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六章 泄火
房遺愛臉色有些蒼白的從安置雁綺娜的帳子裏出來,心道,暗示催眠的活計,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下次在幹這種事兒的時候,得記得提前讓自己休息好,不然容易出事就是自己了。
“雁綺娜姐姐?你把雁綺娜姐姐怎麽了?”十米外的依蘭,推開攔著她的兵卒,跑上前抓著房遺愛衣衫,有些害怕的看著向他身後安靜無聲的帳篷,焦急的問道。
被依蘭拽的身形有些晃,看了眼依蘭和玥卿帶著赤果果控訴與指責的眼神,房遺愛忍不住心下咒罵了兩句,微微皺眉說道,“她睡著了,別打擾她,讓她安靜的睡一覺,等醒來,說不定情緒會變的好些,應該可以正常交流了。”
依蘭和玥卿全都瞪大眼睛沒說話,不過那表情明白的寫著“你騙人”三個大字。
事實勝於雄辯,房遺愛也懶得跟她們解釋什麽。
“對了,馬道裏坎兒街花二牌住戶,你們知道具體位置嗎?”房遺愛問道。
“馬道裏坎兒街花二牌住戶?”玥卿覺得有些熟悉。
“你知道?”依蘭扭頭問向玥卿。
房遺愛也望向了玥卿,希望她真的知道。
“咦?馬道裏坎兒街花二牌宅子的住戶,不就是你那天救下來的那對母子的家嗎?”回話的是人被兵卒攔在外的阿斌。
“母子?你是說,鬧市街上差點兒被虹筱夫人的人給打死的那對母子?”房遺愛想了下,問道,心下有些驚奇。
“我想起來,確實是那兩天公主讓我去照看的那對受傷的母子。”玥卿點點頭,語氣肯定的說道。“她們家就在那裏。”
房遺愛擺手示意手下的人撤掉警備,放齊紮羅和阿斌格岑過來。
“將軍。巴彥?”曹達指了指地上被堵了嘴,捆成粽子樣的巴彥,朝房遺愛問道。
“放了。”房遺愛掃了眼雙眼通紅的巴彥,擺手說道,轉頭問向玥卿,道,“你去過她們家?知道她們家都有些什麽人嗎?”
“好像就他們一家三口,孩子的父親重病在床,現在整個家基本上是她們母子兩個撐著。家裏挺簡陋的,不過收拾的挺幹淨。”玥卿說道。“聽他們母子和左近的鄰居說。那天,就是她們母子兩個挨打的那天,就是為了去鬧市街給孩子的父親買藥的,要知道有些好藥材隻有鬧市街上才有得賣。”
“孩子的父親原先是幹什麽的,你知道嗎?”房遺愛問道。
“聽說。好像是當兵的,受了重傷退下了的。”玥卿仔細回想了一下,說道。
“你對雁綺娜小姐做了什麽?”被曹達鬆開的巴彥,一得了自由,猛地將曹達推了個趔趄,舉著拳頭朝房遺愛砸了過來,刻意壓低的聲音裏有著說不住憤怒,猶如被激怒的困獸一般。
房遺愛雖然本能的反應很是及時,抬胳膊擋住了巴彥的拳頭。可是,這兩天消耗太大,而且一直沒怎麽休息,剛才有剛剛嚐試著成功催眠了雁綺娜,心神消耗有些劇烈,若不是天生力量大。估計就會被巴彥一拳打趴在地了。
饒是如此,房遺愛還是踉蹌著向後退了兩步,才緩解了巴彥拳頭上的衝撞之力。
之前自己要進雁綺娜的帳子,嚐試一下許久不用的催眠術的時候,攔在帳子外頭,反應最為激烈的人,不是依蘭和玥卿兩個女的,而是身為依蘭侍衛的巴彥!
喵了個咪的,要不是他之前在帳子外頭鬧得那麽凶,更添了雁綺娜的恐懼心裏,讓她自閉的想要排斥一切,自己嚐試催眠也不至於耗費這麽多的心力和精力!
當時就猜測這小子心裏八成是暗戀雁綺娜,沒怎麽找他,隻是讓人按倒後,塞上嘴巴捆了。
哪想到完事兒之後,放了他,這小子還在這兒發瘋。
特別是看到巴彥那雙通紅的眼睛,用一種被人強了老婆的怨恨目光看著自己,房遺愛心裏就滿是火,好像自己剛才進去幹的不是正事兒,而是那啥去了一樣。
知道雁綺娜已經被催眠陷入了沉沉的深睡眠,短時間內根本不會被驚醒。房遺愛也不想再壓著自己肚子裏的火,反正尋找程懷亮已經有線索可查了。就算是最後發現被虹筱夫人拉到王城中心的人是程懷亮,大不了血染王城,將人搶出來就是!
