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八章 中毒
“謝謝先生。看著李忠將兩桶水全都給提進了比正屋還要矮小三分的廚房,一滴不灑的倒進快要見底的水缸裏,婦人感激的說道。
等婦人相讓李忠進屋的時候,這才認真的抬眼看向一直沒張口,讓她以為來人隻是李忠的跟隨的房遺愛。
那天房遺愛救她們母子的時候,房遺愛的容顏她是記在心裏的,特別是最後房遺愛被虹筱夫人抓走前,虹筱夫人的人特意讓人群中的人將她們母子讓了出來,讓她無言的哀求房遺愛放下兵器,乖乖的跟虹筱夫人走。
她還記得,當時房遺愛麵對虹筱夫人逼問的時候,說過並不怪她忘恩負義。
“恩公!”認出房遺愛之後,婦人又是感激又是羞愧,朝著房遺愛跪了下來。是啊,房遺愛當時不怪她,可心中自小受教的恩義廉恥,這些日子還是讓她的內心頗受煎熬。
“斯勒,快,快跪下給恩公叩頭!就是這位恩公,那天救了咱們母子的性命!”婦人一邊激動的說道,一邊伸手一扯斯勒的手臂,摁著斯勒,讓他也給房遺愛跪下叩頭。
在這個時代,房遺愛不方便直接伸手去扶婦人,隻能先將斯勒給拉起來,朝婦人說道,“大嫂,你先起來。大嫂若是真的想要謝我的話,有件事情,我希望大嫂能夠知無不言,將你知道的詳細的告訴給我。可好?”
“恩公有事要問,本應該如實想告,隻是不知道,恩公要問的是什麽事情?”婦人眼底帶著一絲戒備,有些遲疑的說道。
李忠聞言。有些皺眉,抬眼看下房遺愛。
房遺愛的麵色到沒什麽變化。仍舊麵帶微笑的說道,“不知道大嫂可認識雁綺娜小姐?也就是錳嗤擄的長女。”
“你們是什麽人?”婦人站起身來,將斯勒攬在懷裏,戒備的看著房遺愛和李忠,不過想到當初長街上房遺愛和虹筱夫人的情形,眼裏閃過一絲疑惑。
可是,以往落在虹筱夫人手裏的人,就沒有一個活著回家的,更何況當時房遺愛可以算是徹徹底底的削了虹筱夫人的麵子,而他現在卻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了自己麵前。這又該如何解釋?
想著。婦人不由的攬緊了斯勒,朝著房門退了兩步,臉上也帶出了不信任的神情。
“實不相瞞,我是唐人,這次來王城。一是奉命來救被錳嗤擄和虹筱夫人軟禁的齊紮羅汗王,另一個就是受人所托,救走雁綺娜。再一個,是為了找一個人,我一個兄弟。”房遺愛坦陳相告,雙眼清澈的看著婦人,“前麵兩個都已經辦到了,隻差最後一件事情。我問過雁綺娜小姐,她說她救得那個唐人。後來拜托給了大嫂,讓我找大嫂問問。”
“你如何證明你說的都是真話?”婦人有些不相信的看向房遺愛,說道。
房遺愛從腰間摸出兩個打磨光滑的狼牙耳墜,遞到了婦人麵前,道,“想必這副耳墜。大嫂應該認識。”
“你們,你們真的,真的將雁綺娜小姐救了出來?”接過狼牙耳墜,婦人眼裏閃出淚花,激動的問道。
“嗯,前兩天虹筱夫人之所以下令禁製出城,就是因為我們救出了雁綺娜小姐。”房遺愛有所保留的說道。
“小姐怎樣?有沒有被那個惡女人虐待?有沒有受什麽傷?有沒有……”婦人失態的扯著房遺愛的衣角,一疊聲的問道。
“呃,”房遺愛沒想到婦人會如此緊張在意雁綺娜,麵對婦人如此一疊聲的追問,想到雁綺娜的情況,房遺愛真的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告訴她雁綺娜的真實情況。
“對不起,我,我隻是擔心小姐的安危,讓恩公見笑了。”發現房遺愛被自己一連串的問題給問的尷尬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說道。
“呃,沒事,大嫂也是關心雁綺娜小姐,所謂關心則亂,便是如此。”房遺愛說道,心下已經決定,還是不要讓她知道雁綺娜的真實情況的好。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婦人將房遺愛和李忠讓進了屋裏,打發兒子斯勒去廚房燒些熱水來。
進到屋裏,光線的明暗落差太大,猛然間房遺愛和李忠都些微的不適應,好在閉了一會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就好了許多。
“你家有病人?”看到由箱子將簡陋的房子格擋開,分出了住人的裏間,還有待客的外間,屋子裏散發著一股藥味,而從房遺愛站在門口旁邊,斜望過去,視線擦著箱子的邊角,正好看到裏頭顯露出來的床榻上有人躺著的下半身,不由上心的問道。
“公子,真的是來找小姐救下的那個唐人的?”順著房遺愛的視線,婦人也看到了裏間,忍不住再次的問向房遺愛。
“是。”房遺愛認真誠懇的應道,目光卻沒有從裏頭的床榻上移開,心下有些緊張的咚咚直跳。
之前在馬上他已經認真的看過了,這個小院裏除非還另外挖有地窖,不然,根本沒有能夠暗中藏人的地方!
