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九章 強勢

等秦明趕到莊子上負責給金鈴兒守墳的老淩頭家,問清楚原因之後,一臉嚴肅的急急策馬返回來的時候,就見秦亮和車夫兩個護持著馬車,錦麒錦麟兩個麵色擔憂的不時從馬車上探出頭來,擔憂的看著不遠處金鈴兒的墳頭方向。

哪裏,房遺愛正擋在金鈴兒墳前,手裏拿著一根不屬於他的長鞭,腳下踩著一個人,跟十幾有些狼狽的人在雪地裏對峙著。

秦明眼裏閃著焦急,麵無表情的將馬停在馬車旁,不待馬匹停穩,翻身跳下馬,帶著自己的慣用的長劍,轉身在馬車底下取出房遺愛的虎頭長槍,朝秦亮微微頷首,示意他一定護持好錦麒錦麟兩個。

跟著在雪地裏幾個利落的起落,秦明的人已經躍至了房遺愛的身旁,左手執槍,右手握劍,麵無表情的靜立在房遺愛身後半步的雪地裏。

粗略的掃了一眼,在自己離開之前,金鈴兒整潔的墳頭上,現在已經出現了淩亂的動物腳印,還插著幾根箭矢。

金鈴兒對房遺愛有救命之恩,又是孫芸娘的恩人,還獨自照顧了孫芸娘好幾年,使得房遺愛最終可以找到自己的養母,所以,金鈴兒對於房遺愛來說,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這些人竟然敢如此褻瀆金鈴兒的墳墓,也難怪房遺愛下手如此之恨了。

乖乖。十幾個人的弓箭,其中有幾張還是出自名家之手的良弓,全都被房遺愛用搶來的鞭子,毫不客氣的或是弄斷弓身。或是弄斷弓弦,或是弓身弓弦一起報廢。

房遺愛腳下的人是誰,因為對方是趴在雪地裏,被房遺愛踩著後背,哼哼唧唧卻始終掙不脫房遺愛的腳掌,秦明看不見對方的臉,雖然覺得對方的身形有些眼熟,卻並未認出是誰。

而對麵的十幾個人。其中有三五個少年人,其家中的長輩,好像是軍中的人,隻是並不跟房遺愛在同一軍中效力罷了。

秦明記得那幾家的大人在軍中。好像都是高不成低不就,本身本事並不是太高,隻是出身比較好而已,真正拉上戰場,那些人中未必有人能夠真正的憑自己的本事建立軍功。

對於那種軍中蛀蟲一般的存在。秦明這種血漢子是真的看不上眼,平時也懶得去辨認哪家子孫是哪家的。

可能各人馬匹上掛在的零星野物,顯然這些人是來京郊尋樂子狩獵的。

隻是,能夠召集出這些人在年關下跟出來狩獵。隻怕召集這些人的人,身份地位應該也不低。

秦明垂眼看了下房遺愛腳下的人。看對方身上的衣著飾品並不是多麽的精貴,便沒能猜出是誰。

見房遺愛雙眼平靜的嚇人。臉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不時踹一下腳下不老實的人,顯然是沒將腳下的人當回事,秦明估計這人應該是房遺愛能夠惹得起的,便放心的沉默的立在一旁。

其實想想也是,整個京城,除了房遺愛懶得惹人之外,平心而論,房遺愛現在的身份,能夠讓他惹不起的人,還真沒有幾個。

就連皇上和皇後娘娘寵愛有佳的魏王殿下,隻要抓到理,房遺愛都幹揍,更遑論別人?

一直以來都是房遺愛脾氣好,隻要別人不惹他,他也懶得去搭理別人,再加上他一身精湛的醫術,讓他在京城達官貴人圈裏的人緣不錯,鮮少有人吃飽了撐得找房遺愛的麻煩。

但是,不惹事兒,並不等於房遺愛怕事兒!否則也不會有去年長街上,房遺愛帶人將侯家三十來號人給廢掉的事情發生了。

房遺愛和秦明兩個老神在在,並不代表對麵的那十幾個有些狼狽的紈絝們,能夠像房遺愛主仆一樣,不疾不徐的幹耗著。

“房遺愛,你最好趕緊將齊王殿下放了,否則……”一個跟房遺愛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人,惡狠狠的朝房遺愛說道,若是他身上不那麽狼狽,雙腿不打顫,聲音不發抖的話,嗯,凶狠的紈絝惡少形象就更完美了。

聽對方提及,房遺愛腳下的人竟然是齊王李佑,秦明恍然的低頭看了一眼地上四肢掙紮的,毫無形象可言的人,臉上的表情半點兒也欠奉,仍舊麵無表情,警覺的看向對麵的眾人。

然而,那人的話並未說完,房遺愛就一鞭子朝著說話的人甩了過去,嚇得對方一個激靈,麵色發白,心有餘悸的躲在了同伴的身後,隻小心的探出頭來,看向“凶殘”的房遺愛。

“齊王殿下?你當我房遺愛是三歲小孩子,還是誣蔑齊王殿下抗旨不遵?”房遺愛冷笑著看向對麵的人,不緊不慢的張口說道,“全長安,上自朝堂,下到百姓們都知道,齊王殿下奉皇上的口諭在齊王府修養,怎麽會在這個時候不顧皇諭陪著你們出京胡鬧?”

