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九章 隨軍

對於薛仁貴的本事,從房遺愛手裏將人挖來,帶在身邊多年,李承乾也了解七八分,自然明白薛仁貴跟從小跟著自己的晉語不同。////

晉語夠忠心,武功不錯,也會辦事,也讀過兵法,卻無領兵之才,隻適合做個奉命辦事的貼身侍衛統領。

薛仁貴卻不一樣,其文才雖然不甚出眾,卻是熟讀兵書,深諧排兵布陣之道。若是經過沙場磨礪之後,將來足以擔任將帥之職!

權衡了一夜的得失之後,無論是真心為了孝道,還是為了確保李唐的江山穩固,讓自己能夠穩妥的順利接位,李承乾心下已然同意了房遺愛讓他放薛仁貴隨軍的提議。

軍中將領多是李世民提拔,因為怕李世民多心,除了李世民同意放在軍中的房遺愛之外,李承乾並未敢朝軍中多伸手。

若是這次薛仁貴真的能夠隨軍西征,有機會立得軍功,順利踏入軍途的話,不但能夠彰顯自己的大度和識人之明,還可以順利的再在軍中安插一個明晃晃帶著太子標誌的人。

以薛仁貴的本事,李承乾相信,隻要給了他機會,他定能把握的住,給人來個一鳴驚人,一飛衝天!

別忘了,他可是上次武舉時的武榜眼!

武舉前十的人,除了他這個榜眼是出任東宮侍衛之外,其餘九人全都在軍中任職,雖然另外八人趕不上房遺愛如此威風雋秀,卻也多少都攢下了軍功。

要說薛仁貴對此會不眼熱。李承乾也不相信。

隻因前幾次的時機都不恰當,有侯君集在那兒蹦達著,凡是跟房遺愛沾染點關係的人,落到侯君集的手下。都會被變著法兒的修理,處於愛護之意,這才沒讓薛仁貴隨軍。

這次李世民有意冷卻一下侯君集的熱度,而且已經點帥尉遲恭,侯君集高傲的性子,除了少有的幾個人,如李靖、秦瓊、柴紹之外,就連李績他都不服氣。斷然不肯屈於他看不上眼尉遲恭之下隻做個聽命領兵的將領。

就算有李世民這個皇帝壓著,侯君集也未必願意與尉遲恭和諧相處,所以,十有八九侯君集不會再出現在點將的名單中。倒也不用擔心薛仁貴會被人刻意的穿小鞋。

侯君集幾次三番的收拾他的人,落了他的麵子,使得李承乾早前因為侯欒沛而對侯家生出的那些親近之意,還有一點點的愧疚之情,早就被侯君集給消磨殆盡了。

若不是顧及李世民的想法。被長孫無忌和房遺愛雙雙勸阻,李承乾早就想要收拾侯君集了。

沒有侯君集在,此次西征正是放薛仁貴出去的最好時機,無論他能不能建功。都不會落到侯君集的手底下,倒也不用為他在軍中的仕途升遷太過擔心。

一早。李承乾叫過薛仁貴,告訴薛仁貴。他想讓他隨軍西征,好生替他護衛李世民的安全,問他可願意。

“屬下謹遵太子吩咐。”薛仁貴恭聲答道,顫動的聲音、激動的表情、興奮向往的眼神,無不顯示著他多麽渴望上戰場。

猛虎困頓到一定程度,選在適合的機會放出去,必然可建奇功。

將薛仁貴的神情收納眼底,李承乾心下滿意,其人其心可用,西征沙場必會大放異彩,到時候舉薦他的自己,顏麵上也會有光。

“你把手頭的事情跟晉語交接一下,回家好生安頓安頓。”李承乾頷首說道,“不過,你之前並未在軍中任過職,此次隨軍,孤也隻能先暫時讓你跟在父皇身邊護衛。”

“你且放心,孤已經托了隨軍出征的程老將軍,隻要你在父皇跟前找機會顯露你的將帥之才,程老將軍定然會力保你入軍任職,你且安心就是。”李承乾說道。

“屬下謝太子提攜愛護,此行屬下定然全力護衛皇上安危,為大唐盡忠!請太子殿下放心。”薛仁貴單膝跪在李承乾麵前,語聲有力的說道。

若無最後一句話,李承乾心中多少會有些不快。

最後一句話,無疑是薛仁貴表明立場,承認他將來仍然是以太子馬首是瞻。

太極殿議事之後,秦瓊、房玄齡等人力薦讓房遺愛隨軍出征的提議,被李世民尋到借口被駁了回去,不打算讓房遺愛跟著。

什麽狗屁大唐最終孝道,現在養父馮鐵匠重病纏綿病榻,生母房夫人身體有恙亦須子女侍奉榻前,身為人子的房遺愛,無論如何都該留京侍奉親長。

身為明君,自當體諒臣子苦楚,不能在這個時候逼迫臣子在忠孝之間做艱難的選擇題。

更何況,大軍出征的糧草供應,需要兵部和戶部相互協調合作,才能確保前線軍士不至於餓著肚子作戰。

房玄齡為戶部主官,房遺愛在兵部任職,軍中糧草一事,由他們父子協調商議,想來更能順暢無礙。

這叫什麽話啊!難不成以前沒有房遺愛在兵部的時候,人家房玄齡統領的戶部會缺了前線將士的糧草供應?

