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三章 瑣事
不知道為什麽,隻從知道房遺愛返回了京城,一直被李承乾涼著,之前也曾去房家鬧過的井野夜三郎等人,並沒有出現在房遺愛的麵前。
想到井野夜三郎手裏的書信,在前有李世民準婚的君令,後有房玄齡應婚的父命的情況下,他手裏所謂房遺直的允婚手書,在大唐百姓們看來,那就是一個笑話,頂多再多費口舌的說說房遺直生前的不肖舉動,順便對房家出了這樣的不肖弟子發表一下感慨,再拿房遺直和他的兩個弟弟對比一下。
卻沒有人將他手裏的允婚手書當成一會事兒。
也不想想,想憑借一個不孝子的手書,就想跟大唐皇家的皇子搶媳婦,而且還是長孫皇後嫡出的皇子,那不是想要朝皇上和皇後臉上甩耳刮子麽!
若不是因為他井野夜三郎現在也算是一國之主,怕是早就被人拉出一頓悶棍給敲死了。
是以,對於高陽公主馬踏驛館,打了井野夜三郎的事情,大唐百姓隻有叫好的,沒人說淑兒的行為有何不對。
可那封所謂的手書,對房家造成的影響,卻是顯而易見的。
先不說房夫人被氣病了一場,房家大小姐青娘被氣的難受了老長時間,就連房遺則也覺得臉上無光,減少了出門會友的次數。
最明顯的,就是房家長媳蕭婷婷了。
直接因為房遺直的那封手書,給氣的沒臉再回婆家。整日裏隻陪著蕭皇後吃齋念佛。就連房玨小小年紀,也受到了一些影響。
聽房夫人說起蕭婷婷的事兒,房遺愛也是一陣唏噓。好好的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兒,竟然被房遺直這混蛋連累至斯。
“娘。終歸是,大哥的不是,何苦如此累著大嫂,讓大嫂自苦,還帶累了兩個孩子。”房遺愛的“大哥”兩字,說的有些勉強,有些咬牙切齒。
“之前去蕭府接了幾次,你大嫂都說。身為妻子沒能及早勸說住你大哥,她覺得無言見我們。”提起蕭婷婷,房夫人歉疚又心疼的說道,“我就和你父親商量了。看是不是跟蕭家商量商量,由你父親出麵做主,去衙門裏給你大哥和大嫂辦理和離。”
“畢竟,錯在你大哥,而不是婷婷。不能因為他。連累你婷婷那孩子一輩子守著他的牌位過。”房夫人說道,“而且,我也問過胡太醫了,他說。婷婷的身子好好調理,也不是沒有調理好的可能。說不定將來還是可以生育的。”
“再不濟,以她蕭家嫡女。賢月郡主的身份,怎麽也能再找個穩妥的人家,作填房也行,隻要人靠的住,沒人給她氣受就行。”房夫人繼續說道。
“若是蕭家的人反對婷婷再嫁的話,我和你父親也商量了,大不了到時候舍了臉去求求皇後娘娘,怎麽著婷婷也算是皇後娘娘的義女,婷婷的婚事,皇後娘娘也是做的主的。”房夫人說道。
聽得出,房夫人是真心心疼蕭婷婷,對於房夫人和房玄齡商量好的事情,房遺愛自然沒有反對的理由,更何況,他也認為讓蕭婷婷替房遺直這麽渣的人守寡,真心不值得。
心下也無比慶幸,虧得這是初唐,為了提升人口,唐律令裏並不禁製離婚再嫁的事情。
若是換到了宋明時期,丈夫犯了錯,妻子即便是無辜,也會別人給指責死。至於和離再嫁,想也別想,一塊貞節牌坊,就能將人活活的逼死。
“隻是,蕭駙馬那裏,他是婷婷的庶長兄,仗著駙馬身份,對婷婷難免有些言語責難。”房夫人說道,“前些日子,公主一直在寺廟裏開解青娘,也就沒顧上婷婷,你是不是跟公主說一聲,看看能不能讓襄城公主稍稍約束一下?”