“難不成,在你們眼裏,齊王殿下就是如此不忠不孝,罔顧皇上聖諭的陰奉陽違之人麽?”話畢,房遺愛眼裏甩出兩道寒光,冷冷的掃向對麵的人,聲色俱厲的說道,一副提齊王李佑打抱不平的樣子。

對麵的幾人被噎的所有的話全都卡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的難受萬分,還得小心的瞄著被房遺愛踩在腳下的齊王李佑,擔心回頭會不會被脾氣不好的齊王殿下找後賬。

當然,更多的是心下懊悔,幹嘛一時為了攀高枝兒,竟然忘了齊王已經被皇上下令禁足齊王府,沒有皇上的傳召不得踏出齊王府半步的事情了,現在還偏偏的惹到房遺愛的頭上!

老天爺啊,這可是連聖寵不斷的魏王殿下都敢揍,連自己上峰的人都敢打廢的主啊!

心思清醒的人,心下打定主意,以後要攀高枝,也要分清形勢,不能為了攀高枝而斷了自己的性命,到時候就算是攀上了高枝兒,一切也都跟自己沒了關係,自己又何必費那個力,完事還是自己的小命最要緊!

命都沒了的話,其餘的一切還不都是空談!

當然,還有那愣頭青,想要上前找房遺愛辯理,想要上前指認被房遺愛踩在腳下的人真的就是當今聖上的第五子,如假包換的齊王李佑。

才要上前張嘴,就被不想被牽連的,心下明白的同伴給拉住了。同時也感受到了雪地裏,齊王李佑抬起頭望過來的凶狠目光,到嘴邊的話,再次被不上不下的噎了回去。

“再說了,齊王殿下可是我的妻兄,你們的意思是說,我這個做妹夫的認不出自己的妻兄?還是真的想要誣蔑齊王殿下?”房遺愛將齊王和眾人的小動作收在眼裏,心下冷笑,麵色不善的看向對麵的眾人,瞪眼問道。

對麵的十幾人被房遺愛問的,支支吾吾的沒法回答,不由的躲開了房遺愛掃視的目光,頭上也冒出了汗水,被嚇的。

是啊,也不想想,駙馬都尉雖然以前被人瞧不起,可是經曆了去年房侯二府的大戰之後,京城名門貴胄們也都明白了,再怎麽著,駙馬都尉也是皇家的女婿,不是什麽人都能隨便欺負的人。

而且,房遺愛又是得皇上聖心的人,更是於皇後又多次活命之恩,就連其妻高陽公主,也是被皇上和皇後當成嫡女一般教養的,和太子殿下、晉王殿下還有皇後嫡出的公主們關係不是一般的好。

這樣的兩夫妻,又其實他們這些人能夠輕易得罪的了得?

隻怕,怕是齊王李佑想要動房遺愛,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格,有沒有那個實力去動人家。

“說吧,你們這樣誣蔑齊王殿下到底是為什麽?竟然隨意的指著一個一身侍衛服飾,跟齊王年紀相仿的人,硬說是齊王殿下,說吧,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麽?”房遺愛說道,“要知道,皇家之人的聲譽可容不得你們肆意毀壞!”

“齊王殿下隨喜狩獵,卻也知道國之根本多在農事,又豈會跟著你們胡鬧,肆無忌憚的踐踏良田,無所顧忌的毀人墳墓!你們如此陷害齊王殿下意欲何為?說!”房遺愛表情嚴肅的厲聲喝道,同時,說道激憤處還狠狠地朝腳下“冒充”齊王的人抽了一鞭子。

李佑心裏恨得要死,疼的抽了口涼氣,卻不敢有多餘的動作,唯恐真的惹怒房遺愛,自己不乖乖在王府裏思過,反而違背聖旨外出狩獵的事情,再被捅到李世民那裏,那樣的話,隻怕自己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再難有機會回京見自己的母妃。

李佑惡狠狠的瞪了眼之前指認自己身份的人一眼,心下想著回頭就將這沒眼色,不識時務的混蛋給處理掉!

怕被人覺察自己的情緒,李佑將自己猙獰的臉色埋進了地麵淩亂的雪中,乖乖的趴在地上,唯恐再惹來房遺愛的鞭子,或是那些不開眼的人,再說出什麽於自己不利的話語。

“怎麽的?一個個的都啞巴了,嗯?”房遺愛又朝李佑的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鞭子,有些不依不饒的說道,“剛才毀田欲踏墳的時候,一個個的嗓門可是都挺響亮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