。”房遺則想了想說道,“其中一個人從左額到右頰上,好像有道長長的斜疤,挺嚇人的,比長孫二哥背上的那條蜈蚣猙獰多了。”
“另外一個人就沒有什麽特征嗎?”房遺愛眉頭皺了皺,帶疤痕的男子,估計十有**就是房遺直留得後手韓喬羽了。
“另一個人被刀疤臉擋著,隻是射過來的眼神挺嚇人,嚴肅的跟爹有的拚,還沒等我在狀起膽子去看,就已經被……”房遺則說道。
想要光憑借這麽一個眼神的話,就尋找這麽一個人,在這茫茫人海中,還真是大海撈針。
房遺愛揉了揉眉頭,在房玄齡不想房遺直死的情況下,李世民顧及到房玄齡的感受,也未必會狠心讓房遺直死。
現在蕭家還不知道房遺直錯待蕭婷婷的事情,而且房遺直是蕭婷婷當年自己選的夫婿,夫妻間的事情,她也未必會告訴給蕭家。蕭家為了蕭婷婷著想,也未必會同意讓房遺直死掉。
再者,再出房遺則這件事情之前,自己的布置也是盡量遵從房玄齡和房夫人的意思,保下房遺直的一條命,將禍水盡量分攤到別人的身上,否則,楊輝進京的時候也就不會是活人,而應該變成一具屍體了,或是僅剩一顆腦袋了。
當初怎麽就沒料到房遺直竟然自己還備著後手,禁足也能隨意離府,還險些害死了房遺則。
唉,看來,自己果斷是那段時間忙著成親的事情和府裏的事情,都忙暈了,這才造成了疏忽。
隻是,房遺直此舉,是不是表示他對房玄齡這個一心想方設法救他的父親,根本沒有太大的信心?
想到這個問題,房遺愛的眉梢挑了一下,隻怕這個認知,會更讓房玄齡傷心吧。
皇上派去汾洲的人快回來了吧,趕緊的是殺還是流放,快點將房遺直的定罪結果公布出來吧,免得房家跟著難受。
“我想起來了,另外那個看不清臉的人,好像穿的是官靴。”房遺則猛然抬頭,看向房遺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