李承乾聽的,忍不住心下不雅的直翻白眼。

理由說的冠冕堂皇,實際上父皇是真的體諒臣子的為難,真心愛護自己寶貝妹夫嗎?

李承乾相信,在場議事的人全都看的心裏明鏡似得。

他這那裏是體諒愛護,隻是不想如秦瓊等人的意,將房遺愛帶在身邊給他自己找麻煩而已。

因為朝堂爭奪帥印一事,向來被視為李世民福將的程咬金,心下多少有些不滿尉遲恭給秦瓊添堵的事情。

一路西征,程咬金少不了會擠兌尉遲恭,而尉遲恭又是個不肯無故吃虧的人,李世民正好可以借此製衡兩人,方便自己下達命令。

若房遺愛跟著,有他在中間和稀泥看著,程咬金和尉遲恭兩個未必能夠按照李世民所設想的那樣相互製衡,和可能被房遺愛拉過去,三人抱團。

對於自己熟知的兩個有些犯渾的老將,李世民自認收拾起來輕而易舉,可若是在加上一個鬼點子多的房遺愛,若是擱在年前舌戰之前的話,李世民也許會嬉笑之間不在意的同意了幾人的提議。

看看自從年前舌戰之後,過了年,因著房遺愛已經幾次輕而易舉的在朝堂上上演全武行了?

再加上此次李世民又欽點了幾個酸人隨軍,若是再讓房遺愛跟去,李世民不懷疑房遺愛會挑出些酸人跟將領之間的一些摩擦,隻為讓自己無暇他顧,管不得多少軍情。

這些酸人,自己隻是想要讓他們隨軍見識體驗一下軍中生活,還有戰場的慘烈血腥,可不想將他們都留在沙場之上,而他們在仕林文人中的威望又高,李世民不可能不管他們。

無論如何,此次李世民都不會輕易同意讓房遺愛隨軍!

皇上不鬆口同意,秦瓊、房玄齡等人磨破了嘴皮子也不管用,隻能是再另想它法,叮囑此次伴駕的褚遂良多勞累些,好生看顧著皇上。

在秦瓊、房玄齡等人無功而返,回去準備李世民禦駕親征的事宜後,李承乾留在了太極殿陪李世民用膳。

等李世民叮囑他一些留京監國需要注意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李承乾才思量著開口,滿眼儒慕的看向李世民,不掩心中的擔憂,道,“父皇,本該兒臣為父皇分憂,父皇卻心疼兒臣,讓兒臣留京監國,兒臣心中惶恐。”

為周全李世民的麵子,無論如何也不能說李世民是嫌棄京城憋悶,想要出去散心溜達,隻能用父慈的幌子來掩蓋,也好拉進父子間的感情。

果然,對於李承乾的話,李世民很是滿意,捋著下巴上的幾縷美須,大方的說道,“乾兒留京打理好國事,免了朕征戰在外的後顧之憂,亦是為朕分了憂勞。”

“兒臣定不會讓父皇失望。”李承乾恭聲說道,“不過,兒臣不能侍奉父皇身側,終是心中不安,兒臣想讓身邊的一個侍衛,替兒臣侍奉父皇身側,好全兒臣的一片孝心,還請父皇同意。”

李世民眉毛微挑,看向李承乾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和疑慮,有著帝王多疑通病的他,不得不懷疑兒子此舉的用意。

“哦?太子欲舉薦何人?”李世民不動聲色的問道,聲音裏已經多了三分懷疑七分冷然疏離。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李承乾此舉並無害君父之心,自然能夠坦然麵對李世民探究的目光。

“上次武舉之時,僅僅稍遜於房遺愛半分的武榜眼薛仁貴。”李承乾坦然的說道,“此人忠心大唐,武功不錯,又有將帥之才,兒臣舉薦他隨從父皇西征,一來是想讓他替兒臣侍奉父皇周全,二來也是不想埋沒他的才能,請父皇應允。”

“薛仁貴?就是當年利州回來之後,你巴巴的從房遺愛手裏搶來的那個侍衛?”李世民眼裏的探究疑慮緩緩消退,想著薛仁貴是何許人也,出聲問道,聲音已然恢複了之前的溫度。

“正是此人。”李承乾答道,眼睛期盼的看著李世民,沒有半點被人揭破搶人之舉的尷尬。

“你讓他準備一下,去找趙毅,趙毅自會安排妥當。”李世民發話道。

“是,父皇。”即便一開始有勸說李世民同意的把握,在李世民真的鬆口同意收下薛仁貴之後,李承乾還是不知覺的心下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