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伯堯死了以後,均州那些被他占領的城池很快就望風而降。主帥都沒了,誰還會堅持到底?許召的大軍還沒有到,隻是許召的一封書信到了,所有城池的主將都再一次歸順到節度使郭純孝的麾下。

至於郭純孝怎麽處理那些叛將,就不是許召操心的事情了。

作為山南東道節度使郭純孝的嫡係,許召在短短的一個多月裏就平複叛亂,得到了郭純孝的厚重嘉獎。

在出兵兩個月零七天以後,許召收兵回到鄧州,均州餘下之事就是郭純孝和朝廷的事情了。

當許召回到鄧州城的時候,張墨已經在鄧州城呆了快有一個多月了。

在鄧州的城衛軍大營中,張墨又做了一件令鄧州城城衛軍以及商州城城衛軍瞠目結舌的事情。

回到鄧州以後,張墨就拿著許召給的軍令,在城衛軍的大營中硬生生的畫出了一塊地方,專門用來給商州城的城衛軍用來養傷,而且在那塊兒區域的外麵自己花錢請人圍起了柵欄,並派出十幾個特種兵輪班守在門口,不許外人進來,就算是自己人進去,也要沐浴更衣後才能進入。

在柵欄裏麵,他由找人用石灰把營房的內外都粉刷了一遍,又給每個傷兵換了全新的床鋪,每張床鋪都是青色的麻布鋪床,被子也是用青麻布包裹了內外,褥子下麵由鋪了一層厚厚的幹草。

若是按照張墨的想法,被褥應該都是白色的才附和要求,但是所有人都不接受,他們覺得太晦氣了,隻有靈堂才全是白色的,因此張墨也隻能從善如流,把被褥都改成了青色。

每天安排了人清掃每個房間,三天撒一次石灰水。而且從城裏的醫館請來了兩名精通內外科的大夫,給每一個傷員重新調理傷患,還高薪聘請了醫館裏的學徒,每天三次查看傷員的康複情況,同時端藥換藥。

剛開始的時候不僅僅是鄧州城衛軍的人不理解張墨的所作所為,就連陳太昌和穆赤丹增這些商州城來的人也不理解。但是半個月以後,所有的人都明白了張墨的所作所為給大家帶來了什麽好處。

同樣是從戰場上因傷退下來的傷兵,商州城的兵沒有一個因為傷口感染而死,每一個傷兵都活了下來,而其他那些軍隊的傷兵卻是又折損了三成。

也正是因此,半個月後,張墨弄出來的大唐第一座“軍中第一療養院”就在鄧州城成立了,而他就是這軍中第一療養院的首任院長。鄧州軍中受傷的士卒以及將領都被送到了療養院中,按照張墨的定下來的規矩療養起來。

在療養院中,陳太昌是有專門的人照顧的,張墨又專門給他安排了一個醫館的學徒,每天換藥四五次,而且補充營養的草藥營養餐就沒有停過,照顧得十分周到,因此也康複得極快。

自從鄧州的軍中療養院開辦以來,軍中的傷患死亡率急劇下降,以至於張墨在鄧州軍中名聲大噪,人稱仁義二郎。

在沐浴了以後,又換了一身衣服,張墨興衝衝的趕到陳太昌的房間。

陳太昌正躺在逍遙椅上捧著一個畫本在看,畫本中的字他是不認識,但是裏麵的圖畫他很喜歡,這是他的親衛從城裏給他淘換來的。明遠齋的春.宮畫本可是遠近聞名的,就連京畿長安也有人買了販回長安去。

見到張墨笑嗬嗬的走進來,陳太昌就笑道:“呦嗬,你這是有什麽喜事啊?這麽開心。”

張墨朝著陳太昌施禮道:“自然是喜事,旅帥大人回城了,咱們應該很快就可以回去商州了。”

“是嗎?太好了。扶我起來,我要去拜見一下旅帥。”陳太昌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很開心,他倒是不著急回去商州城,而是想著這軍功應該快下來了。旅帥既然回來了,這軍功評定頂多也就是半個月的時間。他很是期待,因為在這次平亂之中,他的戰功應該是最大的,陣斬敵酋嘛。

張墨小心的把陳太昌扶了起來,說道:“大人,您先等等,我去叫幾個人抬您過去。”

“不用了,我恢複的很好了,要是慢慢走的話,也是可以的。”陳太昌擺了一下手。

張墨笑道:“大人,現在可是評軍功的關鍵時刻,你要是好得太快,這就說明您的傷勢不重,您這樣會難為旅帥大人的,您的傷勢越重,許大人給您的戰功才越大嘛。”

陳太昌一想,也是啊,自己越慘,這功勞就越大啊。想到這裏,他又慢悠悠的躺下來,對張墨擺了擺手:“你去找人吧,弄兩根杠子來,綁在躺椅上,這樣我就可以躺著去了。”

張墨應了一聲,轉身出去找人,還沒有出療養院的大門,就見十幾個人圍在療養院的門口,有人大聲的叱喝著守門的兩個特種兵。

張墨的眼神還是不錯的,遠遠的就已經認出那個穿著紫紅色襴袍的胖大男人就是歸德郎將許召許大人,於是忙朝大門那邊跑了過去。

還沒到門口,就見一個穿著青色襴袍的男子在訓斥守門的士卒:“誰給你的膽子敢攔住許大人?你活膩了是嗎?再敢攔阻,軍棍伺候。”

那守門的士卒膽子也是夠大的,就算是知道了眼前這個氣勢威武的男人就是許召,依然把馬槊擋在門前,對那個男人訓斥也不在意:“療養院裏麵都是傷患,最怕疫氣,陳校尉有軍令,任何人沒有沐浴更衣,均不得進入。”

“許大人也不行?”

“不行,都說了是任何人。”回答那個人是張墨。

“卑職張墨拜見旅帥。”張墨也沒有走出大門,而是隔著一個二十幾步的過道朝著許召施禮。

“二郎,你說說,為什麽一定要沐浴更衣?”許召笑嗬嗬的問道。

張墨施禮道:“回稟大人,這療養院裏講究的就是幹淨整潔,沒有疫氣被帶進來,那些傷兵的傷口才會愈合得更快,因此才立下這個規矩,這也是為了傷者好,畢竟他們被送到療養院來,為的就是盡快的康複嘛。若有不便之處,還請大人見諒。”

疫氣二字是張墨的托詞,因為說細菌別人他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