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七章 母子
翻看了一邊虹筱夫人的寶貝《毒經》,對照著上頭描述的大體症狀變化,房遺愛將可能是褚遂良和李安陽兩人解藥的藥瓶挑了出來,交給了穆青。
按照房遺愛的意思是,分出一部分人,先行將齊紮羅、依蘭、雁綺娜,連同阿斌一起,先行送回唐軍大營,免得王城交戰的時候,一個照顧不好,在讓這些人受到什麽傷害。
聽說能夠先行去見唐王陛下,想到兒子紮翰可能就在唐王駕前,齊紮羅自然是欣喜的點頭同意。
想到兄長紮翰已經離世的事情,依蘭的神色有些哀傷,可看齊紮羅正在興頭上,倒也不忍心說些什麽,隻能是將哀傷努力的壓在心裏,麵上裝出歡喜的樣子,任憑起來決定去留。
阿斌不放心阿爾占的安全,不想離開,結果被房遺愛直接無視,應給塞進了立刻離開的人員名單裏。
進王城需要熟悉王城路線的人帶著,臨時去王城找,顯然不可能。而且,阿爾占的人也不可能有巴彥更熟悉王城的各個角落,所以,房遺愛將巴彥留了下來。
敲定了齊紮羅等人第二天一早離開營地,趕往唐軍答應,房遺愛等要進王城救人的一行人,就開始著手準備行囊。
心下雖然有些不滿房遺愛將自己安排進先行遣走的人員名單裏,不過見房遺愛沒有就之前推他出去的事情找自己算賬,特別是在見識了房遺愛和巴彥打架之後。阿斌明智的沒去找房遺愛抗議。
在得知房遺愛要找的人,跟那天他救下的那對母子有一定的聯係之後,阿斌心裏對於當時推房遺愛下去的愧疚,減輕了不少。
見房遺愛不提那天的事情。阿斌自然樂的不提。
夕陽下,房遺愛親手給追風梳理毛發,安上嚼子和馬鞍。
阿斌一臉羨慕的看著房遺愛和追風,想起上午的時候,在房遺愛長嘯一聲之後,不過不過兩刻鍾的時間,沒帶馬鞍,不待馬嚼子的追風。宛若神駿矯健的野馬一般,暢通無阻的進了營地。
當時阿斌驚豔異常,真的以為追風是匹野馬,想要騎上去馴服它。結果迎來的營地裏一群唐人或鄙視的、或幸災樂禍的目光。
一開始阿斌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等他想去抓追風的時候才知道,這馬不但夠烈,也夠有靈性。自己折騰半天根本連人家的馬背都沒翻上去。
折騰到最後,自己都越來越鬥誌昂揚的時候,才發現。營地裏的唐人好像對這匹馬很熟悉似得。
直到房遺愛出了帳篷,看到追風顛顛的跑過去,用腦袋親昵的蹭著房遺愛,自己才真的明白自己鬧了多大的笑話。
在阿斌羨慕感慨的目光中。房遺愛翻身上馬,帶著早就準備好的眾人。離開了營地,朝著王城的方向趕去。
翌日一早。趕在城門初開的時候,房遺愛等人分批進了王城。
讓巴彥帶著自己手下的人先行找地方安置,房遺愛按照阿斌所說的地點,帶著曹達先去了見阿爾占,順便看看吳瞞的情況。
見房遺愛突然到來,阿爾占和吳瞞李忠自然是驚喜異常,最起碼不必擔心明天王城中心的十字街口搭建的高台上,被拉出來的會是房遺愛了。
“我就說,將軍不會無緣無故的發出信號的,既然發了,信號傳達的意思就一定是真的。”李忠鬆口氣的看著房遺愛,忍不住欣喜的說道。
阿爾占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過,倒也沒在意李忠無意中脫口而出的話,笑的一臉和氣的跟房遺愛打招呼見禮。
寒暄了幾句,便進入了正題,阿爾占將手下人踩點兒繪製的十字街口附近的詳細地形圖拿了出來,跟房遺愛一同研究明日的可能的救人和逃往路線。
明天高台上拉出來的人不是唐人到好說,若是唐人的話,就按著商定的計劃行事,到時候阿爾占和他的人都等候房遺愛的指示。
事情商定之後,房遺愛查看了吳瞞的情況,打算讓人將吳瞞先送回營地。
看到吳瞞臉上有些落寞勉強的樣子,房遺愛知道他相差了,以為自己當他是個累贅。
“我估計虹筱夫人手裏應該是真的有大唐的人。”房遺愛看著吳瞞說道,“穆青不知道城中的具體情況,一旦城中之事有變的話,他未必能夠及時的應對。而你不同,你不但了解王城的格局,還知道明天行事的完整計劃,可以預計出我們救人後的可能撤退路線,即便城中之事有變,也能猜測出大致的事態,不至於出現抓瞎的情況。讓你回去,是為了能夠更好的保證大家可以安全的撤離王城,明白嗎?”