“自從娶了襄城公主之後,蕭炫長進不少,之所以對大嫂如此,估計是仍舊記恨當初我揍他的事情,也是氣大嫂當初非要嫁給大哥而已。其實,說起來,蕭炫還算是挺疼大嫂的。”房遺愛點頭應下,對比一下房遺直的作為,頭次覺得,蕭炫比房遺直好了不少,“回頭我跟淑兒說一聲,讓她去趟襄城公主府,不然就直接去趟蕭府看看大嫂,也是說的過去的。”
家裏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房遺愛又去了趟虞府,虞世南過世三年的祭日到了,房遺愛在京裏,自然不能短了禮數。
虞正顏除服之後,若是想要複起的話,房玨和錦麒錦麟三個啟蒙的事情,就得另請夫子了,若是虞正顏不想再出仕為官的話,要不要繼續教導三個孩子,也的問過他的意見,畢竟房遺愛當初說的是,讓三個孩子去陪虞正顏打發時間。
“父親也說過,相比於做官,我更適合在家做學問。”送走了其餘的客人之後,比房玄齡實際年齡還要大上一兩歲的虞正顏,叫了房遺愛去後花園的涼亭喝茶,一邊說道。
“先生打算閑賦在家了?那豈不是有負先生所學?”房遺愛言不由衷的說道。
“你小子說的可不是真心話。明明心裏巴不得老朽留在家裏幫你教導孩子,嘴裏卻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實在是口不對心啊。”虞正顏笑著看向房遺愛,直接戳破房遺愛心裏的想法,卻並沒有半點兒責難的意思。
“先生的眼睛就是雪亮啊,我這點小心思,果然不夠用的,唉,慚愧啊。”房遺愛笑嘻嘻的說道。
虞正顏笑著搖搖頭。
“其實,先生若是想做學問的話,可以去國子監,也可以去弘文館,甚至是貴族學院,不一定非得致仕在家,閉門讀書。”房遺愛真心的說道。
“貴族學院?也不看看裏頭的夫子都是些什麽人,還是說你小子看我,也是那麽迂腐之人?”虞正顏看了房遺愛一眼,喝著茶說道。
房遺愛幹笑兩聲,摸了摸鼻子,沒好意思接口。
“讓他們三個繼續來吧,老夫幫你先教導著,什麽時候想讓他們去國子監或是弘文館,你提前說一聲就是。”虞正顏發話道,並未為難房遺愛。
解決了三個孩子繼續受教的事情,房遺愛也算是放下一塊兒心事,心情不錯的離了虞府。
半道上遇到程懷亮,被拉著要房遺愛一起去趟秦府。
“怎麽了?這麽火急火燎的。”房遺愛不解的問道。
程懷亮瞪了房遺愛一眼,有些埋怨房遺愛給他們父子提醒,讓他爹嘴快的將多科城外的事情當著秦瓊夫婦的麵倒了出來,將秦夫人給驚嚇到了。
若不是昨日房遺愛一直被李承乾留在身邊的話,程懷亮早就想去找他,拉他來秦府看看,確定一下秦瓊夫婦是不是給驚出好歹了。
“我昨兒個給懷玉提醒了,他沒跟你通氣嗎?”房遺愛問道。
“昨兒個都忙暈了頭,你被太子叫走之後,那裏顧得上說話了。”程懷亮說道,“我也沒想到昨晚剛回家跟我娘打了聲招呼,我爹就提留著我去找秦伯伯請罪去了。還偏趕上懷玉被打發回房換衣服去了。”
“算了,就程世叔的脾性,即便你給他提了醒,他也未必在秦世叔麵前忍得住,反正早晚都是要說的事兒。”房遺愛歎口氣說道。
“對了,程昱的傷怎麽樣了?好些了沒?”想到程顥,房遺愛也就問起了程顥的兒子,跟在程懷亮身邊的程昱。
“好多了,過些日子,我爹打算給顥叔建個衣冠塚。”程懷亮的神色有些暗淡。
唉,一場戰事結束,不知道要又有多少家要辦理喪事了。
“什麽時候辦,別忘了給我說聲。”房遺愛說道。
“等程昱的身子大好之後吧,倒是讓人告訴你一聲。”程懷亮點頭道。
房遺愛進了秦府,程咬金也在,看到房遺愛進來,兩隻眼睛瞪得跟銅鈴似得,裏麵寫滿了不滿,押著房遺愛,趕緊給秦瓊夫婦診脈,至於昨天請來的大夫的話,程咬金不是不信,而是覺得一樣的話,從房遺愛嘴裏說出來,他才能真正放下心來。
秦瓊夫婦雖然有些氣房遺愛沒提前告知他們秦懷玉的事情,也知道房遺愛是怕兩人擔心過度,也有可能是因為房遺愛事情太忙給望了,也不一定。
畢竟,從房遺愛快馬先行回來,也就隻顧得上派了下人過來給報了聲平安,連口氣都沒歇過來就被晉王拉走了。後來有一直忙著馮鐵匠和孫芸娘的喪事,難免會有所遺漏。
辦完喪事,回來就是房家的一些糟心事,忙暈了頭也是有的。
所以,秦瓊夫妻不禁沒有責怪房遺愛的意思,反而還忍不住說了對房遺愛沒好臉色的程咬金幾句。
程咬金本就一直敬重秦瓊,對他的話也是能聽的進去的,當即訕訕的放了房遺愛的衣領子,卻仍舊嘴硬的說道,“懷亮是他兄弟,他去就懷亮是他們兄弟的情誼,本就天經地義,那裏用得著我去謝,讓他們弟兄們自己去算賬就是,二哥何必多操心他們這些小的。”
一番話,聽的房遺愛、秦懷玉和程懷亮直翻白眼,秦瓊忍不住笑罵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