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孩子是什麽德行,陳仲他們如何能不知道?隻不過他們這種身居高位的人,向來都部將平民百姓放在眼裏。

若是在長安,他這當將軍的甚至不需要說話,隻用往那兒一戰,慢說是身上有傷,就算是被打成殘疾,一樣不敢有一句怨言。

但很可惜,這裏不是長安,而是李氏王國都城,李家莊境內。

李氏王國建立時間不算久,但李家莊卻已經出現好幾年了。

這些年來,李昊不斷潛移默化的改變著莊民們的思想。讓人們接受一種觀點:生而為人,從來沒有誰天生就比其他人高貴,更不會比旁人低賤。將來成就如何,全靠自己的努力。

因此別國的官僚製度,在李家莊,並沒有那麽嚴重,人們更相信重證據是,用證據來說話。

此刻看到李氏學員這麽多學生同時站處理自認陳偉,還露出了身上的傷,真像如何,大家心中早已有數。

人們交頭接耳的開始討論起這些事情。

以陳偉為首的紈絝子弟們來李家莊多日,莊民們也對他們的品格多少有些了解。

逐漸,陳偉平日裏欺壓鄉裏的事情,被慢慢扒了出來。

輿論風向逐漸開始朝著李昊這邊轉移,所有人都開始指責起陳偉一家。

輿論的力量,無論是古今中外,殺傷力都務必強大,縱然是身為將軍的陳仲,突然被這麽多人指指點點,麵子上也終於還是過不去了。

他猶豫片刻,一把將陳偉從地上拉了起來。

“一派胡言!隨便找兩個受傷的學生,就說是我兒子打了他們?簡直荒謬!李氏學府店大欺客,本將軍懶得跟你們廢話!今日之事,本將軍記下了,日後必回跟你討個說法!”

說著,就要帶著自己的人離開。

可靈輝軍的人還在旁邊,又豈容陳仲當街詆毀李氏王國又從容離開,立刻上前堵住了去路。

陳仲冷笑一聲:“怎麽?你們莫非還想硬扣下本將軍不成?”

靈輝軍統領麵色慍怒一片,一時間又找不到什麽說辭,隻能黑著臉不說話。

李昊無奈一笑。

說到打仗,靈輝軍的確所向披靡,但要論和陳仲他們這種流氓潑皮打交道,還是太缺乏經驗了。

他揮揮手,壓住了靈輝軍的怒吼,快步走到陳仲麵前。

“陳將軍,你方才說口說無憑,我隨便找了幾個人來誣陷你家孩子是麽?”

“沒錯,莫非你能拿出我家孩兒欺負同學的證據麽?”

李昊搖搖頭:“的確,我拿不出來,可我想問將軍一句,那你家夫人和孩子,方才說我在禁校期間侮辱打罵於他,這件事情你又有設麽證據?”

“我孩兒臉上的傷勢不就是最好的證明?還有你方才當街毆打我的夫人,此事周遭各位都看在眼裏,你還想狡辯?”

“哈哈哈……”聽完陳仲所說,李昊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立刻大聲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

城中皺眉問道。

李昊捂著肚子:“陳將軍當街說出這麽大的笑話,不就是為了博大家一笑麽?我隻是在配合你而已。”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

陳仲皺起眉頭厲聲大喝。

李昊猛地一抬手指向陳仲的夫人:“豎起你的耳朵給我聽清楚,方才學校解禁,我帶著一群學生從學院中出來,你夫人抱著你兒子嚎啕大哭一場,然後瘋狗一樣衝過來。若不是我反應快,恐怕挨打的就是我了!就像將軍您說說,這件事情在場的大家都看的真切,為何到你嘴裏,就隻剩下我出手打你夫人了?”

“挑釁的是你夫人,哭著喊委屈的人也是你們,怎麽著,她這將軍夫人,就天生要比我這個窮酸老師高貴一點,她動手我就隻能受著是麽?”

“這……”

陳仲想要解釋,李昊卻沒有給他機會,繼續搶過話頭說道:“你兒子身上有傷,你無憑無據,就能說是我打的,我學生們身上這麽多舊傷,同樣無憑無據,就是我說謊,聯合幾個學生一起誣陷你的孩子?陳將軍你好大的官威呀,以為這李氏王國是你家後院,可以任你胡言亂語麽?”

“我……”

李昊猛地上前一步,再度打斷了陳仲的話頭,一身氣勢激射而出,如同狂風一樣席卷天地,令眾人忍不住屏起呼吸。

“陳將軍,你夫人兒子無憑無據,就當著這麽多百姓同胞的麵說我毆打與他。壞了我的名聲,我身為李氏學府的老師,這罪名可擔不起。你可知在李氏王國,故意誹謗,是多重的罪麽!”

這一下子,陳仲真的慌神了。他沒想到麵前這個老師的言辭竟然如此犀利,幾句話間,就將所有的矛頭全部指向了他的夫人兒子。

李氏王國的法律他並不太懂嗎,但是誹謗罪即便是在大唐,判罰也絕對不輕。作為與李世民一起編纂新律的李昊,這份法律在李氏王國肯定更加嚴苛。

判罰什麽的還無所謂,畢竟他們不是李氏王國的人,中間有太多的地方可以回旋。可一旦他的夫人兒子因為這件事情被推上了公堂,陳仲這個當將軍的,麵子上可就掛不住了。

如此犀利的操作,著實讓陳仲有些猝不及防。猶豫再三後,他還是低了頭。

“此事盤根錯節,一兩句話也講不清,那今日本將軍就先表個態,日後我定會查明此事真像,待一切水落石出後,再來和你理論!”

說完,陳仲匆忙帶著自己人往李家莊大門處走去。

看著這群人敗逃的模樣,靈輝軍和李家莊的裝悶悶,都覺除了一口惡氣。

陳仲身為大唐的將領,卻在李氏王國的土地上耀武揚威,這種事情大家早就已經十分氣惱了。如今看著他灰溜溜的逃走,頓時有一種出了一口惡氣的感覺。

陳仲的婦人雖然潑辣蠻橫,但終歸是將軍夫人,也算是看得清形勢的人。

陳仲與許天離的交鋒幾次,無論怎麽攻擊,都被許天離化解反擊,若再繼續鬧下去,恐怕對他們不利,於是隻能跟著張府往李家莊外走。

可一想到許天離那囂張的氣焰,她心中怒火就無法平息,就算要走,也必須找回場子才行。

她冷哼一聲:“堂堂李氏學府,李氏王國最高的學院存在,竟然公然招受女學生和女先生,簡直傷風敗俗,難怪會出現你這種沒有師德的先生!今日我會去,就托人吧退學信件送來,你們不配讓我兒子在這裏就學!”

“沒錯,李氏學府常務那口,不尊聖人之言,竟然招受女學員,女先生!我們也不齒這種行徑,以後都不來了!”

周圍的幾個小世家的公子們也紛紛開始叫嚷起來。