房遺愛也想發泄一下,巴彥也想發泄一下,於是,兩人也不管什麽招式不招式了,直接上演赤膊肉戰。
穆青和陳大有幾個都下去準備東西去了,就曹達在眼前。他倒是想上前去拉架,不過一想到早晨房遺愛窩火將自己一圈人打趴下時,那一點兒不留手的憋火模樣,看看戰局,覺得巴彥從房遺愛那裏討不了好處,想了想,還是決定袖手旁觀,等房遺愛把火泄出來的好。
“你還愣著幹嘛?!還不把他們拉開!”依蘭看著扭打在一起的房遺愛和巴彥,真心想不明白,他們兩個怎麽能打在一起呢?巴彥平日裏不是一直很看好房遺愛的嗎?而且,巴彥之前攔在帳外也不過是奉了自己的命令而已。
曹達看了眼指著打在一起的房遺愛和巴彥,朝自己喊話的依蘭,沒理會她的話。
“你怎麽……”依蘭踢了曹達一腳,不滿的說道。
“依蘭!”齊紮羅若有所思的看著巴彥,喝止了想要繼續逼迫曹達上前拉架的依蘭。
“阿爹?”依蘭不明白的看向齊紮羅。
“男人哪有不打架的,會打架角力的男人,才算是真男人。”齊紮羅教訓依蘭,說道。
依蘭氣苦的看向房遺愛和巴彥,張張嘴還想要說什麽,卻被齊紮羅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踢了踢腳下的石頭子,哼了一聲,幹脆來個眼不見心不煩,轉身進了雁綺娜的帳子。
看著一身肌肉平日不顯的房遺愛,竟然能跟大塊肉塊巴彥肉搏而不落下風,甚至還穩占上風。
阿斌和格岑咽口唾沫,有些後怕的對視一眼,下意思的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肌肉,衡量著自個兒的身板能挨上房遺愛幾下。
“草!老子讓你發瘋!”打的差不多了,火氣泄的差不多了,房遺愛這才卸掉巴彥有些礙事兒的兩條胳膊,扯著他的衣領,朝他肚子上一拳一拳的招呼。
“老子進去幹嘛?老子不隻是追問自己兄弟的下落,也是順帶給她治病,疏導心裏陰影!”將巴彥摔在地上,房遺愛一屁股坐在巴彥胸口上,伸手拍著巴彥的臉,說道。
“要發瘋,等她醒來,若是發現她的情況比之前嚴重的,再找老子發瘋不遲!要是她醒了,比以前好了不少的話,看老子回頭怎麽收拾你小子!”房遺愛惡狠狠的說道。
“你要是心裏不介意,真的喜歡她的話,你要真的是個真正的男人的話,等她好了就給她一個安心的家,把她娶回去啊。你要是真的能辦到,老子才真的看得起你,認你小子算個朋友!”房遺愛安好巴彥的胳膊,起身踢了他一下,說道。
“辦不到,就別他麽的在這兒衝老子發瘋!老子真心鄙視你!不是男人!”房遺愛鄙視的看著地上的巴彥,啐口唾沫,說道。
不隻是齊紮羅,旁邊一圈人,全是男的,一個個都將目光集中在說話的房遺愛,和閉眼躺在地上的巴彥。
“我配不上她。”就在房遺愛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巴彥不無自卑的說道。
“你說什麽?配不上?”房遺愛聞言,彎下腰,將巴彥從地上提留了起來,扇了巴彥一巴掌,迫使他與自己對視,認認真真的,一字一句的說道,“在老子的眼裏,根本就不存在配不上的問題,有的隻是你有沒有那份心,想不想配上她的問題!”
“你知道什麽!我隻是一個自小無父無母的孤兒!我拿什麽給她幸福?!”巴彥朝房遺愛吼道。
“草!你能從一個孤兒爬到王庭侍衛的位置上,難道還擔心沒有封侯拜相,沙場立功的一個天嗎?你若是真心想要娶她的話,難道還會找不可行之路?!”房遺愛吼了回去,“老子真心懷疑,你小子王庭侍衛的身份是怎麽得來的。”
“是老子用自己的血汗一步步拚來的!”自己最為驕傲的成績被人懷疑,巴彥也跟著房遺愛滿嘴老子老子的,梗著脖子吼了起來。
“你既然有本事爬到侍衛的位置,難道還怕不能爬到更高的地方嗎?就算是跌倒,還能慘過你兒時孤兒的境況嗎?”房遺愛放開巴彥,語氣放緩的說道。
巴彥怔怔的看著房遺愛,是啊,自己本來就一無所有,即便失去,大不了重來就是,又有什麽好怕的。早前的雄心,在這兩年侍衛的安逸生活中,都被錳嗤擄給打壓了下去,可錳嗤擄又有什麽好怕的?他現在不也一樣被大唐打的狼狽不堪麽?
“本以為你小子長了幅熊一樣的身板,也能有熊一樣無畏的心膽,沒想到,真真是侮辱了可憐的熊啊。”房遺愛搖頭說道,轉身走了,打算回帳子好好休息一下,傍晚還要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