進來之後,房遺愛也確實發現,她們家好像真的沒有能挖藏人的大型地窖的地方。
那麽,雁綺娜交個她的人,她要麽是明著藏在家裏,要麽就是藏在了別的地方。
雖然房間裏的光線比較暗,床榻上的人顯露出來的也隻是兩條腿,不可能真的分辨出是誰來。可是房遺愛心下卻有種直覺,覺得躺在那裏的人極有可能就是程懷亮!
“當初,雁綺娜小姐暗中幫助依蘭公主逃離王城之後不過一天的時間,虹筱夫人就查到了雁綺娜小姐身上,讓人將雁綺娜小姐困在了王庭之中。”婦人說著,一邊示意房遺愛和李忠兩個,跟她進到裏間。
心情緊張的不隻是房遺愛,還有李忠。隻不過不同於房遺愛緊張中夾雜著激動,李忠則是緊張激動之餘,心下有些懊惱,仍舊是懊惱自己上次怎麽就沒進來看看?平白錯過早早找到程小將軍的時機。
“那時他身上也有些傷,不方便行動。可是知道雁綺娜小姐被困在王庭可能有危險,還是不顧身上的傷,應我所求,帶著傷去了一趟王庭。”婦人停在床尾處,打開了前麵牆上關著的窗子,讓屋裏亮堂些,好方便房遺愛和李忠看清床榻上躺著的人的相貌,一邊說道。
**躺著的人,皮膚黑黃,有些消瘦,臉上的顴骨都清晰的顯露了出來。雙眼緊閉,呼吸有些虛弱,卻還算是平穩。
臉上長出了差不多一寸長絡腮胡子,頭發打散的枕在腦袋底下。
身子也消瘦了不少,幾乎脫了形,若不是房遺愛對程懷亮熟悉無比,看到這樣一副樣子,也未必能夠想到,躺在這兒的人就是程懷亮。
房遺愛倒吸一口氣,慌忙的執起程懷亮的手,一邊給他把脈,一邊查看他的基本情況。
不得不說,她們母子二人將程懷亮照顧的很好,最起碼,這麽燥熱的天氣下,程懷亮身上並沒有大麵積的起痱子,與床麵接觸的皮膚上也沒有出現壓瘡,就連**和他身上,也沒有什麽難聞的異味兒。
“他中了毒?多長時間了?虹筱夫人的毒?”查看完程懷亮的具體情況,房遺愛心下稍稍放鬆,明白程懷亮雖然有些傷了根本,不過回去休養一段日子,還是能夠調補回來的,而且他身上中的毒,雖然有些刁專,也不是很難解掉。
“依蘭公主逃出王城的第四天,也就是雁綺娜小姐被困在王庭的第三天。”婦人有些吃驚的看著房遺愛,說道,“那天晚上他去的王庭,結果再次受傷而歸,隻是硬撐著回來之後,連句話都沒來的及說,人就倒地不醒,直到現在。”
“雖然有他身上的銀錢,還有雁綺娜小姐留下的銀錢,為了不被虹筱夫人覺察,隻能給他請一些相熟的大夫,可是那幾大夫看病還可以,卻不懂的解毒。”婦人說道,“而且,大夫們都說他的脈象變化並不明顯,除了有一兩個猜到他可能是中了毒,其餘的連中毒都沒有覺察出來。”
“你,懂醫術?”婦人問道。
“嗯,就是因為我懂醫術,虹筱夫人才沒急著殺我,讓我有機會逃出了王庭。”房遺愛笑笑說道。
“多些大嫂這些日子以來對我兄弟的悉心照料。”說著,房遺愛朝婦人行了一個大禮。
婦人躲掉了房遺愛的大禮,說道,“公子於我們母子有救命大恩,而且我也是受雁綺娜小姐所托,當不得公子的謝。”
“若不是大嫂母子二人悉心照料,天天給他喂上一些米湯菜湯,隻怕這大半個月的日子,他早就在沉夢中魂歸離恨天了。”房遺愛看著麵色沉沉的程懷亮,搖頭說道。
“他中的什麽毒?”婦人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道,“為什麽不少人都把不脈來?”
“一種讓人陷入沉睡,酣夢不醒的毒,這種毒卻對脈象沒什麽太大的影響,不知道的人,單純靠把脈,很容易忽略掉那細微的改變。”房遺愛說道,“就連我,也不過是昨天才知道這種毒的存在,僥幸而已。”房遺愛心下無比慶幸,幸虧虹筱夫人一時大意,讓她的毒經落在了自己的手裏,不然,程懷亮的樣子,自己也會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