“是屬下想差了,請將軍責罰。”吳瞞是因為身上有傷,在加上房遺愛不再的緣故,所以,這兩天想事情總是不自覺的將事情老是朝著壞的和悲觀的方麵去向。見房遺愛詳細的跟自己解釋,開導自己,吳瞞不禁心下有愧,當即朝著房遺愛請罪道。
“好,我罰你,先好好吃藥休息。中午我先出去去一個地方,等我回來,在讓人護送你回去。”房遺愛笑著說道。
“呃,將軍要去什麽地方?可是程將軍他……?”吳瞞心思轉動極快,隱隱有些希翼的問道。
若是程懷亮真的有了下落,並沒有落在虹筱夫人的手裏的話,那麽明天的事情,大家也就不必死磕到底了,多少有些可以回旋的餘地。不是他吳瞞冷血,而是,為了那麽一個人可能不太重要的人,若是搭上更多兄弟的性命,真的不劃算,也,不能說不值得,而是,怎麽說呢,是有些浪費人力,折損己方的實力。
而且,誰知道到時候費勁力氣救出來的人,是否還是完整的,還能活幾天?畢竟,虹筱夫人的毒術遠近聞名,容不得別人小窺。
“有些線索,還不知道他具體的下落,得先去看看再說。若是能夠找到他,他的情況也不甚太好的話,過午之後,讓他和你一起先離開王城,你們明天在城外等著接應就是。”房遺愛不甚確定的說道。
吳瞞也沒在多問什麽,聽房遺愛的話,靜靜躺下休息,好好的養足精神,以備明日之事。
房遺愛並沒將吳瞞從阿爾占那裏帶走,仍然讓他在阿爾占那裏休息。將曹達被留下來照看吳瞞,房遺愛帶著李忠前往自己在鬧市街上救下的那對母子那裏,道路李忠熟悉,他曾經陪同玥卿去過一次。
李忠現在滿心鬱悶,早知道程懷亮的下落可能會落在這對母子的身上,上次他陪著玥卿前來替依蘭探望的時候,就該好好的詳細查看一下她們家裏裏外外,沒準當時就將程小將軍給找了回去。
“將軍,就是這裏。”看到前方靠近街尾的一處低矮的房屋和狹小的院落,李忠指著,對房遺愛說道。
來到近前,從馬背上越過矮牆,將幹淨狹小院落裏的一切都一覽無餘的收在了眼底。
小院雖然簡陋,一看就知道女主人是個勤快的,將院子收拾的很是幹淨利落,沒有一絲的雜亂。
“吱呀”一聲,矮房的屋門打開,孩子端著一個木盆走了出來,盆裏有半盆的髒水,孩子端的有些吃力,卻還是堅持將盆裏的水端到院子裏唯一一顆樹下,這才放手倒掉。
在孩子轉身的時候,才無意中看到牆外馬背上的房遺愛和李忠。
對於那天就他們母子的房遺愛,孩子沒有什麽印象,倒是跟玥卿來過一次的李忠,孩子稍微有些印象,知道他不是壞人。
“叔叔來有事嗎?”臉上仍舊有著一塊塊青紫痕跡的孩子,將手裏的木盆靠在樹幹上,隔著牆問向李忠。
“叔叔來看看你們,斯勒,身上的傷好些沒有?你阿娘呢?”看了眼房遺愛,李忠這才幹咳一聲,臉上帶回熟絡的笑容,朝著小男孩問道。
“嗯,叔叔和姐姐留下的藥很好使,我和阿娘身上的傷都好多了,銀子也剩下不少,阿娘說,等兩天,若是叔叔和姐姐打算離開王城的時候,要親自烙幾張麵餅給叔叔和姐姐送去,阿娘烙的餅是這條街上最香最好吃的,叔叔一定要嚐嚐。”斯勒一邊帶著單純感激的笑容,一邊對李忠說道,不時的瞄一眼旁邊不說話的房遺愛,上前打開從裏頭頂著的大門,讓房遺愛和李忠兩人進去。
“就你自己在家?你阿娘呢?”李忠和房遺愛翻身下馬,將馬放在門外,反正有追風在,李忠也不怕自己的馬會讓人拐跑,提著禮物,一邊進門,一邊問向斯勒。
“阿娘去前街挑水去了,就快回來了。”斯勒答道。
“是不是哪個穿灰色衣服紮著黑頭巾的那個人?”最後朝門走去的房遺愛,聽到有響動,扭頭朝右看去,見到街口處有個婦人擔著兩桶水,行道那裏,有些吃力的停下休息。
“阿娘!”斯勒聞言竄出來一看,朝婦人喊道,說著就跑了過去。
接了房遺愛的眼神,李忠將手裏的東西交給房遺愛,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